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一次肯定是非死即残。
然而,就在我意识迷离之间,我隐约的感觉有一股腥味从我的嘴唇里渗入,一路划过口腔至咽喉,再一路往下——
那个味道很不好,我即是是在沉沉的昏迷之中,也是恶心的一阵阵的反胃。整个胃部就好像是被东西扯住了,然后掏空、掏空……之后只剩下胃液在继续的翻滚。
这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我有那么一刻的念头是,这到底是什么折磨啊,还不如让我直接死去算了。
可是往往在死亡之前,我们总是要饱受折磨。
正是因为这一份折磨,让我紧紧的提着一口气,当我听见有人在耳边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张开了眼睛。迷离之间,一张素白淡漠的俊脸,在我瞳孔里被逐渐的放大、清晰。
“左……左丘翎?”我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口说:“你伤的不轻,不要乱动。”
是啊,电梯被合上的时候,莫名就猛烈下坠,我当时感觉自己身体都被震的四分五裂了,想着都会死的,结果没有,看来是左丘翎救了我吧?
“谢……谢谢你!”我虚弱的望着他,看他通身完好无损,看来黄毛功力有限没能把他怎么样。“黄……那个黄毛呢?”
“收了。”左丘翎言语极淡。
我不明白他口中的“收了”指的是什么,像法海收了白素贞那样,还是直接就打的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多问,感觉问下去也是招烦,索性撑着眼皮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俨然发现这分明就是在我的家中啊。
我还以为是在医院呢,现在既然是在我的家中,那我伤这么重没有得到救治,会不会死啊?
总是念叨死容易,要真死,还真是挺可怕的,我弱弱问:“我、我会死吗?”
“不会。”左丘翎说,“我已经把那黄狗的心脏喂给你吃下了,它有奇效会治好你。”
“心脏?”我胃里一翻,一股酸水翻到了喉咙眼,那可恶的黄毛之前还说我的心脏吃了可以死而复生,现在临了我居然把他的心脏吃了,不是吧?
刚才我昏迷的时候,感觉到的腥味,是不是就是、就是黄毛的心脏啊?
我到底是心理素质不行,恶心的吐了出来,可是吐出来的都是黏黏的液体,那心脏早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
我心底对左丘翎的感激一下子荡然无存,有的只有讨厌讨厌讨厌……他怎么可以这样嘛,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喂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见我怨念的瞪着他,左丘翎皱皱眉,不以为意道:“我是为了救你。”
“谁要你救啊?”我赌气的别过了头,好想吐,可是吐不出来,胃痛的都拧到了一起。
左丘翎冷笑笑,“那个女孩伤的不轻,你若不想她连鬼都做不成,就想办法救救她。”
左丘翎说的是甄蓁吧?说到底甄蓁当时也是为了我才被黄毛所伤,再者她又是小裴总的女朋友,我当然不想她有事,可是我现在自身难保我怎么救她啊?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有人受伤。
“我怎么救啊?”裴星旋既然让我救,那他多多少少是有方案的吧。
“狗尾巴草那里应该是有救她的药。”裴星旋淡淡的说,“她的时间不多,最多能撑十个时辰,你看着办。”
左丘翎说完,摁灭了房间里的灯,走出房间顺手帮我将房门给带上了。
“喂……”这人说的不清不楚的就走啊?可是我喊也喊不住他要走的脚步啊。
我身处浓浓黑暗之中,想要摸手机给尾大夫打电话,可是手臂疼也不知道手机在哪儿,没摸到。
提到要找尾大夫,不免让我想起了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尾大夫跟那个琳琅的关系是极好的。她似有若无的有在维护琳琅,又不肯告诉我琳琅是谁,还让我去问裴星旋,真不知道她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
天亮之后,手机的闹钟也闹过了,可是我身上到处都疼,起不了身,去上班更是无能为力了。
我给张美娇打了电话,让她替我找高副总请两天假,她听我声音不对,忙问我是怎么了。我能说怎么了,总不能告诉她我差点被黄毛打死了吧,我只能扯谎说生病了,没力气上班。
张美娇赶地铁也就没有多问,说了句有时间过来看我就挂了电话。
昨晚左丘翎关灯关门出去,我还以为他走了,可是天亮之后我又看见了他。他推开门进来房间打开了我房间里的挂衣柜,将手中端着的一个小碗伸了进去,说:“把这个喝了,它可以让你好过一点。”
我莫名其妙,左丘翎这是在跟谁说话啊?
只听见柜子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哆嗦的问:“这……这是人血吗?”显然是甄蓁的声音。
甄蓁受了伤,被左丘翎藏在了衣柜里?
左丘翎道:“这是我的血。”
“你的血?”甄蓁惶恐的拒绝,“不行的不行的,你已经救过我一次,我怎么可以喝你的血呢?”
“喝掉。”左丘翎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僵持了大概有几秒,我听见咕隆的声音,想必甄蓁还是喝了。
左丘翎接过空碗,关上柜门要出去,我忙喊住他,“甄蓁她、她怎么样了啊?”
左丘翎瞟了一眼我床头的闹钟,我知道他是在看时间,可他很快收回目光问我:“现在几点?”
我想闹钟不就在哪儿,他不认识时间吗?
可是当我歪过脑袋去看时,发现闹钟的时间现在是凌晨的四点过一点。
咦?闹钟明明在走,怎么会才四点钟呢?
我困惑的将闹钟拿起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可是时间就是不对。
“怎么回事啊?”
“有人对闹钟动了手脚。”
左丘翎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隐约的想到了什么,问左丘翎,“昨晚电梯停在四楼的时候,大概是几点钟啊?”
“凌晨三点多。”他说。
“凌晨三点多?”可是我出门准备去一楼取黄毛的快递时,那时候才23点52分,当时我就是看的这个闹钟的时间。
我是不可能乘电梯乘了几个小时才到四楼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黄毛吓醒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对闹钟做了手脚!
可是如果当时不是23点多,那我为什么可以乘电梯呢?想想赵阿姨才提醒过我日期的,昨晚凌晨过后电梯会停用,可是为什么我依然可以坐电梯呢?
难道是昨晚的电梯没有停用,一整个晚上都可以用?
我觉得这件事情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黄毛的的来头,他不仅仅是一条凶恶的黄狗那么简单吧?
“快八点钟了。”我拿着手机失魂落魄的说。
“看她的样子,撑到今晚应该是没有问题。”说完左丘翎又要走。
我都不知道左丘翎说的救甄蓁的药是什么药,忙问他:“那药有药名吗?”
“复魂丹。”
我暗暗记下,想找左丘翎证实一遍,可是他已经出去了。
我当即就给尾大夫打了电话,可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尾大夫,而是一个刺耳的女人的声音,她自称琳琅!
可我记得这个声音,也同样记得她曾经带给我的羞辱。
琳琅尖声说:“你想要药啊?就算尾巴愿意给你,我也不会给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当自己是谁了,也配打这个电话来讨药!”
琳琅尖酸刻薄的对我一番羞辱,我原本想为了甄蓁也忍下来,可是她啪的就把电话掐断了,之后我怎么打她也不接我的电话了。
这个电话是尾大夫的,号码也曾经是她亲自给我的,如果没有她的允许,琳琅是不可能有机会这么对我的吧?
现在尾大夫这条路子走不通了,如果在今晚之前我拿不到左丘翎说的“复魂丹”,那甄蓁是不是真的连鬼也做不成?
想到甄蓁的下场,我就觉得难受,扯着嗓子喊道:“左丘翎,左丘翎,左丘翎……”
他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直喊了五六声,他才跑起来,一脸不快的问:“做什么?”
“还有别的方案吗?”
“什么?”
“就是‘复魂丹’啊,还有别的地方能够弄到这药吗?”
左丘翎素白的俊脸上露出不解,“那狗尾巴草不是你讨药的最佳去处?”
“可人家不给啊。”我憋屈的嚷了声,他都不知道琳琅是怎么羞辱我的。
看我眼睛都红了,左丘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为难我。他不尽自然的摸了摸下巴,幽幽道:“容我想想。”
“你想吧,别忘了甄蓁时间可不多。”
我一直在床上躺到了快吃中饭的点,身上的疼痛才慢慢好转,那么重的伤势有这个恢复速度也是令我咋舌。
我自己下床去洗漱,才发现左丘翎居然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在择菜、洗菜,看他这样子,是打算在我家做饭还是怎么滴?
“你……你可以吗?”我感到意外。
虽然我一直听说现在的男人都很会烧菜,可是我没那个福分,除了饭店里的厨子,还没有那个男人为我烧过菜。
左丘翎抬起头淡漠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