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曾大庆面露苦涩的跟着曽小溪一起去旁边排队缴费。看到曾大庆这副模样我心里也是一阵不知滋味,一直以来抚养长大的女儿,在经历了自己妻子的那件事情后,竟然也没有办法拍着胸膛保证面前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亲生的。
无论结果是怎么样,按照曽小溪的性格,曾大庆和她之间估计也会留有一个隔阂。程凤毒就毒在明明就是自己犯的错误,却偏偏还要用着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来指责别人,让相信并且爱着她的人为她犯的错误买单。
之前刚踏进这个淘宝店的时候,我良心不安就不安在我总是会让一个又一个的鬼怪成为我的挡箭牌,用它们生命的代价来换取我的活路。可是现在却在不自不觉中有了什么东西在变化,碰到的鬼没有好鬼,魂飞魄散也不过是它们咎由自取。但是从他们身上挖掘出来的秘密,却是会留给活着的人无尽的痛苦。
我看着曾大庆和曽小溪远远的走过来,我的心里却比他们还要痛苦。我冷不丁的转过身,发现宫弦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本来没有什么意思,却让我扑捉到怜悯的因素。
曽小溪走到我的面前,然后亮出手机屏幕对我说:“你就别担心了,差评我已经给你改成好评了。这几天你也不容易,本来这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信了邪,去玩什么笔仙。呵。不过说到底也只能是怪我的好妈妈,你在外面等一等吧,我们去抽血。”
我只能麻木的点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虽然曽小溪帮我洗脱了所有的罪名,还如我所愿的将差评给修改成了好评,但是我的胸口却还是像被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一样,堵得慌。
宫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呼吸的声音也有些大声。我奇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宫弦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紧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也发白的可怕。我连忙抓住宫弦的手臂,用力的晃动:“喂,宫弦?你怎么样?”
宫弦却好像听不到我说话的声音一样,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铃声从我的包包中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发现来电的竟然是张兰兰。
太好了。我心中一喜,连忙接通了电话。“张兰兰,你终于打电话来了。这可把我给紧张死了。”
我的话音才刚落,张兰兰就在电话那头毫不在乎的说:“切切切,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现在解决的怎么样啦?还需要我去帮你吗?”
“不用了,我这边已经解决好了。倒是你,飞头蛮的事情也都解决完啦?”听到张兰兰的声音,我瞬间就感觉整个人都没有那怎么紧张了。包括宫弦的事情,一会我可要好好的去问一问张兰兰。
张兰兰说:“当然完事了,我没来帮你,你也能解决掉。不错嘛,我们的梦梦终于长大了。”
我被张兰兰说的一阵不好意思,这次事情之所以能解决,几乎全靠的都是宫弦的帮忙。于是我简单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张兰兰讲了一遍。
当我把事情说完的时候,张兰兰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这时候,宫弦的手指头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我被宫弦的这突如其来的反映给弄得神经一紧,连忙又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宫弦的身上,只见他的身体都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发尾竟然也有些淡淡的白色。
宫弦的这种反应,我还没有见过。我左顾右盼,幸亏这时候医院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而星星落落的几个人也没有把注意力朝着我们的方向看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毕竟宫弦现在这种半透明的样子,要是给人看见了。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再说了,这里还是医院,要被人抓去做实验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张兰兰总算是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起码让我感觉她还有在听电话。或许也是我这个事情抛开的有些突然,毕竟张兰兰也是知道我跟宫弦才闹别扭。
但是目前宫弦的状况却十分的危险,一点儿都没有可以拖延下去的感觉。于是我焦急的对张兰兰说:“兰兰,兰兰,你还有在听我说话吗?是这样的,刚刚我们陪那个买家和他女儿来医院做亲子鉴定。宫弦就在我的旁边,但是我发现他竟然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有些变得复杂。头发的发尾也开始逐渐变成白色,现在宫弦就昏迷一样,我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这次张兰兰倒是没有怎么沉默,也好像是被我给弄得有些着急了,火急火燎的就说:“身体呢?冷不冷,心跳的速度呢?”
张兰兰真不愧是专业的,她不说我跟本就没有注意到。于是我连忙将手放到宫弦的额头上面,这一放上去可不得了,感觉我的手就像是被放在一处冰窖里面一样。才刚刚放上去,再拿下来,就已经十分冰冷。至于宫弦的心跳,我将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宫弦的胸前,感觉自己的脸如同火烧一样。
半响,我才结结巴巴的对张兰兰说:“体温很低,心跳也很缓慢。”
宫弦虽然利用过我,但是一码事情归一码事。他现在是因为帮我,所以才变成了这样。就算我对他有再多的不满,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不义。不然,我跟那些自私自利的鬼怪,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兰兰沉吟道:“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宫弦应该是这两天用的法力太多了,身体有些负荷不来。他现在用的身体本身就不是他的本体,不过是他用一些荷花莲子之类的做成的身体,所以如果要是能力强的时候,或许还能够让灵魂跟这个身体融合在一块。不然就好比他现在虚弱的时候,身体就会跟灵魂产生排异。”
我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的,但是张兰兰说的大致意思我也还是明白了。就是说宫弦的这个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的灵魂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见张兰兰继续说道:“我念在你把我当作朋友,有的事情我也就不瞒着你。宫弦本身就需要一直待在地下室,吸收地气阴气。可是你突然间的用了戒指,将你的阳气过渡过去给了他,就使得他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并且能够偶尔现出人形。”
张兰兰说道这的时候,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像你使用一次戒指,起码够他维持人形很长的一段时间,包括你之前是不是还将你的血给过他。反正我也就长话短说,宫弦这就是能量不够了,要么你继续把你的血喂给他,让他多支撑一段时间。要么你就把你的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等他要是变成透明的时候就会自己俯身在那个项链里面,这样你就能够将他带回去了。”
我看着宫弦,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算了,还是用张兰兰说的第二个方法吧。第一个方法固然是好,起码能让宫弦有一些自理能力,但是宫弦却也是没有办法维持人形。现在外面大白天的,我根本也带不走他。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也还是对着张兰兰问道:“你觉得哪样会比较好一些呢?如果我要是让他自己俯身到项链里面,我又该怎么把他给放出来呢?总不能一直就让他那么关在里面吧。”
张兰兰噗哧的笑出声:“那就让他一直关在里面呗,怎么,这样就舍不得啦?哈哈,不逗你玩。其实这两个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现在有事情要做不回家的话,你不就只能让他自己回去吗?如果你要是顺便回家的话,你就反正让他附身在戒指里面,把他给带走不就行了。等到了你们家地下室的时候,你就低三滴血在戒指上面,他就会自己出来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但是看着宫弦这副模样,就算是我想让他自己回去,他估计也回不去。再就是,宫弦这虚弱的,我怀疑把我身体的血都给放干了都没法让他恢复点元气。
我叹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然后将脖子上面的项链解了下来,挂在了宫弦的脖子上。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女性项链……怎么看都是一副具有强烈的违和感的画面。
我忍住想要狂笑的心情,直接就打开了手机的拍摄界面,给宫弦拍了好几张照片才罢手。可是当我把照片都给保存下来以后,正准备去相册好好的欣赏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却发现我拍了宫弦好几十张的照片,到最后竟然都没有一张能够将宫弦拍上去。手机保存的相片上,还是医院的背景没有错,就偏偏像是把宫弦这个人给PS掉了一样。
我左顾右看,感觉内心一阵慌乱。这个时候,曾大庆来到了我的面前,手中捧着一沓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