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办完了事情,白衣女人脸上皱着的眉终于展开一点,冲小童招招手,让他到她身边来。
小孩很听话的走到师傅身前,仰头看着她,然后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师傅,您怎么哭了?”
我这才抬头去看她,她白皙的脸上果然流下一行清泪来,看着甚是让人心疼,我立刻开口劝她,白衣女子摇了摇头,伸手摸着小童的脸,开口说道:“没关系的,这陈年旧事,说出来,贵客不笑话,小女子就已经知足了。”
接着又对小童说道:“小童乖,要跟师傅好好学,以后别像师傅这样糊涂就好了。”
“您是至阴之体,又是他们口中说的容器,我想我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看着我,满脸凄苦:“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我满脸疑惑,便问她怎么就能确定混沌还活着呢,据我来看,如今的这个神使根本就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不符啊。“没错的”她道:“能连续解开三个封印,放出凶兽的人,这样的手段,除了那个人,再没有第二个。”
她说完接着叹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先骗取了他的信任,控制住了他,也根本封印不住那三只凶兽。”
我一听满脸惊讶,根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一个人封印的那三只凶兽,她看我惊讶的不行,便淡淡的解释道,这些封印也并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多亏了附近村民的帮助,才能挖出那么深的山洞来。
听她这么说我就想起了之前查案时,陈松在附近村子里复印过的那张地图。怪不得上面的信息那么准确,原来是她绘制的,能保存这么多年,也真是非常不容易啊。
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隐情,我默默感叹着,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这下子说服她来帮我就有充足的理由了,如果混沌重生了,她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况且他们在山中设下的阵法改了灵脉,对她生活的灵境也有非常大的影响,她也无法置身事外。
这时白衣女子突然站起身来,旁边的小娃娃立刻上前来扶她,我一见她起身,为了不失礼数,便也站了起来。“今日叨扰了贵客休息,实在是非常过意不去。”她向我一礼,说着抱歉的话:“但也亏了贵客,今日我才明白这些日子山中发生的事情,还请贵客放心,有混沌在一天,我也就无法离开这里,所以这件事我是一定会管的。”
听见她说这话我非常高兴,立刻拱手感谢她,但白衣女子脸上的表情仍很严肃,回礼之后,又说道:“今日之诺,我绝不会食言,但还请贵客小心,混沌心机极深,可千万不要被他所说的话迷惑了心智,切记切记。”
她说完,我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好像有些站不住,看了小童一眼,小孩歪着头,冲我撇了撇嘴,我再看向白衣女人,她的样子也渐渐模糊了,只听见她说:“小女子名叫楚茵,贵客慢走。”
然后我就醒过来了,头有些痛,感觉了一下,现在外面应该是正午吧,可是我的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我下了床,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倏然明亮起来的环境让我有些不太适应,我揉了揉眼睛,低头,张开手,看见了手里握着的符纸。
梦境里的一切立刻像潮水一样灌进了脑海里,白衣美人楚茵,疑似身份和神使重叠的混沌大帝,有可能是梅红孩子的小童,这些信息非常管用,我把手里的符纸重新握紧,白衣女子帮我理清了很多事情,也解开了一些疑惑。
真没想到,过着被监禁的生活,还能收集到管用的情报。这也许也是神使疏于管理的原因吧,我想着,这个害人害命的邪教,也是该到了覆灭的时候了。
我一边沉思着,一边往后退,突然之间竟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吓得我一跳脚,立刻躲到一边去,再回头看去,竟然看见食梦兽正趴在地上,把我绊了一下之后,才抬起头,甩了甩鼻子,懒洋洋的看着我。
我看着它,不觉莞尔,轻声问它:“你怎么睡在这儿啊,要是被谁发现了,咱们两个可就都没命啦。”食梦兽歪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考虑我的话,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拧着屁股,向我的床走了过去。
我正奇怪他要干什么,只见他一甩鼻子搭住床板的边缘,就把自己的身体拽了上去。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所以直到它几下钻进了被子里,也都没有去管。
凶兽果然是凶兽啊,我抽搐着嘴角,没办法,它要睡就睡吧,看它自在的样子,估计也是真不怕那些监视的家伙。我没办法,回过头来,看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送来了饭菜,于是拿起吃的,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被监禁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仔细想想,居然已经一连好几天过去了,今天罗兰也没来找我麻烦。不过说起罗兰这事情还真有些不好办,没想到他居然是宋教授的儿子。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要参与仪式的,不过据我估计,迫不得已的几率很小,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真的相信那个神使有神明一般的力量吧。
像他这样虔诚的教徒,又深得神使的认可,纵使我又三寸不烂之舌,估计也说不动他,毕竟神使实现了他今生最大的愿望啊。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把这个楚茵给的禁符,送到将离那里。我放下筷子,看着碗里剩下的米饭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些天还有这么多人来和我说话,我独自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估计是要发疯的。
可是即使这样,一日不能戳破神使的骗局,我就一日不能心安,其实实话说,我仍然不能说服自己,神使真的是没有特殊力量的,他的确神通广大,而且若真如楚茵所说,他千年之前就已经是个十分有威望的人了,那为什么沉寂了如此之久,才又重整旗鼓要进行仪式呢?
关于神使,一切还都是个迷。我心里沮丧,正在唉声叹气,却突然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一低头,看见食梦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来,张着圆溜溜的眼睛,伸长了鼻子,拍拍我的手臂。
它这是在安慰我么?我心想,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伸出手拍拍膝盖,小声说道:“上来啊。”这小家伙倒也挺听话,伸着短短的四肢,用鼻子抓着桌子,几下爬到了我的腿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我伸手摸它的毛发,它也并不反抗,任由我抓来抓去,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昨天晚上,差点被外面监视的人发现的时候,它不是带着教授从我房间里出去了吗,难不成房间角落里的那面墙壁真的有什么机关,是可以从房间里出去的?
知道这食梦兽通灵性,我便低头直接问它,昨天晚上是怎么从这房间里出去的,小东西蹭了蹭我的膝头,一翻身,竟然摆出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我一看,这家伙怎么还耍上大牌了,连忙用桌子上的点心凑到它鼻子前面讨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