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半小时前还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已经能坐起来了,这把家属几个乐坏了,就连进来检查的几个医生都说,这是个难得的奇迹。
但接下来的事并没有这么顺利,家属一听来意就没了开心的笑意,若不是顾及病人,大概要把我赶出去了。
“当年的事,我们谁也不愿意再想起。”病人家属说,为了调查一个案子好好的人险些丧命,最后还得要死不活的躺许多年,这无论是搁在哪个家庭,都是极为痛苦的折磨。
这样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可是案子还得查,无奈下我值得说道:“其他四个去世的警员呢,他们就这样枉死了,家人岂不是更加悲痛,难道就让他们白白没了吗?”
说道后面的我情绪不免有些许激动,声音变大了,里面的人也听到了不少。
“哎,你们进来吧!”一个疲惫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既然本人愿意开口了,家属再不情愿也不能阻碍警察办案。
病床上的魏警员,这些年过去头发已然花白,多年的行动不便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不少,他让我们叫他老魏。
老魏说的情况其实和王哥描述的大致相同,原本他们是谁也不信这个邪的,那时候的鬼神之说都被看作是封建残余留下的迷信思想,所以就剩下三个人他们也要把案子查下去。
出事那天王哥的确拿了护身符来,还说了一番话,老魏几人平时走得很近,也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生态带着护身符去了,而最不愿意相信也没带的那个,最后还真是出了事。
“那天出了这些,您有没有感觉什么异样?”我问道。
“异样?”老魏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的想起来一些东西:“那天啊,其实我们在方家别墅里是没有什么收获的,所以很快就出来了,正要回来时,在我在拐角看到鬼鬼祟祟的人。”
“鬼祟?”
“是的,”老魏点点头,十分肯定,“那人穿着一身夏装,上半身套着半旧的白色背心大褂,一出门我就看到他站在别墅围墙边上,探头探脑的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旁人知道这别墅发生惨案后,都对这地方退避三舍,就连过路的时常宁可绕道走,避开这宅子,现在居然有人敢大着胆子往里头打探,探案经验告诉老魏,这人有猫腻。
于是老魏上前几步叫住外头的男人,谁知那人看见有人出来,表情很是惊讶,看来人要叫住自己,赶紧慌慌张张的转手就走。
男人身材矮小,但脚下却十分矫健,没一会老魏追出别墅大门,人就已经到了小区外的拐角处,没等他追上去,那人居然回过头来,对着老魏几人嘿嘿笑了笑,然后消失在拐角后头。
剩下的两个人已经去开车,带上老魏就追了上去,他们就不行两条腿走路还能快过四个轮子的警车。
可是直到过了拐角处,他们也没能发现男人的踪影。
“在那呢!”握着方向盘的那个警员指着前面的一个拐角处,没等剩下两个人仔细看,就脚下一登油门就快速开了过去,老魏只来得及看到街口拐角的一小抹白色衣角,等追了过去,对着他们迎面而来的,却是那架失控的水泥车。
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大褂的男人?这倒是个线索,当我再度询问老魏可还记得那人的样子,老魏却十分歉意的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他只记得那人的穿着,长相在他的记忆力里已经很模糊了。
“他不记得,可潜意识里还是有印象的,不是吗?”身边的声音淡淡的提醒我道。
可不是,就是老魏记不起来,可是他潜意识的记忆深处还是有对方的样子的,局里头有专门对破案侦查进行催眠的专家,只需把老魏唤道当年的记忆力,让他形容出那男人的样子,一旁的画像专家再根据描述画出来,可不就成了。
老魏对于我们的提议十分配合,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在出院的时候我们交代他随身带上当年那个半旧的护身符。
很快我们得到了那男人的画像,再加上时间推移对面部进行稍加修改,一个男人的相貌被画到了纸上,最为明显的就是他眉心上长着一个黄豆般大小的大痦子。
“这个人?”听说案子有了进展,王哥也十分高兴的特地来到我们这边办公室,可在看到画像以及,表示对画像上的人十分眼熟。
“哦,对了,就是这个人。”王哥告诉我当年来领遗产的那家亲戚里就有这个人,可是这男人看着又那其他几个不像一块生活的,但是当时他们执意要全家一块过来,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太多。
“说起这男的,我还有些印象,当时呀……本来这家人领到这么多钱都一面兴奋得说不出话,唯独这个男人对这笔遗产看都不堪一眼,后来这男人拉过其他人不知在一旁低估了些什么,其他人尽管看起来十分不舍,但还是十分坚决的把这笔遗产捐赠出去。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奇怪了。”王哥说。
当然奇怪,既然他能领到这么一大笔钱,又何必来到死者生前的别墅探头探脑,而且最后还是领到了钱,为什么还要捐出去,稍带这其他人一块,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放在今天,也对部分老百姓来说是笔天文数字。
看来现在所有的线索,都系在乡下那家人身上了,男男人的十分之谜,方家财产的捐赠只有他们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第二天我就开车到了乡下,一块陪同的还有个同样也姓王的新来警官,为了和王哥区别开,平时大伙都叫他小王。
听说调查的是当年轰动一时灭门惨案,小王表示十分激动,没想到刚来半年就参与到如此重要的案件中,他一定打起十二分精气神认真对待。
一路上免不了叽叽喳喳的,对多的还是小王对这个案子坊间传闻的好奇。
“白玲姐,您说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方家别墅真的是个凶灾。”小王一面开着车一面问我。
这路连通这乡镇,再往上走就是告诉,前段时间某大领导刚刚下来视察,为了维护城市形象,这路重新铺烫了好几次,十分平坦开阔。
既然不是走山路,也就不怕他开车分心了,“这事的确又蹊跷,是什么谁都不能保证,我们能做到的,无论发生什么,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我说道。
小王点点头,一米八的大个子皮肤黝黑,笑起来亮出一口白牙,“白玲姐说得对,这无论是什么东西,案子我们都得车,我也做好了准备,来前问王哥也要了个护身符,万一真碰上什么顶多见点血,不会被害到性命。”
看着他笑嘻嘻的从脖子里掏出明黄的护身符,这想必是为当年那个没带的警官准备的吧,这小家伙倒是机灵,看了几遍资料就知道哪能拿到好处,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资料上显示这家人搬到了乡下的村头边上,这家男主人本来是城里头的中学老师,后来再把财产捐赠之后居然主动申请调到了乡下当起一名工资低廉的乡村教师。
“这人是不是脑筋有问题,那个时候,可是人人都为一个城镇户口打破头也要挤进去的,还有人主动往下调配?”小王表示不可思议,当年他家一个乡下表姐就是为了城镇户口嫁给一个大了十来岁的老男人,引得所有亲戚议论纷纷,这件事让年纪尚小的他印象尤其深刻。
很快我们就在村口找到了这家人,他们家不难找,因为早点城镇里攒有些许积蓄起了三层来高的小楼房,虽然房子有些旧了,但是立在村口前还是十分醒目。
“你们找方老师家?就是这栋白漆刚刚刷过的。”热情的村长给我们指明了去路。
当年的方老师现在已经是个老人了,刚退休几年,但身体还十分硬朗,除了平时兼职上上课,也就在家种种田喂喂鸡鸭。
进门没多久,刚刚亮出身份老人就知道我们的来意。
如果你突然有了一百万,你会用来干什么呢?有人说,用来吃喝玩乐。如果有了一千万呢,肯定买房买车吧,香车美人谁也拒绝不了的诱惑,那如果突然你有了一个亿或者几个亿呢?
方老师的回答是,刚刚知道的时候,我兴奋的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告诉家人,然后全家都幸福得睡不着觉。
方老师一家人只隐隐约约记得有个远房亲戚再市里头打拼,但许久没有联系,方老师本人也不清楚,小时候一面之缘的亲戚如今居然会是个富豪。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老实如方老师,他最大得梦想也不过是有了这笔钱,盖着私人图书馆,自己能在里面收罗大批珍贵绝本,而方老师的妻子则是希望能给自己打几套金首饰,结婚的时候,他们穷得很,别说是首饰就连请的几桌子酒还是借的钱。
方老师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刚刚读完高中,小儿子是偷偷生的,妻子还是农村户口,加上他们花了钱大了些关系,还是生了个能传宗接代的方栋。
名字倒是个好名字,但并没有如他们期待的那般成长。
小儿子打小被宠得有些骄纵,家里老娘疼着,姐姐让着,爸爸是中学老师常常忙得顾不得管自己,刚上了初中就结识了一帮黄毛纹身的“好哥们。”
在听说自己突然有了钱能当大老板了,方栋乐得连夜找了几个哥们喝酒,这群人也是不读书混日子的,一听哥们要成大款了,当即起哄要他请客。
方栋海口刚刚夸出来,哪会拒绝,虽然钱没到家里但面子上觉得抹不开,于是当晚就偷了家里的钱,他想着大钱都快到手,相比之下少几个小钱不算什么,反正家里也是一直给这零花钱的。
当晚,方栋就豪爽了一把,不但开了个包厢让大伙唱歌,还给几个哥们包括自己一人点了几个陪唱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