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求？我上一秒还能用“眼睛”看到许警官身周发生的事情，可是下一秒却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您，是谁？”我的眼前出现一个人影，灰白色的头发，从侧面看却健康的让人惊讶的肌肤。

那人没有转身，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口中重复着：“我是谁？”

缓步走过去，我想要将他的身体扳过来一窥真面目，可是那人却好像会移形换影一般，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走动，可是每一次我刚刚接近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猛地拉开。

“让我看一眼，好吗。”

我的声音近乎于哀求。那人僵硬着身体，缓缓摇了摇头。

那么换个问题好了。我问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是哪？”

“好孩子，欢迎你来到虚空之境。”那人说道，即使背对着我，都能从语气中听出些许笑意。

虚空之境是什么？我茫然的看着那个背影，他终于动了，不过却是向前走。

“跟我来吧。”

一声叹息从那人的口中传出，我像是着了迷一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当不远处出现一团橘黄色的光芒时，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来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起点也看不到终点。

那人催促几声，让我跟他一样沐浴在橘黄色的光芒里，我没有犹豫，一脚踏了进去。

温暖的感觉环绕着全身，我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走过长长的走廊，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打量了一番后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再抬头看向那个灰白色头发的男人，他却已经消失不见了。茫然的沿着走廊走下去，我来到原本幻境中将离所呆的书房门口。

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我戳破了纸窗，用一只眼睛凑上去看着，只看到书房里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月色的长袍，墨色的长发随意扎起却丝毫不损其俊美。这就是将离了。而另一个穿着古典的薄衫，当女子转过脸的时候，我的双腿如同在地上生根一般，一动不能动。

“你说过只会有我一个的，将离你这个人...你...”

屋子里的我气恼的对那伏案的将离说道。

将离抬了抬眼皮，搁下手中的狼毫，长袖微微挽起低声喝道：“白玲，不要闹。”

“我闹？好啊，现在你就说是我闹了对吧。你怎么绝口不提那个女人的事情？”

“这个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你能不能多为我想一想？”

“呵，好。既然你不能决定，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我决绝的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脚将门踹开。将离并没有跟上来，他只是颓然的双手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茫然的看着另一个“我”，她却好似看不到我一般，穿过了我的身体离开。再看屋子中的将离，他踹了一脚书桌。桌子上的墨水猛地溅起，落在那越亚瑟的长袍上。

“真的不是我的错。”将离喃喃着，将桌面上的宣纸抓成了一团。

我下意识的就想进去安慰他，可是当我的身体穿墙而过的时候，才想起他们都看不到我。此时我大概连一个鬼都算不上，毕竟我记得将离也是一只鬼，不应该看不到我。

那么我现在是什么？一团空气？还是一个简单的魂体？

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出现在屋子中的另一个我，让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脑海里不断出现灰白色头发说的那一句：“我是谁？”

直愣愣的站在将离身边，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将离猛地抬起头来，我也渐渐的后退，退到了书架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如果来人是另一个我，即使她看不到我也会觉得尴尬。

“请进。”

从我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将离放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紧紧握着，似乎在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可是当来人推开门的时候，见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将离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来。

“这么晚了还要伏案，真是辛苦。”

来人是一个浑身仙气的女子，这个女子我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却砸破了脑袋都想不起这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

将离对来人十分的冷淡，食指指向了书房的门口，喝道：“滚出去。”

女子好似并不惧怕将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气，反而更近了几步。我这才发现，女子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里面红色的肚兜和空无一物的肚兜下面都一览无余。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将离的肩膀上，青葱的手指微微勾起月牙白长袍的一角，只看到将离的身体明显一颤，紧接着他的大掌一把将那青葱小指拂开。

女子哀怨的轻咬着下唇，被拂开的手却更加大胆，朝着月牙白长袍的里面伸去。

这下将离终于忍不住了，蓦地站了起来，将女子用力推在地上，双手弯曲成拳，一副愤怒难平的模样。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接受你？我告诉你，若不是你家里的那个大人，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希望你能够识趣一点。”

将离冷冷的说着，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衣袍，好似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碰到了。

女子微微挑起眉角，居然席地而坐，从轻纱中露出两只长长的腿来，我这个角度刚好对着女子的脚丫，正好看到那双腿上光滑细腻的连个毛孔都看不到。

然而将离没有被美色所诱惑，他轻轻的别开脸，兴许是想到了女子家中的那位大人，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走吧。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女子嘤咛一声，不依不饶的扑上来，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了。敞开的大门口站着另一个“我”，“我”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却突然笑了，笑得痴狂。好像全天下都负了我一般，那笑声我听起来却感到心里隐隐作痛。

抚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愣了神，难道现在我还有心这种东西？这个时候的我不应该只是一个魂体吗。

“我”一步一步的走来，大红色的薄纱随风飘动，竟有一种决绝的美丽。讥笑着看向眼前的这对男女，“我”开口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办法？”

“白玲，你听我解释。”将离急了。

“解释就是掩饰，我指向性自己眼睛看到的。很好，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

只看到“我”夺门而出，大红色的薄纱在空中飘扬着，有一滴泪水随风落在地上。

将离还是没有追出去，他痴痴的看着那大红色的背影，放在身侧藏在越亚瑟长袍里的手剧烈颤抖着。

红着眼睛猛地瞪向了地上的女子，将离怒吼一声“滚！”

女子虽然不太情愿，却还是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太久，女子的脚步有些踉跄。而将离似乎还嫌不够，抓起桌子上的砚台朝着女子的背影砸去。

只听到一声闷哼，女子的脚步却更快了。

我看着他们的动作，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说话。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将离垂下肩膀，他自嘲的笑了笑，缓缓走到门口将那被摔得缺了一角的砚台捡了起来。不顾一手的污秽，他将砚台用衣袖擦拭干净，放在了书桌上。

我从角落中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给将离一个拥抱。即使我知道我的拥抱将离感受不到，也看不到我，可似乎不这么做我心里会不安宁、

如同我所预料的一样，我的手穿透了将离的身体。

可是从我和将离身体交汇的地方却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我眼前的场景全部消失不见，一下子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白茫茫一片的地方。

“你都看到了？”

灰白色头发又出现在我的身前，依旧是背对着我。

这一次我没有执着的想要问他是谁，反而警惕的退后了两步。可是我发现，无论我退后对少补，我和灰白色头发的距离都是不变的。

他轻轻笑了一声，劝告我：“没用的。”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同样的问题，却包含着不同的含义。

在看到刚才的场景后，我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些都是这个灰白色头发想要让我看到的。或许是他捏造出来的，或许是我和将离从前曾经有过的羁绊。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记得现在的将离还在我们温馨的小屋子里等着，也许会因为我长久的沉睡而感到惶恐。我想要回去。

“别急。还有好多要让你看到，等看完了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一切了。”

灰白色头发说话的声音让我感到耳熟，就在我要出声询问的时候，一道橘黄色的光芒打在了我的头顶上。灰白色头发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居然从那背影中看出了沧桑的味道。

场景在眼前猛地变幻，我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托灰白色头发的福，我因为只是魂体，根本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

周围是走来走去的“人”，或者说他们现在只有身为人的外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