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我也不在乎形象了,扯着嗓子大喊他才是小偷,把我的手机偷走了。我一个弱女子总比小偷说的话来的有可信度,一下子人群调转了话头,纷纷指责起那个小偷来。
他见势不好就要跑。一把拉开人群就往外冲的时候,还没走两步呢立刻被人群外的白子谦给拉住。他一手提起小偷的衣领,另一只手把我的手机夺了下来还给我。
从来没有哪一刻白子谦在我心目中形象那么高大过。就在我要开口道谢的时候,余光撇到一抹亮光,仔细一看是小偷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刀具在光线下反光。
大喊一声“小心”,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白子谦被小偷捅中了腹部,白子谦的手失去力气放下小偷的衣领,他混着混乱的人群东转西转一会就失去了踪影。
而白子谦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缓缓倒下,我连忙冲上前,按住流血不止的腹部,冲着惊呆的围观人群大喊:“快点叫救护车!”
好在我是学护士的,也好在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最庆幸的是救护车来的及时,我把白子谦送上了救护车,专业的护士问我是不是白子谦的家属。我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被抓了上去。
来到抢救室,白子谦被推了进去,而我只能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期间医生出来过一次,让我签了字后又一头扎进抢救室里忙活了。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不是滋味。白子谦的事情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别看现在小偷会假装成受害者,会哭诉,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凶猛的群体。
如果刚才那一刀捅的不是白子谦而是在我身上,很可能连送到医院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命呜呼了。
就在我在抢救室面前走来走去的时候,曲洋洋打电话来了,她还不知道白子谦被人捅了的事情,问我们在哪里吃饭。
我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手机那头怒吼:“吃吃吃,你整天脑子里面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现在我子啊医院,白子谦在抢救室里。你赶快过来吧。”
那头曲洋洋还想要说什么,我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有些颓然地靠在抢救室门口喘息不止。
我到底怎么了,白子谦被小偷捅了一刀根本就不是曲洋洋的错,说起来还是跟我有关。我怎么会对曲洋洋发火呢。
懊恼地揉了揉脸,脖子上的佛牌突然闪了闪,将离的声音直达我的脑海中:“你很关心这个人?”
我点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很关心倒说不上,只是人家这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心里面过意不去。如果白子谦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想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好好的要什么手机,被偷了再买一台就是了,现在好了吧,要搭上人命了!
将离静默了一会后,安慰我说白子谦不会有事,让我不要着急。
可是我怎么能不着急!肚子可是有着诸多肾脏的地方啊,被捅这么一刀没有当场死亡算是万福,抢救回来了要是哪个器官被捅了个对穿,下辈子可怎么过。
看到我的模样,将离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话可说,干脆安静下来。
一共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曲洋洋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问我白子谦是怎么被捅的。我跟她说了小偷的事情,曲洋洋听完后一言不发,坐在抢救室外冰冷的椅子上陪我一起等。
当看着白子谦口鼻上带着呼吸器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谢天谢地,他没有死。对于死人无论是哪家医院都是一样,只给白布一张。既然能够给白子谦挂上呼吸器说明他还有救。
不过很快我又开始担心,白子谦现在这么虚弱,以后会不会影响生活?
追着医生来到重病房,白子谦被单独放了进去。医生慢慢走出来,有些疲惫地拉开口罩对我道:“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呼吸也平稳了,不过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是观察时间,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发烧等症状基本认定为脱离危险。”
我连忙抓住医生的手,急切地问他白子谦伤到了哪里。
医生摇了摇头,告诉我白子谦被捅到的地方是胃,不过刀口不够深没有把胃捅穿。即使这样,胃上面的口子也不小,虽然医生给他做了缝合,但接下来的一端时间里白子谦只能靠喝一些流食。
医生让我去办了住院手续后,托着疲惫的身体迎接下一个抢救的病人。我路过那抢救担架的时候,看到担架旁正站着担架上人的魂魄。
魂魄离体基本上已经没有复活的可能,更何况阴差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更是无力回天。
不知道怎么的,平时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我此刻却突然说了一句:“没救了,不用送抢救室了。”
这下担架旁边的亲属情绪十分激动,差点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这个胡言乱语的老妖婆给掐死。还是护士人员劝他们抢救病人要紧,他们这才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头走了。
我让曲洋洋先回去休息,而我则想办法联系一下白子谦的家人,没道理自己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家里人都不知道吧。
然而曲洋洋十分坚定地表示要陪着我一起,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其他心思说话了,便点了点头不再劝她。
先是把电话打给了穆老,拜托他帮忙查一下在学生资料里白子谦家人的电话号码。穆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白子谦被捅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穆老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让我云里云雾的话:“一切都是命,该来的躲不过。”
难道穆老是在说白子谦命里一定会被捅一刀吗?穆老纠正我,说是白子谦今天无论有没有被小偷捅,但一定会为了我被捅一刀。
郁闷的想问有什么区别,穆老却说了一声要忙了,立刻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穆老把两个号码发过来,说是白子谦在入学的时候在父母电话那一栏填的,不知道对不对。
我试图着打过去,却发现两个都是空号!顿时心下一凉。
在我们学校经常有人把父母的电话那一栏要么填空号,要么填朋友的自己的,就是为了在学校惹事或者怎么样以后学校不会通知到家里。
想必白子谦当初入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却让我没办法和他家里人联系。
还好我和白子谦都姓白,暂时能够在医生那里用身份证来冒充白子谦的妹妹。
到了半夜,曲洋洋终于撑不住了,不是因为太困,而是因为医院的游魂野鬼太多。而我因为有着脖子上佛牌的存在,医院里的鬼把我和将离当成大补的东西,都凑在旁边想要分一口。
虽然都被将离挡在了一步之外,可是被这么多鬼围着心里面压力也是很大的。于是曲洋洋跟我打了声招呼要去开个房间住下来,让我也别撑着。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等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白子谦醒来?等他告诉我可以走了?苦笑着摇摇头。
这一等就到了天亮,但是却还没有过二十四个小时的观察期。我让穆老帮忙打个电话给学校请假,继续在重监护室门口不吃不喝地等着结果。
当天晚上,医生拿着一系列仪器进去探查了一番后,告诉我松了一口气的消息,那就是白子谦脱离危险了,大约在今天半夜就可以醒来。现在暂时搬去普通病房,让我现在准备一些流食温着,等他醒来喂一小口。
我立刻冲到旁边的餐馆,让老板帮忙熬点筒骨汤的白粥,要熬得烂烂的。在医院旁边开餐馆的,估计这种要求见得不少,立刻照办了。
小心把白粥放在温水里,我坐在病房的床头等着白子谦醒来。
大概是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的手被人碰了一下,顿时从睡梦中惊醒。一抬眼看到白子谦正对着我虚弱地笑着。
想起医生的嘱咐,我连忙端来白粥,吹凉了一点一点地喂下去。我本来还怕白子谦这么久没吃东西肚子饿,会想要多吃一些,都准备好阻止他的准备了。
谁知道只吃了两勺,白子谦就说够了。我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想起白子谦也是学医的,这些简单的禁忌自然也知道。
放下白粥,我问白子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白子谦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咬咬牙,开始责怪他怎么那么傻,明明可以不用帮我的,非要做个老好人。
白子谦发出了笑声,好像牵引到肚子上的伤口,发出的声音从笑声变成了咳嗽,我连忙帮他拍着胸口顺气。
“能够看到你这么关心的模样,就是被捅了也是值得的。我在想,如果我就此死了,你会不会难过?”白子谦显得很虚弱,说两句停顿一下,终于断断续续地把一句话说完了。
我抬起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可是一想到他身上还有伤,手就渐渐地放了下来。
“说什么胡话呢?就是你死了我连看一眼都懒得。”我鼓着气道。
白子谦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有点困了。为他掖了掖被角,等听到白子谦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累的不行。
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缩成一团,用外套随便披上,我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做梦了,而且还是很奇怪的春梦。又是刚开始那个看不到脸的男人,他在我的身上起起伏伏着,喘着粗气问我舒不舒服。我想要推开他,可是心里面却有着莫名地不舍。
被这么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疼的,像是大战了三百回小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