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与老妈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婆媳关系的典范,只要有开口的机会,基本离不开互撕的场面,也不知道谁欠了谁,总之谁也绕不过谁,到最后有理的也变得没理起来。
老妈厌恶奶奶也是到了一种境界,她像个泼妇般插着腰,指着奶奶叫骂起来:“疯婆子,你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末辛是我女儿,你休想在对她做什么,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总之,我不会再让她当祭品,你爱找谁找谁去,我看还有多少个末家女子可以给你利用。”
老妈是个知识分子,通常骂人不带脏字,她护我的心思我明白,可我并不想这成为她转变的一个借口,更不想她因此而受人指指点点。
一切皆有那场通婚开始,如果大家都能说开了也就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末家与亡灵之间的契约就像是个禁忌,无人提起,却要用几辈子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履行,谁敢说祖辈的对错?
末家有末家的维护,老妈有老妈的坚持,所以没有对错,只有无尽的发泄。
奶奶一直都是个很强势的人,她眯着小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妈,眼里的感光令人发憷。“陈青竹,别忘了当初是你死缠烂打的要嫁到末家来,可不是我们八抬大轿抬你进门的,要不是怀宇,你当真我看得上你?你现在要是觉得冤枉了,就从这里走出去,没人会拦你。”
奶奶这意思就是让我妈跟老爸离婚了,以前吵架也就是打打嘴仗,可从没闹到这个份上,看来奶奶也是因为老爸的伤势难受着,只是表面上假装坚强而已,老妈这个时候咄咄逼人显然并不明智。
我看着两人左右为难,都是长辈,劝谁都是落下个偏帮的骂名。
老妈心高气傲,奶奶都说了这样的话,她自然是待不住的,于是进屋收拾东西。“这话是你说的,疯婆子,以后看住了你儿子别让他来找我。”
“老妈!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希望你离开这里,才说那样的话,你不能当真。”我急着跟进屋子里劝慰,老妈要是真跟老爸离婚了,那我怎么办,老爸怎么办!
“你也少在那里参合!末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赶紧给我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回去。”老妈哭了,她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把衣服用力塞进包里。“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天天小心翼翼过着,我也是受够了,丫头,你啥也别说,听话跟我回去。”
面对老妈的固执,我就算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爷爷的尸体还没找回来,大奶奶与大爷爷再次诈尸,连累到老爸,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一走了之。“老妈,我也信末,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出这个命运的,如果篱村的事不解决,我也是死路一条。”
老妈拉上拉链抹掉眼角的泪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既然你能活过四年,我就可以让你再活四年,十年......总之,我一定要带你走,我就不信我们过不了这个坎。”
老妈拖着我来到院子里,三爷蹲在地上吸着眼,他无奈的看看我们一眼,奶奶满脸怒气的从旁坐着,他们什么话都没说。
我全然相信能活着离开篱村的人,只有我和老妈?以那死老头的性子,只要与我无关的人,他都会修抽旁观。但我要是留在村子里,他兴许就会出手相助,为了我肚子里的那块肉,他也不会做事不管。
现在能就篱村的人,也只有我,我哪能这么走掉?有因才有果,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
死老头说过,万事离不开一个理字,活人讲理,死人也会讲道理吧!
“老妈,我不能走!你自己快点离开吧,我要留下来,我不能走。”我死死拽着柜子的门,不肯再挪动半步。
“放手!”老妈怒喝一声,见我不肯松手,上前就拧着我的手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撬开,死活要把我拖走。
也不知老妈哪来的力气,我的手腕都快要被她拧断,疼的我大叫起来。
奶奶一下子从了上来,扣住老妈的手腕,用力将她推到一旁,护在了我的跟前。“你要滚就自己滚,动她做什么?”
老妈靠在橱柜上喘着气,他蹬着满是血丝的眸子喝道:“疯婆子,你敢推我?”
奶奶冷哼一声,盯着老妈不声不响。
“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成不成?现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你们还在这里打架?青竹,她怎么做也是你婆婆,留点口德吧!辛丫头说的也没错,她姓末,逃到哪里都脱不了这个死咒,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带她走,也许......”
“胡扯!四年前我带着她离开,她活下来,所以我不会再听你们的,如果你们不让她走,我就跟你们拼了。”
“老妈,我说了,我不会走,你就不要再闹了!”
“末辛,你说什么?你在怪我吗?”
“不是,老妈,我......”
老妈脸都气红了,她不管三爷在说什么,上前来又要拽着我往外走,此时,奶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了我们俩中间,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语调说道:“没听到她说不走?你要再动她,你也就别想走。”
奶奶跟着三爷练过把式,但也没利索到可以行云穿步的阶段,刚刚她那一闪身就到了跟前的功夫,应该不是她可以做到的。而且她现在双手抱胸,一副大男人的模样站在那,十分古怪。
三爷看向我,显然他也看出了奶奶不对劲,心里有着跟我相同的疑惑。
老妈拿起边上的耙子甩向奶奶,她压根就没留意到奶奶的不对劲,一心想要跟她斗到底。
奶奶双手抱胸,抬起一脚踢飞了老妈手中的耙子,也没瞅着他怎么动的,老妈弯着腰冲过她身边,向前栽倒下去。
我大叫一声,上前搀扶,才稳住了老妈前冲的劲道,她呼呼喘着气,回头惊讶的盯着奶奶。“疯婆子,你找死,那么大力气想要害死我呀!”
“你想死,我成全你!不像死,快滚!”
一听这话,老妈想要再次冲上前与奶奶厮打,被我极力拦下。盯着不对劲的奶奶,我开口问道:“你是谁?”
‘奶奶’对着我微微前倾,露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五指交叠在胸前,双臂环绕成半圆向我作揖后说道:“属下是魅君派来保护辛娘娘的,刚才这恶妇险些折断您的手,所以属下才贸然出手。”
“她是我妈,哪里会害我!”果然与我猜想的才不多,虽然有些无厘头,不过这个小鬼也是叫人哭笑不得。
老妈不相信,她推开我上前盯着奶奶看了半宿,还是无法相信的说道:“疯婆子,你打不过我就想装神弄鬼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青竹,住嘴!她不是你婆婆!”三爷迅速来到老妈跟前,他靠近奶奶身边时,腰上的铃铛无声的颤动了下,他脸色微变立即掐指一算,冲着老妈严肃的说了两个字。“莫闹了!”
老妈虽然不待见三爷的为人,但也知道他的习性,此刻见他如此严肃,腰间挂着的铃铛微微颤动,也凛然的收起了性子盯着奶奶问道:“它真的是?现在可是大白天,鬼魂怎么可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