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睁眼说瞎话又欲盖弥彰的云沫苏，郁清持一时间无言扶额。
云沫苏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牵强，也不由得尴尬的别开了头，随即慌慌张张从手环里找出面具要给自己戴上，掩盖她的慌乱。
可这时，郁清持却忽然伸来一只手，拿过了她手里的面具，放在跟前把玩，眼里带着审视。
“你还要戴着这面具多久？”郁清持问道。
云沫苏一愣，似乎没料到郁清持会问这种问题。
很快，另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让她疑惑了很久，却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当初一直忘了问。”
云沫苏开口，她看着郁清持，“你为什么要帮我恢复容貌？”
当时她与郁清持的关系只是相互利用罢了，郁清持想让自己欠他人情，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有难度又麻烦的？
郁清持把玩面具的手微微一顿，瞥了眼云沫苏，忽然道：“你，不是在意吗？”
云沫苏愣住。
“自己装成无所谓，还满不在意的把伤口掀开来给别人看，嘴上说着自己很坚强，可越是强调，就越证明你在意这个。”
郁清持三言两语戳穿了云沫苏之前的心思，他道：“直到现在恢复了，也下意识的想要把面具戴上，以你的性格，你会在意被人觊觎你的容貌？你只是被之前那些惊恐的眼神给吓到了而已，下意识想要挡住自己的脸。”
云沫苏并不是自卑，仅仅是之前被吓坏了。
可谁都不知道她被吓到了，包括她自己。
她只以为自己戴上面具是习惯使然。
郁清持却看到了她心中的恐惧。
伸出手，郁清持捏了捏云沫苏柔软的脸颊，他颔首，重新恢复笑意，他道：“不用害怕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担心这些事了。
看着发呆的云沫苏，郁清持只是把手里的面具递还给她。
“你自己决定吧。”郁清持说道。
他能做的，只是疏通云沫苏深藏在心中的恐惧与害怕，而不是自作主张的为云沫苏做决定。
最后的决定权，还是握在云沫苏手中。
看着手里的面具，云沫苏沉默数秒，最终将它收回手环中。
郁清持眼底带了一丝欣赏。
这才是令他欢喜的女子，敢于面对自己的恐惧，继而战胜它。
收起面具，云沫苏瞄了眼郁清持，忽道：“我们……算和好了？”
郁清持挑挑眉：“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原谅你了。”
云沫苏闻言立刻瞪眼过去：“这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郁清持蛮不讲理的转身就走。
云沫苏扶额，连忙跟上这个耍小脾气的大爷。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云沫苏真是拿郁清持没办法——
这男人，成熟起来比谁都要冷静可怕，可幼稚起来，真是道理讲不通，更可怕的是打也打不过！
真是束手无策！
就在云沫苏心中吐槽之际，身旁忽然响起了郁清持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她听见——
“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就算是死地，也会带着你。”
去哪里都好，一定，会带着你。
云沫苏一怔，随即笑了，用力点头：“嗯！”
这男人，即便是别扭着不跟你道歉，也会好好改正自己的错误。
这算什么？
口嫌体正直？
云沫苏低声笑了。
郁清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在笑什么？”
云沫苏背后一凉，立刻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郁清持追问。
“就是……”
云沫苏眼珠一转，很快糊弄道：“碎片空间的事。那个给我们发布任务的声音。”
郁清持一愣：“那个声音怎么了？”
“那个声音跟我说起任务的最后一步时，让我看看城主夫人，让我看看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变化。”
云沫苏道：“人在说话的时候，悲伤的声音，跟开心的声音，听起来是不一样的，夸张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那是两个人的声音。”
“之前那道声音发布任务时，一直都很夸张，装作愉悦，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本音，可是当他让我看看城主夫人时，流露出真情，声音产生了变化，让我觉得很熟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云沫苏顿住了脚步。
郁清持也跟着停下，看着她。
“是你的声音。”云沫苏说道。
郁清持一愣。
云沫苏又补充道：“准确来说，是你扮演的二公子的声音。我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两者确实很相像，在某些时刻。”
郁清持沉默下来。
“你说情景融入模式的碎片空间里，是不同的声音给我们发布任务，没人知道它的产生，可有人想过，这些不同的声音，是来自哪里呢？”
云沫苏仰头看向夜空，繁星点缀其中，让她想到自己完成任务时跌入的影子世界。
到处都是黑的，直到碎片空间碎了，化为光点融了进来，才为这个黑暗的世界增添光芒。
宛如夜空与星星一样。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模式的碎片空间呢？这些碎片空间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为什么那里的世界自成体系，仿佛真实存在一般？如果碎片空间里的人与事物都是虚幻的，假的，可我们却又从里面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好处，这又如何解释呢？”
云沫苏将心中的疑问一一说出，她转头看向郁清持，轻声道：“碎片空间，到底是什么呢？”
郁清持怔了怔，随即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而且……”
“而且？”云沫苏看着他。
“而且，我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答案。”
郁清持忽然对云沫苏笑了，他道：“云沫苏，我们拥有相同的疑问。”
云沫苏一愣。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郁清持忽然转移了话题，似乎不想在碎片空间的问题上纠结下去。
云沫苏见此也不再多问——
其实她对郁清持也有很多疑惑。
但，郁清持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长长哈出一口气，云沫苏忽然道：“我打算，去济云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