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早地就落下了山头,夜幕拉开,苏雨汐令人早早地关了院门,她则挑亮了灯火,躺在锦榻上身上覆着薄衾,看着一本才从书房内翻出的游记。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伴着几声婆子们的低沉的叫门声,打破了黑夜的静寂,格外令人心惊。
这令在红念这些在楚王府中的老人觉得十分诧异。一般说来,入夜后,王府后院中的院子若是落了栓便不会再有来强行敲门,除非有十分紧急的事件,更何况这叫门的婆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大声叫唤,就象是衙差拿犯人般毫无顾地使劲捶喜雨阁的大门,态度极为嚣张。
谁都知道这里是爷幼时居住的院落,现在住的又是刚受封的一品沉香夫人,竟敢如此行事,必然是有所仗势。
这些人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趁着爷不在想加害夫人?夫人得了爷的专宠,自然是碍了许多人的眼,可千万不要叫人给害了,否则,爷回来,自己与紫娟青衣三人怕只能殉葬了。
红念三婢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谁呀,黑漆漆地,干什么这是!怎么跟得土匪似的!”麝香从屋里冲出来,就欲去开门。
“别动!”红念一把抓住麝香,“别去开门,情况有些不对!”
“不对?有什么不对?”麝香一脸迷糊地问。
“你没听到这些婆子不干净地叫嚷声吗?这象正常的敲门声吗?麝香,你遇事得多用用脑子!”苏雨汐披着件外裳,手里还拿着那看了一半的游记,在丁香的服侍下已走到了屋外。
“这些人定是来找麻烦的,如此凶悍,怕是来头不小,夫人,现下爷不在府中,该如何是好?”红念见月光披散了一身柔光的苏雨汐一脸冷清,不见丝毫慌乱。
“等,等她们力气用尽了再给她们开门,揪个错处杀一儆百,再从她们口中问清楚到底何事!反正她们在门外吵吵嚷嚷的,咱们啥也听不清!不是么?”苏雨汐淡淡地说道。
红念点头称是,便把院内的婆子仆妇们都安排在院中,防止外面那人冲进来惊扰了主子。
果然不多会,拍打门的声音各叫嚷声弱了下来,红念使了个眼色,一粗使婆子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拴抽开,只留一丁点余地仍扣着。
不一会,叫声又起,只听到“扑通”一声,门忽地大开,一名身材肥胖的婆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红念手一挥,几名婆子冲上去将摔倒的胖子一阵子好打,其余的人则驱赶那些要强行入室的,一时间乱成一团。
不一会,那些婆子都被扣下了,红念眼尖,在胖婆子身边的发现几点闪光,走近一看,竟是几颗银锞子。用手掂了掂,一齐大约有七八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红念一边一只手轻轻巧巧抛着银锞子,一边说道:“我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奴婢,敢硬闯主子的院子,不想是姜妈妈呀,姜妈妈管的是府中的刑罚,姑娘我倒想请教请教,这以下犯上,打破主子的院门,硬闯主子院落,要受什么处罚啊!”
那胖婆子摔了跤狠的,脸上的皮都蹭破了,本来就丑的脸上血淋淋十分吓人。
“啊,是红念姑娘啊,老奴是受命前来传夫人前去王妃娘娘那里的,并非想强行闯门,只因院门不开,老奴为了复命这才着了急,望红念姑娘不要计较!”
红念笑了笑,“哟,瞧姜妈妈说的,我们这些作奴婢能计较什么呀,计较不计较的那可要看主子的意思了。”说完冲着押着姜妈妈的婆子们一摆头,婆子们便将姜妈妈推推攘攘地押到苏雨汐所处的内室里来。
苏雨汐斜靠在绣榻上,一脸沉静地只顾看着手上的书,似乎对刚才的动静只是林间的鸟儿随意地叫了几声一般,无动于衷。
“夫人,老奴是王妃所派前来传夫人前去问话,夫人这是何意,对王妃娘娘不满么?”姜妈妈对眼前一脸柔弱的女子倒并不害怕,想先声夺人。
“噢,妈妈是王妃娘娘所派?”苏雨汐放下书本,轻移视线,看着姜妈妈笑着说道。
“正是!”姜妈妈骄傲地挺了挺腰杆,抬出了王妃娘娘,看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怕是不怕。
“那王妃娘娘传本夫人何事啊?”苏雨汐仍是淡淡地道。
“你去了便知!”
看着姜妈妈一脸倨傲,苏雨汐不由冷笑数声。
“妈妈确定王妃娘娘是派你来传本夫人过去,而不是来抄家的吗?妈妈这一出动,还真是惊天动地啊,本夫人的院门都被你等打破了,你这可是皇差抄家拿人啊?请问妈妈,这可是王妃娘娘的意思?”
听着苏雨汐的口气越来越严厉,姜妈妈这才觉得眼这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女子并不好对付。
见姜妈妈不敢再答话,苏雨汐继续道:“红念,你是府中的老人了,象这等以下犯上,假借主子之命胡作非为的奴婢该如何惩处?”
“夫人,依府中规矩,以下犯上,可就地杖杀!”
红念话音一落,姜妈妈见苏雨汐冷冷静眼光扫过自己,带着几分阴狠,不觉浑身哆嗦起来,她知道这姑奶奶是真的敢把自己杖杀了!
“夫人,老奴一时心急,饶了老奴这条狗命吧!”说完连连叩首。
“那妈妈倒说说看,妈妈如此心急,究竟所为何事?”苏雨汐见姜妈妈服了软,便冷声问道。
“回夫人,是大爷房中的通房心姑娘饮食中被人下了田七,险些滑胎,王妃娘娘令老奴请夫人过去问话。”
田七?今儿自已为了给静妃娘娘配药确实把库中所有的田七都领了过来,还剩下些准备给老太君做药,没多大功夫,心姑娘就被下了田七,是谁做的?想陷害于我!
苏雨汐沉思了半晌,又见红念手中的银锞子,心里有了计较,又道:“妈妈好大的手笔,这七八两重的银锞子就这般揣在怀里,不知是谁人赏给妈妈的?”
姜妈妈脸色一片灰白,表小姐出手阔绰,赏人全是这种样子的银锞子,楚王府谁人不知,看来瞒是瞒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