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正德携沈氏进宫谢恩,蒙静妃娘娘召见,近十年未见的骨肉,终于短暂地团聚了一次。沈氏回府时,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

眼看就要大厦将倾的苏府,一天之间便成皇亲国戚,这令当初对苏正德受斥后,便落井下石的人后悔不迭,……这今儿东风明儿西风的圣爱,谁又知道过两天又会往哪刮?唉,猜不透圣意,以后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无论是得势的还是失势的,还是谁都不要得罪的好啊!

因此,有的为了修补关系,有的为了重温友情,有的为攀附依存,纷纷上门拜访,这几天中苏府门庭若市,人来客往,礼物都快堆成山了。

沈氏看着林妈妈领着人在整理着礼单,心里乐开了花,前不久还在为老爷的官职的事,战战兢兢地想攀附贵勋之家,,不料今日苏府就成了大多数人攀附的对象了。府内也一片平静,那些个好惹事生非的人,也消停不少。

忽听得外面有婆子通传,“夫人,沈孺人在外候着。”沈氏皱了皱眉,才想到她消停呢,她就来了!希望别是来找事的!

“叫她进来吧!”沈氏道。

不一会儿,小沈氏走了进来给沈氏行了个礼说道:“姐姐,妹妹给你请安了!”沈氏“嗯”了一声不再搭理,小沈氏见沈氏在下人面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不愿理睬自己,心中十分恼怒,可是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便又强压住怒火,满脸堆笑地说道:“姐姐,大姑娘如今抬了妃位,咱苏府可是正儿八紧的皇亲国戚了,姐姐与老爷福泽绵长,这可前世修的善果,今生得菩萨保佑!妹妹这些年也常在佛堂祷告,乞求菩萨降福呢!”

可真够无耻的了,沈氏心中冷冷一笑,难道我的静儿得圣爱,是你在佛前求来的?

沈氏也明白这小沈氏是来求和示好的,但一想到小沈氏这么多年来仗着老爷喜爱,明里暗里地与自己作对,就恨得直咬牙,如今,老爷不可能再偏帮她了,自己是绝对不会让她安生的。

沈氏在心中冷冷一笑,面上摆出凝重轻嘲的神色来,“妹妹,静妃娘娘自然是有福之人,若不是当年妹妹建议老爷将她当弃子,让她在宫中受尽苦难,如今哪能更得圣上怜惜呢。人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还得多谢妹妹呢!”

“啊!”小沈氏不由惊呼出口,当年放弃宫中不受好的大姑娘,明明是老爷的意思,自己也不跟在后面随意奉承了两句而已,怎么如今变成自己建议的了,这话要是传到静妃娘娘的耳中,自已恐怕性命难保啊!

沈氏看着小沈氏粉脸煞白,冷汗淋淋,心中不由大快,自已如何不知当年放弃大姐儿是老爷的意思,她沈亦莲一个小小的侧室如何敢胡言乱语,但是推波助澜绝的事绝对少不了她的份!

自己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她明白,老爷惯她不过是把她当一个漂亮玩物而已,一旦出事,还不是把她推出来当箭靶子!

小沈氏心中气苦,老爷看似对自己有几分薄爱,可为了怕沈氏与静妃怪罪,便把他自己做的错事推到自己的头上,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最可怕的是,自已还只认下,不能辨解,沈氏与静妃那里肯定是已经得罪了,自己无论如何辩解都无法得到她们的谅解,还会惹老爷发怒,倒不如替老爷扛下这罪过,讨好了老爷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小沈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地说道:“姐姐,当年妹妹是无心的啊!妹妹不象姐姐那么聪明,自幼就没有什么见识,只是在老爷跟前胡言乱语了几句,实在不知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啊!妹妹绝不会存心害静妃娘娘受苦啊!姐姐,我们是亲姐妹啊,可要原谅妹妹的愚昧无知!”

见小沈氏如意料中那般认了,沈氏端起茶碗,提盖轻轻拔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说道:“你既已认错,我也不能不罚你,这样吧,你就去小佛堂为娘娘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吧,若菩萨能保佑娘娘心想中成,也算你的功德一件!”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囚禁在佛堂里了,自己却还只能依从,小沈氏心中气苦不已,可还只能笑着道:“该的该的!妹妹这就去佛堂为静妃娘娘祈福。”

苏老爷下朝回府,想着众官员对自己一付攀附巴结的嘴脸,内心十分高兴,因而被小沈氏的婆子拦着告了一软状,也全然不在意,还喝斥了那婆子几句,径直走到沈氏的主院寻着沈氏。

“夫人,适才下朝时,服侍静妃娘娘的内侍转来话说,皇后娘娘的千秋快到,可能会邀请夫人前去参与宫宴,皇后娘娘还可能要嘉奖夫人,夫人可提前备下礼寿,不要失了静妃娘娘的脸面!”苏正德满脸堆着笑意与沈氏说道。

进宫贺寿?这么说,又能见到静儿了?而且,还能到皇后娘娘的跟前拜寿?……沈氏闻言一阵激动,自己虽贵为二品诰命,可以往入宫参与宫宴,得远远地排在内外命妇之后,皇后娘娘也从未宣召过自己,如今可好了,不但可以入宫赴宴,还能得皇后娘娘的嘉奖,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啊!

希望这次入宫能将二姐儿的亲事敲定才好,这事只怕还得麻烦静妃娘娘!自己的嫡亲妹妹,静儿应该不会推辞才是!

“是,老爷!妾身定会安排好的。”沈氏恭敬地回道。

停了会儿,沈氏看着苏正德好似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哦,老爷,妹妹说想去佛堂为静儿祈福,妾身看她一片诚心,就准了!老爷可有不便?”

苏正德不在意地说道:“这样很好,也难得她懂事一回,就依她吧!”

苏正德这是在向沈氏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支持正妻的一切决定的,沈氏禁不住乐了。

当夜,苏正德又歇在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