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竟如沐春风的笑了出来,“好呀。”
心宝一噎。
该夸他傻还是该骂他蠢啊?
他看着心宝纠结在一起,像水晶包子一样的小脸,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只是跟我客气客气的吗?”
心宝觉得胸口憋了口老血,上不去下不来的。
“没、没有。”心宝嘴角抽搐的回答他。
所有的方便面都已经放进购物车里了,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心宝眼前一黑,眩晕了一下,身子一晃。
男人连忙扶住她,担忧的问,“没事吧?”
心宝缓了一会儿,好了一些,轻笑摇头,“可能有些低血糖,好多了。”
男人抿了抿唇,不放心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心宝没心没肺的哈了一声,“哪就那么娇气了,走吧。”
那男人点点头,眼睛里的担心没有散去。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心宝才突然想起来,回头瞅了一眼被扔到一旁装满方便面的购物车,“你不买了吗?”
“嗯?什么?”他似是没反应过来。
心宝忍不住被他呆呆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方便面呀。”
“啊!”他像是忽然想起来,忙转过身去推购物车,又走了几步,他脚步一顿,似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怎么?”心宝纳闷。
“你也说吃方便面不好了,我还是放回去吧。”他推着购物车要回到小食品去。
心宝无语的拦住他,“你把车子放在那边,”她指了指空旷的地方,“就会有工作人员处理了。”
“那不是会给人家添麻烦?”他纯真的俊颜闪过一丝不解。
心宝,“……”
好,是她十恶不赦了。
认命的叹气,“我跟你一起去。”
他开心的笑了,“好。”
刚说完,就撞上了拐弯处的,超市大婶用卫生纸精心设计的婚纱美女造型。
卫生纸骨碌了一地,有的还扯出长长的一串。
心宝,“……”
惹了祸的男人,“……”
“你还真是——可爱。”心宝咬牙切齿的夸奖他。
那男人一怔,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扬了唇。
“大小姐?”司卫见心宝迟迟没有回去,寻了过来。
心宝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眼睛一亮,“司卫,你来的正好,帮着卷纸。”
司卫惊讶的看着满地的白花花,“大小姐,你惹祸了?”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心宝蹲在地上伸手够一卷卫生纸,抽空仰头瞪他。
“是我,”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男人囧囧一笑,“不靠谱的是我。”
司卫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大小姐,他是……”
心宝揪着他的腿站了起来,小脸绷绷着,“我捡的。”
“嗯?”
“哦,对了,我叫雷心宝,还没问你的名字。”心宝看着那个捧着一大堆乱七八糟卫生纸的男人,他微微凌乱的短发更加衬得他表情纯澈干净,又带了一抹无辜。
心宝捏紧了拳头。
麻痹好想蹂躏他是怎么回事?
“我叫——”他刚开口,手机铃声就不凑巧的打断了他。
抱歉的朝心宝两人笑了笑,他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手机,怀里的卫生纸又叽里咕噜的滚落了下来。
心宝的脑袋上空成群结队的飞了过一串串乌鸦,嘎嘎的怪叫着。
过了一分钟左右,那男人挂断电话走了回来,“对不起,我不能去你家吃饭了。”
心宝理解的点头,原本也是一件无厘头的唐突事,“你先去忙就好。”
“嗯,我们约下次。”他的笑容非常干净,又和司卫微笑示意了一下后离开。
心宝看着他一路不是撞到这儿就是撞到那儿的冒冒失失的背影,唇角漾了笑意。
司卫皱眉看着她。
还没等俩人说话,就听见一大嗓门震惊的吼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谁干的?”
心宝暗道不好,抓着司卫就要跑,却被一膀大腰圆的大婶一把揪住,“惹了事还想跑?赶紧给我捡起来!”
“我招谁惹谁了啊!”心宝生无可恋。
司卫沉默的蹲了下来陪着她一个一个捡,但眼睛里的怀疑和暗沉始终未散去过。
……
又是那间公寓。
代梦惠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钱爷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
代梦惠抚摸着肚子,觉得手心都是冷汗。
“来了。”
他声线低沉,含着让代梦惠颤抖的冷意。
“是。”她低声应道。
“过来。”钱爷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像是匍匐在黑暗里的狼。
代梦惠不敢不从,走了过去,被他抓住胳膊扯到了身边。
钱爷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狭长的眼眸里有诡异的笑,“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的手、他的身体、还有他的气息都像是一条滑溜溜,阴冷的蛇,缠的代梦惠呼吸困难。
“雷心宝拿来了离婚协议书,薄寒初要带我离开安城养胎。”
“哦?他相信了你怀的是他的孩子?”钱爷斜勾了唇,笑。
代梦惠摇了摇头,“他还是怀疑的,我想他可能是等时机成熟时再做亲子鉴定,钱爷,”她担心的问,“离开安城后,他如果做检查,到时……”
“安心,不会出错。”钱爷拢住了她的手。
代梦惠一惊,局促的点头。
“还有一件事,”代梦惠想了想后,嗓音极低的说,“薄寒初逼问我背后的人是谁,还劝我要找可靠的靠山。”
钱爷一听,来了兴趣,“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背后没有人。”代梦惠老老实实的说。
“呵,妇人之见,你的心思到底还不如雷心宝。”钱爷声线骤然变冷。
代梦惠心惊肉跳,忙道,“对不起……”
“依你看,薄寒初放下了雷心宝?”钱爷靠在沙发上,手一直抓着她不放。
代梦惠觉得疼,也不敢挣脱,“表面看起来是,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在书房门口,看见他拿着雷心宝的照片发呆,所以,我有些怀疑,他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迷惑我的障眼法。”
“嗯,倒还不笨,离开安城这段时间,用尽办法打消他对你的顾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
“不过你要走这么久,是不是得好好陪陪我?”
钱爷的话让代梦惠一震。
那危险的语气像是翻滚的暴风雨。
“钱、钱爷,医生说前三个月……”她强自镇定的劝说。
“嗯,你还有其他地方。”钱爷淡淡提醒。
一股屈辱感爬上了背脊,代梦惠忍住眼泪,听话道,“是。”
……
由于雷公身体抱恙,雷氏一时群龙无首,心宝作为雷公长女,代父出面,稳定军心。
会议室。
心宝坐在以往薄寒初的位置,一身银色的职业装,将她倾城的容颜衬托出一抹精英女士的冷艳,黑色丝袜包裹着她笔直的双腿,一头乌黑顺滑的秀发微微凌乱轻挽。
她的红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时,温静的眼眸里也有着戳穿人心的犀利。
“在座各位都是陪着雷氏一起成长的前辈,心宝深知资历尚浅,能力有所缺欠,但毕竟虎父无犬子,请大家相信我,雷氏今天由我暂为接手后,绝不会出现萧条不堪的情况,有些中层左右摇摆的担心都可以定下来,跳槽也不急于一时,何不再观望观望。”
谦虚有礼的话语缓缓从潋滟的红唇中清晰的说出,却让在场那些因为雷公重病,薄寒初离职而动荡的人心虚不已,都齐齐干笑,“大小姐哪里的话。”
心宝微微一笑。
在各部门按顺序将各自情况汇报后,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上午。
等会议结束,心宝回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由心往外的疲惫。
她捏了捏眉心,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可还是觉得胸口很闷。
原来,爸爸、阿初每天都要过的就是这种喘不过气的日子,运筹帷幄,拼的不只是勇气。
坐拥一座财富帝国,要比想象中累得多。
“大小姐。”司卫敲了敲门,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心宝疲惫的笑了笑,“不合格啊,我现在急需一杯咖啡,而不是牛奶。”
司卫面无表情的把牛奶放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你只能喝这个。”
心宝怔了怔,食指摩挲过杯沿。
曾经,她也不厌其烦的叮嘱阿初叮嘱罗哲,不要让阿初喝咖啡,那时,她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那个男人。
最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是因为走了一个人。
盛情难却,司卫也是为她好,心宝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暖意顺着胸腔流淌到了胃里,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俩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司卫撤掉牛奶,站在心宝的身后,心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又是清冷温淡。
司卫有些心疼这样的她。
“请进。”心宝道。
门开,进来的是雷氏一位元老,跟着雷公闯过天下,心宝也要恭敬地叫他一声“陈叔”。
心宝一见是他,忙站了起来,迎他到沙发处坐下,亲自煮茶。
“陈叔,”心宝轻笑,“是不是来指点心宝了?”
若从面相看,陈叔一脸忠厚相,他其实已经退休,颐养天年,是雷公不放心心宝,于是亲自请他出山,辅佐心宝。
陈叔微笑,看着这个从小看到长大的小丫头,终身未娶的他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别跟你陈叔贫嘴,如今还不是得仗着你小丫头发工资。”
心宝瞪大眼睛,“陈叔,你不如打我两下子好了,就像小时候我往你的咖啡里倒酱油那次,你可是扯着我的衣服踢了我两脚。”
想到她幼时的调皮,陈叔的脸上浮起一丝慈爱的笑意,佯怒道,“还敢说。”
心宝嘻嘻一笑。将煮好的清茶双手捧到他面前。
“宝儿,”陈叔也是拿她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他品了一口茶,道了一声好后,面色有些凝重,“你知道安城前不久在生意场上出现的一匹黑马吗?”
“连续吞并十多家企业的唯心集团?”心宝有所耳闻。
“嗯,”陈叔缓缓道,“我派人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背景,总裁行踪诡秘,但,行事手段却和一个人十分相似。”
心宝心头一跳,“谁?”
“薄寒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