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的拿起酒店的座机给温佳歌打电话。

那边刚一接通,心宝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鸽子。”

“等一下。”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心宝一愣,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她手里的话筒还没来得及放下,看着走进来的容颜清冷的温佳歌,呆住。

温佳歌蹙眉,把手里的东西放置在一旁,关切道,“怎么了?还不舒服?”她的小脸实在白的厉害。

心宝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将话筒放下,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低落。

温佳歌心里一拧,染着红媚色彩的指甲杵上了她的额头,“傻。”

“是傻。”心宝自嘲一笑。

她眸光黯淡的没有一丝亮度,温佳歌心里更疼,忍不住恨铁不成钢道,“昨晚,你是被小宸子抱走的。”

心宝双眼微微睁大,吃惊,“然后呢?”

“呵,”温佳歌一想到盛珩宸跟她所说,就冷笑,“后来薄寒初以璐璐做筹码威胁小宸子交出你。”

心宝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心脏不规则的跳。

温佳歌伸手握着她的肩膀按她坐回床上,抿了抿唇,沁着凉意的语气里有那么一抹悔,“宝儿,看你这样,我就不该跟你提。”

心宝抓住她的手,紧紧的,她苍白的嗓音里隐隐的透着颤抖,“鸽子……”

温佳歌哪里能受得了她这悲伤的样子,索性狠下心,道,“但是薄寒初却把你交给了一个手下,让他把你送到这里,宝儿,他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没有彻底离婚,所以他大男子主义占有欲作祟,不允许你和其他异性走得太近,可自己又不要你……”

心宝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的笑了。

“鸽子,我输了。”

许久,她弯起了唇瓣,笑意泠泠,可是,眼睛里刚刚蓄起的温度却一点一点的消失。

仿佛顷刻见,她的心已经穿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宝儿……”

“鸽子,你不用安慰我,你说,我什么不懂。”她抬眸看着好友,笑比哭更痛。

心宝不想再让鸽子跟着她难过,恰巧齐家函的电话也打了进来,约她吃饭,温佳歌原本想拒绝,却见心宝摇了摇头。

她明白,现在的宝儿最想的是一个人静静。

于是,和齐家函定好时间地点后,挂了电话。

“你快去吧,”心宝故作轻快的笑,又翻翻鸽子给她买来的新衣服,“一会儿我换完衣服也出去走走。”

“有事给我打电话。”温佳歌不放心道。

心宝心里一暖,白了她一眼,“啰嗦。”

温佳歌一步三回头的走后,心宝坐在床上,捂着心口好一会儿,才拿出衣服一件件换上。

走出房间,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等电梯的门关上后,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黑色衬衫,袖口微挽,露出戴着低调奢华手表的结实手臂,笔挺高大的身躯散发着清贵淡漠的气息,短发下,深墨色的眼眸里有着浓稠的黑暗。

他昨晚在她的身体里释放了两次,故意没有做任何措施。

心里隐隐的盼着她能为他怀一个小宝宝,这样的话,在一切结束后,她哪怕再恨他怪他,也还能顾念孩子的份上回到他的身边。

岁月在,她在,再加上一个ta,他的世界已经完美的再也不需要任何。

……

心宝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忽然脚步一顿,从兜里摸出一枚一元硬币,到车站坐公交车回到了高中时的母校。

安城高中建筑古朴,但很有味道,走在林荫小道,心宝的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迎面走来一个大男孩儿,推着自行车,单肩背着书包,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还隐约含着怒意。

这时,从拐弯处直接冲出来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姑娘,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胳膊,无赖道,“捉到了,不给走了。”

“放开。”男孩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冷。

女孩儿似乎瑟缩了一下,双手刚要听话的松开,但只犹豫了一秒,又缠了上去,“不放不放,放了你又该跑了。”

“许你跟别人又笑又跳,不许我跑?哪来的道理。”男孩儿冷笑。

女孩儿一脸的霸道样,“我家的道理。”

男孩儿似乎被她的德行弄得嘴角抽了抽,也不管她还挂在他的胳膊上,直接推着车继续走。

女孩儿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嘴里一刻不停,喳喳喳的像是俏皮的小鸟,“你说你怎么这么傲娇,除了我谁还能忍受得了你的脾气,你还不好好珍惜我,你看,越说你走得越快,你这样我可不要你了哦,我走了哦,我真的走了哦……”

嘴上说着要走,可却黏的越来越紧,生怕被丢下。

心宝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笑的眼睛都红了。

曾经何时,那里青春正好,她也如这个勇敢倔强的女孩儿一样,不惜一切的为她喜欢的男孩子前仆后继,被嫌弃了也不放弃。

那时,所有海誓山盟虽然张口就来,但是每一个字都是认真。

那时,所有的冷漠都能化作前行的动力。

那时,以为瞬间就是永远,只要他在身边,就不再奢求更美好的明天。

那时……

可是,青春已经渐行渐远,她都快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

岁月把她折腾成一个没有了脾气的玩偶,每走一步都觉得麻木茫然。

心宝拿出了温佳歌给她新买的手机,号码簿空空如也,但是那个人的号码早已经烂熟于心。

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了下去,最后,轻轻的触了一下拨打键。

提示音响了三声后,那边接通。

心宝的呼吸有些迟缓,他也没有说话。

“阿初。”

她先打破了沉寂。

“嗯。”

他淡淡的应了一句。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心宝的眉目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她的嗓音温凉干净,“我爸爸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了吧?”

薄寒初没有回答。

但心宝知道,爸爸将他赶出雷氏后,就同一时间给了他离婚协议。

“你签好后就给我吧,然后我们约个时间去民政局。”

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番话说出口,没想到的是,心竟很奇异的一松。

心宝怔住。

她以为她会哭,会痛心,千万个结果都想了,但是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件事。

多么可悲的事。

而电话那边,男人的气息蓦地暗沉寒冷了下来,不发一言,带着一股子心如死灰般的执拗。

“阿初?”她以为掉线了,唤了一声。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心宝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

水木春城她不愿再回去,于是回到了雷家老宅。

刚一踏进门,雷诺儿就眼睛红红的扑了过来抱住她,“姐姐,你去哪里了?”

心宝愧疚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哄劝,“对不起诺儿,姐姐有事所以出去一下,不要哭,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雷诺儿吸了吸鼻子,流着泪的眼睛里有着害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保姆也走了过来,见到心宝松了一口气,“大小姐,这两天二小姐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一味的哭。”

心宝看着雷诺儿委委屈屈的靠着自己,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胳膊,低着头,也不说话,心一阵阵的疼。

不由得语气轻责,“诺儿,怎么不乖?”

雷诺儿惊怕的缩了一下,“那……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嘛……”

“怎么会,”她忐忑的话语让心宝的心里泛酸,深吸一口气,耐心的哄着她,“听姐姐的话,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你会陪着我?”雷诺儿眼睛里露出期盼。

“当然。”心宝展唇笑道。

雷诺儿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

亲眼看着雷诺儿吃饭,又哄着她熟睡,确定她不会轻易醒来后,心宝才走出卧室。

管家牧叔这时刚好端着一个盘子从楼上走下来。

见到她一怔,“大小姐。”

“牧叔,”她看着盘子上摆放的空水杯和一个药瓶,拧眉,“我爸爸生病了?”

“嗯,”牧叔一脸担忧,“雷公病了好几天,也不去医院,就这么吃药,也没见效。”

心宝手心沁了一层薄汗,“他在书房?”

“是。”

“我上去看看他。”

牧叔微微松口气,“大小姐,你能去最好了,劝劝雷公,别不顾念自己身子。”

心宝点头,“牧叔你辛苦了。”

牧叔微笑摇头,“大小姐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心宝让牧叔去休息后,慢慢的顺着楼梯上了楼,走到爸爸书房时,很清楚的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闷闷的咳嗽声。

她心里一紧,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爸爸……”心宝有些生气。

雷公咳嗽了好一阵,憋得脸都不是正常颜色了,见到女儿满眼的怒,不免得有些心虚,“宝儿,你回来了。”

“拿自己当20多岁年轻小伙儿呢?有病不去医院,就这么硬挺着。”心宝走过去顺了顺他的后背。

雷公知道乖女儿是担心了,不由得欣慰的笑了,拍了拍女儿冰凉的小手,“爸爸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什么样。”

心宝稍微用了点儿力道敲了他两下。

雷公夸张的喊道,“谋杀亲爹啊。”

心宝冷冷的语气,“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这罪名坐实。”

雷公乖乖应道,“不敢了,过两天再不好就去医院。”

“明天去医院,没商量。”心宝干脆说道。

雷公一个劲儿的点头,想到什么,又忍不住关切的看着她,“宝儿,死心了吗?”

心宝手上的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