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宝蹙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印着美国队长图案的短袖,下面是浅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阿迪最新款运动鞋的大男孩儿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清新俊逸,细碎的刘海下的是没有被尘世污染过的纯洁的眼睛。
心宝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初的米愈。
心头突然跳了跳,又慢慢的稳住。
不,不会是米愈。
她的小老师,已经离开了好几年。
“你有事吗?”心宝问他,眸里有着疏离和凉薄。
那男孩儿羞窘的抿了抿唇,见心宝不耐的要绕过他离开,忙慌慌张张道,“赵小威你好,我叫雷心宝。”
心宝嘴角抽了抽,像看傻X一样的看着他。
赵小威也觉得自己说了蠢话,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心宝停住脚步,无奈的说。
她发现,她对米愈一类的人很没辙,有脾气都发不出来。
赵小威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淡蓝色的信封,双手递给她,“雷心宝同学,我……我……我……”
“你喔喔喔的是要下蛋吗?”心宝翻了个白眼。
赵小威被她的调侃弄得脸通红通红的,豁出去的把信往她的怀里一塞,匆匆的喊了一句“我喜欢你”就一溜烟似的跑开了。
不一会儿就不见他的踪影。
心宝,“……”
她无语的捏着那封信,打算找个垃圾箱扔了,可是,当她刚刚要把信塞进垃圾箱里时,赵小威那张脸和米愈渐渐的重合到一起。
心宝的动作一滞。
然后笑了。
米老师,你就算已经投胎了,也不会是这么大年纪啊。
把信随意的塞到书包里,她去食堂简单的吃了饭,中间没忘记拍张照给薄寒初发过去,但等了半天没收到他的回复。
心想他可能是在忙,毕竟她养脚伤这几天他一直在家里陪着她打电动看电视,公司肯定压了不少的事。
心宝默默的心疼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食堂。
按理说今天编导系的课程只有一上午,但是为了追赶之前的进度,薄寒初特意请了一位学校知名教授给她做辅导,所以现在得赶快到教授的办公室。
据说年过花甲的老教授最讨厌的就是迟到。
而另一边,薄寒初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不速之客,漆黑的眼眸顿时暗沉下来,抿进了一抹凌厉。
代梦惠轻轻的笑了笑,脸色苍白,“薄总,能否换个地方说话?关于——那晚的。”
薄寒初拧紧了眉头,双瞳更如凛冽的深渊一般,不见底。
咖啡店。
忧郁的紫色调,清雅的钢琴曲缓缓的流淌到装修别致的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可挨着窗口的座位,那个矜贵淡漠的男人浑身却散发着寒如冰凌的气场。
代梦惠放在桌子下的手慢慢的握紧,手心已经一层薄汗,她对旁边的服务员微笑道,“牛奶,谢谢。”
又看向对面的挺拔而气息冷漠的男人,“薄总,你呢?”
“不必。”薄寒初低沉摄人。
“那就这样吧。”代梦惠勉强的稳了稳心智,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很有礼貌的点头,退了下去。
“薄总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我。”代梦惠清丽的面容上有一抹不健康的白,她含着淡淡的笑对薄寒初说。
男人语调极淡的开口,“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代梦惠猛地一震。
不料薄寒初的心思竟敏锐至此。
她顿了一下,缓缓道,“难道我对雷心宝的恨还需要谁指使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米愈是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心宝的再三叮嘱,薄寒初很想把当年的一切告诉这个蠢女人。
但是,他的小宝有她的坚持,他不能去打破。
“所以,上次没得逞后,你还打算怎么做?你觉得,我还能给你耍弄手段的机会?”薄寒初英俊斯文的脸上透着冷硬的漠然。
代梦惠突然笑了,“薄总凭什么说我上次没有得逞?”
闻言,薄寒初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冷了好几度。
代梦惠假装没有感受到,仍在继续,“我到底有没有和薄总共度春宵,薄总喝醉了可能意识不清楚,但是那晚,我却是绝对清醒的。”
“薄总,你的身上疤痕不少呢,尤其是背上那道,是当年在火场里为雷心宝挡的吧?”
“另外,薄总的勇猛也很让我流连忘返。”
薄寒初的眼眸一寸一寸的寒了下去。
像是遥远北极冰山最顶端的寒雪,夺人心魄,又扎的人心骨发冷。
代梦惠觉得她快要坚持不住。
“你想怎么样?”薄寒初的声音里凝着凌厉的戾气。
代梦惠弯了弯唇,“我啊,当然想让薄总和太太离婚呀。”
“不可能。”男人冷冷道,且字字斩钉截铁。
代梦惠稍稍往后靠了靠,遮挡住已经浸透衣衫的冷汗,面上仍强装镇定,“我只有这一条要求,如果薄总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只不过,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必不让雷心宝好过。”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里也有了深深压抑的怒气。
“我等着!”薄寒初只漠漠的扔了这一句,就站了起来,转身一刻,背影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迸射出层层的冷寒之意。
待他彻底离开后,代梦惠如虚脱般的颓了下来。
这时,服务员也端着她先时点的牛奶走了过来,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代梦惠从钱包里抽出钱放到餐盘里,站了起来迈着虚浮的脚步离开。
当她站到外面的时候,硕大的太阳竟让她难受憋闷的喘不过气。
雷心宝。
除了米愈,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到底还经历了什么?
你欠我的,哪怕你死,都还不完。
而我,也只是希望你生不如死而已,就如我……现在这样。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十指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那天,那人在她体内释放了一次又一次,有一种不让她怀孕誓不罢休的意思。
所以,她的肚子里,是不是真的会孕育一条小生命?
代梦惠觉得浑身发寒的同时,从心底往外流泻出浓浓的恶心。
她威胁到薄寒初,迷惑了他的心智后,现在就需要消失一小段时间,等真正确定怀孕后再回来搅和的雷心宝生活天翻地覆。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睛里又翻涌过变态般的快意。
从米愈去世那一天起,她的灵魂都已经开始扭曲。
……
夜晚,星光黯淡。
似乎在酝酿着明天的风雨。
心宝趴在床上,感受着她心爱的男人凶猛的动作,不知为何,竟能通过这样亲密距离的接触,感受他心底的烦躁和不安。
她努力的柔软了身子去承受着他的猛烈,过了很久,他终于咬着她的肩释放出来。
虽然累极,但是心宝还是翻过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胸口。
细腻如白瓷的手很温暖,薄寒初猩红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恢复到了以往的漆黑。
捏着她光滑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一会儿,他翻身下床抱起了她,“我给你洗澡。”
心宝搂着他的脖子,慵懒的“嗯”了一声。
在浴室里,心宝看着认认真真给自己洗澡的男人,缠了上去。
对于薄寒初来说,心宝就是他生命里最强烈的一剂药,只要她一触碰到他,或者只是软软的看他一眼,他就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这一次由心宝主动,两个人的身体十分的和谐。
心宝有意让他享受,撑着疲惫的身体尽最大的努力去愉悦他,果然,到最后,薄寒初满身的戾气已经消散了大半。
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时,心宝已经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她意识迷糊的抱着薄寒初的腰,低低的问,“大宝,你心情好些了么?”
薄寒初一怔,心底蔓延出了如藤蔓一样的暖意,然后飞速的生长,缠绕着他面对着明媚的阳光。
不由得搂着她娇嫩身子的手臂又紧了紧。
心宝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努力的睁开眼,眸里淌着担忧,轻声问他,“还不开心么?”
“没有,”他吻了吻她的额,“我很开心,小宝。”
“嗯。”得到他的肯定,心宝终于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
薄寒初抱着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眸色愈发的深。
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绝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
等心宝完全睡熟后,他慢慢的抽出她脑袋下的手臂,走出了卧室,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拨打了罗哲的电话。
“薄总?”罗哲很快接起。
“尽快查代梦惠这个人,盯紧她,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神色。
“是。”罗哲一凛,忙应道。
薄寒初挂断了电话后把手机扔到一旁。
幽深的眼眸在寂静的夜里浓稠的寒凉刺骨。
他沉默的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蒂。
看时候不早,他先到隔壁客卧浴室洗了澡,确定身上没有烟味儿后才回到了主卧。
刚刚躺在床上,心宝就已经无意识的滚到他的怀里,微微张着小嘴,睡得香甜。
薄寒初吻住她的眼,“小宝,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心宝没有听到,但是小手却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翌日,薄寒初先醒来,只套了一条睡裤就下了床。
因为昨晚心宝说想吃他亲手做的早餐。
心宝的书包被她扔在地上,他伸手捡起,忽然一个淡蓝色的信封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