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颜走后,上官嫣儿才缓缓的坐在床边,她斜扫着底下的人“圣上所中何毒?”

底下的太医听见明锦太后这样一问,心里抖动的更加厉害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上官嫣儿瞬时声音加大“哀家问你们话,全都聋了吗!!”

这时太医才纷纷的在地面上磕起了头,边磕边说着“臣等无能,未能查出圣上所中何毒,还望太后饶命啊!!”

上官嫣儿此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的坐在一侧,她颤抖着指尖抚摸着宇明溯坚毅轮廓的眉峰眼角,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宇明溯是她心目中的天一般,如今他中毒昏迷不醒,她觉得自己的天似乎都要塌了。倘若宇明溯再也醒不过来,那么她,还真是不知道该由什么来支撑她活下去了,上官嫣儿眼睛瞪得很大一眼不眨的看着宇明溯,眼眶里涌出一汪汪的泪水。

不多时,雍太后也在一干宫婢的搀扶下和满殿的恭迎声中,快速的进了兆曜殿,她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又看见明锦太后红着眼睛坐在床边看着宇明溯,她的心里也是一紧,明溯虽然不是她亲生,但再怎么说也是她抚养成人的,怎么能没有感情呢?雍太后的身子猛地晃动,几乎昏厥,身旁的宫婢连忙扶住,说着太后可要小心凤体啊。雍太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走上前,她的声音不稳,本来就略显沧桑的脸此时似乎更加的苍老了许多“皇帝这是……这是如何了?”

上官嫣儿起身微微的福了福身子,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睛“圣上他……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虽然已经服下了不少解毒治伤的良药,却还是不见转醒。”

雍太后再次几乎站不住的晃了晃,最后在宫婢的搀扶下也坐在床榻的一侧,泪水顿时缓缓流淌,她握着宇明溯的手“皇帝,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朝日王朝可都等着你呢。”

不一会儿琪妃、静妃、肖婕妤还有一干的妃嫔也都听得风声,赶紧的前往兆曜殿来看望圣上,看到宇明溯昏迷不醒身中剧毒,一干宫嫔全都失了主心骨般的跪在殿中嘤嘤哭泣,一时间整个兆曜殿里一片愁云惨雾。

上官嫣儿被底下的宫妃宫嫔们哭的烦心,她突然的大喝“都别哭了!圣上不过是染了恶疾,太医自会有法子治好皇帝,你们这番哭嚎,是赶着哭丧不成?小心哀家将你们全都打入冷宫!!”

被上官嫣儿一说,所有的宫妃们全都止住了哭泣,只是隐隐的抽动肩膀,肖婕妤的脸色也悲伤起来不同以往的得意,颤着声音问着“雍太后、明锦太后,不知圣上是染了什么病,这般的昏迷不醒?”被她一问,底下所有的宫妃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明锦太后上官嫣儿缓缓站起身子,颐指气使的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底下的宫妃“圣上染病一事兹事体大,恐有心之人传出些别的话柄,如今但凡入了兆曜殿的人都不许出去,你们都要轮流守卫照看圣上,直到皇帝能够安然醒来,都听清楚了没有?”

所有的宫妃被上官嫣儿的气势都吓得噤若寒蝉,顿时不敢再说些什么闲话,连忙全都附跪拜倒“臣妾谨遵太后指令。”

雍太后此时满眼赞许的看了看明锦太后,她现在才发觉自己还真是老了,都少了那么一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了,如今他只是想让他的儿子安然醒来。

雍太后一边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宇明溯,一边突然缓慢传出她清淡沙哑的声音“小顺子何在?”

小顺子闻言连忙从一侧小跑过来,跪在殿下“回太后,奴才在。”

雍太后将目光从宇明溯的脸上移到了殿下跪着的小顺子身上,声音缓慢中尽含威压,眼神也凌厉了很多“皇帝在皇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的出宫去,还不曾配带守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顺子在底下瑟瑟发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雍太后将一侧的茶碗猛地砸到小顺子的脚下,蹦起的碎片在他的手上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耳边是雍太后愤怒的声音“还不快说!”

小顺子连忙扣头“太后息怒奴才这就说!是,是圣上想要出去给宋欢颜宋姑娘一个惊喜,所以才秘密前往的南山狩猎场,到了那儿,圣上就带着宋姑娘进了林中,只是命奴才在门口守着。可,可是直到下午奴才才、才看见宋姑娘带着圣上急忙的骑马过来,看样子似乎是在被人追杀……”

雍太后气得浑身颤抖,她紧握着双拳“宋欢颜,又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害了我的皇儿。”

正在这时,本来昏迷不醒的宇明溯却突然的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几个字,雍太后和明锦太后连忙附耳过去,小心的询问着“皇帝你怎么样了?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母后?”上官嫣儿也焦急的询问“圣上,你说什么?你慢点儿,你在说什么……”

最后她终于听清了宇明溯所说的,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他说“颜儿……欢颜……朕的颜儿……快走……”基本上他恍惚着却一直在叫宋欢颜的名字,上官嫣儿此时的心仿佛跌进了深深地湖水中,宇明溯在生死边缘,他的心里想的居然是宋欢颜而非她上官嫣儿?!她此时的心似乎被突然出现的、但是一直也是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给……撕扯的格外的痛彻心扉。她现在不得不承认、不得不认清,宇明溯的心已经被宋欢颜给占有了,现在她特别的害怕,她怕她再也抓不住什么,她怕她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也同样听清了话语的雍太后,更加的气愤。要不是宋欢颜,宇明溯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可他居然现在都自身不保了还在想着她,果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想着她更为的愤怒最后朗声说着“宋欢颜那个贱人身在何处?”

半晌都没有人回应,雍太后再度沉声问着“哀家在问,宋欢颜那个贱人在哪里!!”

“不知道雍太后如此大动干戈的找我,是所谓何事啊?”宋欢颜刚刚在琉羽宫里挑了只最好的鸽子,将宇明溯的情况修书一封,她摸着鸽子的头默默的祈祷了一会儿后,急忙的给宇明三朵传了过去。

看着鸽子消失在黑暗的天际后,宋欢颜担心宇明溯的安危,虽然已经夜色黑沉,却依旧快速的从琉羽宫向兆曜殿跑去,没想到刚刚到了门口,就听见有人在问她的下落,还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这委实让她很不爽。

现在殿里的所有人都看着眼前缓缓走进殿里的宋欢颜,她白皙的面容上永远都是一副淡漠的高高在上的样子,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骨,饱满的红唇,遗世独立的姿态藐视着每一个人。

宋欢颜依旧是那身破败的红衣,本来长长的裙摆被撕扯的残败不堪,露出一段光洁的脚踝,她的衣裙手臂上还残留着宇明溯的鲜血,此时她就如同最耀眼的红莲般暗夜绽放着夺目慑人的霞光。

最重要的是,自打她走进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忤逆她。

宋欢颜缓缓地走到太医的身侧时,突然的想起了什么似得,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布包,递给了眼前的刘太医,小声的说着“刘太医这里是刺中明溯的毒箭的箭头,上面可能还残留着毒药,你速去验上一验,就算不能立刻研制出解药,好歹也要抑制毒性。”

刘太医哆嗦着双手接过,也小声答话“有了这箭头可真是太好了!老臣领命,这就仔细研究,竭尽所能也会救治圣上。”

宋欢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直接走上了殿上的床榻前。

底下一个宫妃不怕死的喝问“你大胆贱人,本宫尔等也都是在下面守候,你有什么资格上去?还不快滚下来。”

宋欢颜缓缓回头,狭长的眼睛里寸寸成冰,她直直的打量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妃子,嘴边冷笑“那不知你这个贱人,如今又是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那个妃子被宋欢颜的眼神威吓住,居然没有在答话。

倒是雍太后缓缓开口“那不知哀家有没有资格。”

宋欢颜转回目光看着雍太后,微微点头行礼“雍太后是一国之母,所说的话自然都是代表一国威仪,雍太后有话要说,那么欢颜自是洗耳恭听。”

雍太后被宋欢颜的话给吃了个软钉子,宋欢颜把她抬得如此之高,即便她想找宋欢颜的茬也不能了,毕竟如她所说一国太后一国之母,所说的话都该是为了江山社稷,而非故意刁难。

雍太后此时平静了下心情,却依旧缓缓开口“不论如何,皇帝是与你在一起时才出事的。你虽久居后廊宫宇却没有任何封号,如今哀家怀疑你设计暗害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宋欢颜突然的笑了起来,最后她笑问着雍太后“那照太后娘娘所说,我宋欢颜肯定是脑子不好,才会不但留着宇明溯的命,并且还回来自投罗网来了。”

宋欢颜也没等雍太后回话,她走到宇明溯的床前,缓缓地蹲下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宋欢颜温柔的不像话,狭长的眼眸深情款款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宇明溯,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明溯我是颜儿,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