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深邃无比,如夜空一样,却又闪亮晶莹,好似最华美瑰丽的一双黑曜石,瞬间便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他的双眼含着淡淡的笑意,浓浓的爱恋,唯独,没有情欲。
凌婳月猛地懂了,轻轻捶打他的胸膛:“你…你耍我!”
“没有。”慕容止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在惩罚你。”
“惩罚什么?”
“你又让金照夕吻了你,还差点一发不可收拾。”那一夜,他差点去杀了金照夕。
“那夜我是喝多了。”不对:“你早就知道,你全部都知道?”
“是。”他大方的承认。
“你监视我?”她故意拧起眉头一幅不高兴的样子,心中却甜蜜无比,因为,他还是在乎她的。
“对不起。”慕容止在她额前印下一吻:“你不在我的视线中,我就会焦躁不安,我想要随时随地知道你的行踪。”
“你的情报网无所不达,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慕容止却又挂上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如,我们去屋里?”
“去屋里做什么?”
“做方才没做完的事情。”
凌婳月双颊立刻飞上了红霞:“慕容止,你无耻!”
秦越国大选之日,眨眼间便到了,秦殇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本是他选后宫小妾的家务事,却说要在选秀的时候,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百官和所有有封号的郡主夫人一同参加,一同庆贺。
凌婳月收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对着传旨的公公问了一句:“娶小妾,需要准备红包吗?”
那小公公不懂什么意思,卑微的笑着:“皇上还说了,请郡主提前一天进宫,好为各位秀女教授一下房中之术。”
凌婳月差点气的破口大骂,终究还是忍住了,保持着自己良好的修养:“房中之术宫中不是有嬷嬷教习么?”
“教习嬷嬷前几日老毛病发作,告老还乡了”
“难道就没有别人了?”
“宫中大多是未出阁的年轻宫女,总不能让几位妃嫔去教授吧。”小公公擦擦冷汗,看着郡主看自己的眼神,就害怕,郡主不会连小太监都不放过吧。
凌婳月不知道秦殇又打算玩什么把戏:“秋妃深的皇上宠爱,想必房中之术天下无人能敌,本郡主可比她差远了。”
小公公冷汗淋漓,他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慌忙的找了个理由退下去,出了门才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
小太监走后,慕容止走了进来:“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去看看秦殇到底耍什么花样。
“我陪你去。”
“好。”只要有容止在她身边,怕什么呢。
大选在八月二十八日,在八月二十七日的时候,宫中的轿撵便到将军府亲自接人,凌婳月早就准备好了,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和慕容止剑十一,便坐上了轿撵。
中秋节过后,春节之前,秦越国再无大的节庆,所以街道上冷清了许多,天气转凉,人们也不愿出来,马车一路行来,街上安安静静的。
可一入皇宫,景象立转,皇宫内,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灯笼,富丽堂皇之中,更添喜庆,忙碌的宫女太监着急忙慌的打扫各房各院,指不定哪个院子就住上了主子呢,他们自当干的卖力一些。
凌婳月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漫天漫地的大红丝绸和缎带,眼前突然恍惚,好像到了五六年前,她大婚的那一日。
那时候,她偷偷的掀起了自己的红盖头,看到的,也是这样漫天漫地的红色,那么的喜庆,那么的美丽,花瓣洒了一地,她的花轿,从花瓣上行过,带起一阵阵芳香。
景象依稀相似,可早已是物是人非,她和那个男人,从此阴阳两隔,从此由枕旁夫妻,变成了相杀之敌。
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各有命?
一抹轻愁,慢慢的抚上她的凤眸,冰凉的小手,却突然被一双大手覆盖住,很温暖,很安心。
凌婳月望着慕容止,脸上浮上笑意。
过去的,早已过去,如今,她已经有了更好的。
四目相视,无语无言,可是已经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最懂她的,从来就只有他,慕容止。
凌婳月进宫后,被安排住进了储秀宫旁边的凌波殿,宫殿不算大,可是还算精致干净。
凌婳月倒是不挑剔,反正就住一晚而已。
大内总管小罗很负责,安排给她两个宫女伺候着。
“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这两个宫女说,皇上说了,郡主所有要求,都尽量满足。”小罗年纪不大,却很精明,不然也不会跟在秦殇身边那么久,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
他隐约的感觉到,眼前的郡主,似乎同以前不太一样了,而且皇上对这位郡主的态度,似乎也不一样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在这位郡主身上看到德庄皇后的影子,哎,果然是最近大选的事,让他忙昏了。
“罗总管客气了,我没有什么需求,多谢。”凌婳月大方的说道,让那两名宫女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
“皇上正在看奏折,忙完了就来看郡主。”小罗说着:“教习秀女的时间,在今天晚膳之后,还请郡主准备一下。”
“没什么好准备的,让秋妃过来旁听吧,她经验比较多,我有落下的,她可以随时补充。”
小罗头上顿时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这…”
“要不罗总管去请示下皇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秋妃,就来了灵感,这教习才能好好的做下去。”凌婳月无聊的搓着指甲:“我不急,这还没到晚膳的时间。”
小罗忙弓着腰:“是,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小罗走后,慕容止看着凌婳月说道:“你真的要给那些秀女做什么房中之术的教习?”
凌婳月眼眸微微变冷:“秦殇专门选中我,就是为了羞辱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做房中之术的教习,全天下的人,明天就知道了。”
“那你还…”
“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想羞辱她,那她就请全天下的人,先看一场好戏。
褚英宫,秦淮雨正在听百里玄讲学,外面太监突然来报,郡主进了皇宫,秦淮雨顾不得礼数,扔了笔就转着轮椅往外跑,刚跑到褚英宫的殿门口,便撞上了凌婳月。
“姐姐,你真的进宫了!”秦淮雨很是高兴,抱着凌婳月不松手,凌婳月爱怜的看着他:“是啊,雨儿最近乖不乖。”
秦淮雨点头如捣蒜:“乖,我很乖。”
凌婳月干脆抱起他,走进褚英宫,刚进书房,便看到了百里玄,微微一惊“你也在?身子全好了吗?”
“全好了,多谢郡主关心。”那一日谈过之后,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仿佛更远了。
“最近雨儿的课业可好?”
百里玄指指桌上的一些书籍:“其实你比我还懂,你可以看看,这些是雨儿就各地政策作出的分析,虽然略显稚嫩,但他的年纪能做到这些,我以为,已经很不错了。”
凌婳月将秦淮雨放下,拿起桌上的的纸,仔细的看着,秦淮雨坐在一旁,脸上带了几分忐忑,连老师审阅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许久,凌婳月放下手中的纸,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雨儿学的很快,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已经学到策论了,其余都分析的不错,只是这篇纳才上面,还可以更加广泛一些。”
秦淮雨脸上突然光彩万丈,百里玄眼中也略带光芒,两人静静的听凌婳月说道:“如今秦越国乃至全天下,选才都靠承袭或者举荐,许多寒门学子苦读诗书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报效朝廷,如此,便埋没了不少的人才。”
“没错,许多寒门学子为了得到举荐,想尽了办法,可是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有的人却能轻易的进入朝堂。”百里玄大为赞同。
凌婳月点头:“对,这就形成了一种弊端,朝中百官多数为豪门承袭,朝中党派划分严重,而且豪门学子不知人间疾苦,在一些谏言或谋策上面,很是片面,说白了,只是纸上谈兵而已,长期如此下去,朝堂必将混乱不堪。”
因此,各个国家中,皇室更替都极为频繁,长的,也不过几百年而已,全部都是从内部腐烂。
“有什么好的办法?”百里玄双眼放光,他也早就发现了,朝堂弊端,就像是蛀虫,一点一点腐蚀着整棵大树,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很简单,大量招纳寒门学子。”凌婳月目光凛然,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光华四射,傲然大气,华贵睥睨,好似天下的主宰者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屈膝膜拜。
“这又谈何容易?”百里玄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凌婳月继续说道:“是,是不容易,朝中岗位是有限的,若招揽大量寒门学子,朝中百官的子弟便无处可放,最先反对的一定是百官,但是,反对又如何,拿出真本事来才是真的,让寒门学子同这些贵族子弟比比看,真正有能耐的,才能入朝为官,当然,也不能把他们逼急了,可以适当的给他们一些甜头,比如说,三品以上大臣之家的嫡子,便可入朝,直接八品以上,当然,真正有实力的给些有实权的职位,没有实力的,就给些虚位。”
“你是说,恩威并施?”
“对,恩威并施,而且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怎么做?”百里玄急切的问。
“科举考试!”
“科举?”百里玄看着凌婳月,眼神带着狂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大灰狼对着一只小白兔,熟知,真正的大灰狼,是凌婳月。
凌婳月突然噤口不言,摸摸肚子,转了话题:“哎呀说的有点多了。”若是被秦殇听到,她估计脑袋要搬家了:“雨儿,今晚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