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暮生一明一暗,两人一直配合的很好,若不是这一次,怕是她还会深受其害。
“郡主果然蕙质兰心,难怪皇上一直不放心!”
凌婳月眼眸微眯,秦殇,秦殇,到底对她有什么不放心的,非要将暮生和霍英两个人放到自己身边,严格说来,凌婳月的放荡性子,也是秦殇设计出来的。
“秦殇有何目的?他为何非要我变成一个淫荡的女子?”凌婳月冷冷的看着霍英,秦殇那嗜血的面容却不自觉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秦殇,很好,上辈子有仇,这辈子的仇也结定了。
霍英突然怪异的一笑,“那就要郡主自己去问皇上了。”说完,牙齿一咬,张寒星迅速上前欲点他穴道的时候,他口中已流出了乌黑的血。
身子倏地倒地,张寒星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朝着凌婳月摇了摇头。
“看来是死士,行踪暴露为了不泄露消息,只有一死,在我们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慕容止淡淡说道,环顾屋内,还算清雅干净的屋子内明显被打扫过,看来是找不到线索了。
“他是死士,暮生却不一定是。”凌婳月如今都不想去相信,那个害羞的男孩儿是个如此险恶的人。暮生是秦殇光明正大的送给她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身份,而且暮生没有霍英身上的那种犀利,所以,她猜,暮生一定不是死士。
虽然不是死士,也可能是对秦殇极为尽忠的人,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谁都没有底。
四人又急速的返回凌婳月的院子,可是推门进去的时候,暮生却也倒在了地上,四肢仍旧被紧紧的捆绑着,胸前插着一支羽箭,没入胸口,早已没有了呼吸。
“杀人灭口。”凌婳月眼眸微眯,秦殇的弑杀她早就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芝兰玉树。”凌婳月轻喊,芝兰和玉树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地上倒在血泊中的暮生,也是愣了一下,“主子在,这…”
“你们去哪了?”芝兰玉树不会武功,不一定能发觉刺杀之人的处所,可是看两人惊讶的样子,显然不知道暮生已经死了,看来两人方才不在。
芝兰有些自知失职,“刚才管家来报,说是将军和夫人回来了,我和玉树去前院迎接将军,没想到,没想到…”
“将军和夫人回来了?”凌婳月微微一惊,对于镇国将军,她丝毫不陌生,将军夫人也见过几次,可是如今,她是作为凌婳月,他们的女儿的身份,这个…
不自觉的,她心中有些不安,眼光转向慕容止,正巧慕容止也看向她,四目相对,一双眼眸带着慌乱,一双眼眸安定沉静。
只是一个对视,凌婳月便有了信心,既然要做凌婳月,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你们去前院伺候吧,告诉我爹娘,我一会儿过去。”正巧,有些事情她也该问清楚,有些事情还要重新打算一下。
芝兰玉树离去后,凌婳月转身,目光凝重面带肃色,“有些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你是说千娇百媚阁中还有皇上的人?”花希影蹙眉,他怎么都想不通,皇上为什么对郡主如此戒备,毁她声誉不说,还在她身边安排一明一暗两个眼线,郡主有什么是他惧怕的。
张寒星正蹲下身查探暮生胸口的羽箭,“暮生不是府内的人杀的,这羽箭一箭致命,命中胸口丝毫不差显然武功不弱,可是羽箭却只入骨三分,说明发箭之人距离比较远,至少不是在这将军府中。”
“也就是说,皇上早就对郡主做好了防范,一旦有人败露,便杀人灭口。”花希影推测,突然对坐在龙位上的那个皇上没有了好感。
慕容止依旧云淡风轻,“上次郡主为你挡剑血流不止,唯黑星海棠可解她身上之毒,而黑星海棠只有皇宫才有,皇上定然是知道郡主解毒之事,才让暮生三番两次试探郡主,一计不成才生媚毒之计,看来,皇上是铁了心的让郡主做一个淫荡放浪的女子。”
“女人,你是不是曾经调戏过皇上?对你如此苦大仇深。”张寒星还不忘挖苦她。
凌婳月心中却已有了几分了然,“我见见将军和夫人,估计就能知道原因了。”
凌婳月整整衣衫自己离去,只留慕容止三人仍在房内。
“当今圣上心狠手辣,手段狠厉,当真是可效忠的明君么?”花希影犹豫起来,他满腔热血和报复,为的是一个盛世王朝,而不是如此暴君。
“当今圣上忍辱负重,诛后妃杀兄姐,才坐上了如今的位子,他的手段,早就有目共睹,只是在他如此暴政之下,秦越国倒也平安无事。”张寒星属武将,越是安定越是无他用武之地,所以天下安定与否,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只是一个疑心如此重的君王,确实不好相伴。
慕容止洒脱的挥挥宽袖,将一路奔驰的尘土扫落。
“每个帝星旁边都有一颗守护之星,如今秦殇的守护星已落,秦越国乱象将起,二位一文一武绝世之才,是要辅佐这气数将近的秦越国呢,还是于乱世之中再寻紫薇之星?”
花希影和张寒星闻言,身子微僵,两张俊颜均带上惊异之色,听慕容止的意思,他懂得观星之术,秦越国气数将尽?
“不可能,秦越国正值繁盛之期,就算当今皇上残暴,却国政勤劳,怎么会气数将尽?”张寒星疑惑问出,心中却不知为何对慕容止的话已信了七八分,慕容止淡然的样子,谈论一个王朝的更迭兴衰,平淡就好似在谈论一杯茶水好不好一样。
如此云淡风轻看破红尘的模样,俨然真是一个世外之仙。
“守护星?你指的是逝去的德庄皇后?”花希影凝眉,脑海中掠过一个温婉端庄的身影,曾经,他有幸见过皇后一面,确实担得一代贤后之名,无奈红颜早逝,悲叹了天下之人。
慕容止却沉默不已,抬眸,望向凌婳月离去的方向。
本是秦越国的守护之星,重生之后,却做了秦越国的霍乱之主,是命运弄人,还是造化如此。
“乱世将至,两位必将成为国之栋梁,不管是守着秦越,还是以新替旧,二位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还是仔细想想的好。”
“以新替旧?难不成慕兄就是那新主的人,或者,慕兄本就想做那新主?”花希影不得不如此猜测,慕容止今日的几句话,句句透着拉拢之心,而且以他的神秘和能力,做一个女人的男宠,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除非,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慕容止却丝毫不在意他的猜忌,一张俊颜淡入湖水,“容止闲看云舒云卷而已,并不想做那云端的人,二位不觉得,若是那云端之上,立着一位女子,会是更美的景色么?”
说完,如月身影潇洒离去,背影淡若凉风微雨,轻谪出尘,不染世俗。
身后,张寒星和花希影却因为他留下的一句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不会是,郡主吧?”张寒星艰难的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花希影从震惊中回过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宛若凤凰涅槃而生的女子,一身光华睥睨天下,尊贵气度俯看众生。
如果是那样的女子,站在云端,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寒星看着花希影微微露出的笑意,心中惊诧起来,深知好友的个性,他的笑容,便是默许的意思,难不成,难不成,秦越国真的气数已尽,天下将要女帝临朝?
女帝,女帝呀,当今天下千年历史中,唯一一次女帝临朝,便是秦越开国之时。
凌婳月何德何能,能与开国女帝相提并论。
不过,她若能促成自己与苑香的缘分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镇国将军府,秦越国的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天下志》曾记录,老将军凌霸云,曾辅佐三代帝王,从秦殇的曾祖父开始便跟随左右打天下平内外之乱,凌霸云出身草莽却有勇有谋,三代帝王均倚仗其安邦定国,他凭一己之力撑起了镇国将军府的辉煌。
凌霸云的儿子凌笑天尽得父亲真传,足智多谋领军有方,手握秦越国三分之一兵权忠心不二,将军府传到他这一代仍旧不减当年的风采,只是无奈膝下无子,只一女却声明败坏。
《天下志》中,对凌霸云极尽赞美崇拜,镇国将军府于秦越国百姓心中,也如定海神针一般,巍峨气派的大门,一对威严凶猛的石狮守护左右,先皇亲题《镇国将军府》牌匾气势恢宏。
将军府不算豪华精美,占地却不小,前堂是如今家主的院落和议事厅,后院是夫人和郡主的院子,千娇百媚阁便处后院之中。
凌婳月不喜前堂,所以出入将军府,从来都是走直通后院的侧门,严格来说重生成凌婳月之后,入前堂,还是第一次。
“郡主来了。”厅外,管家凌伯远远看见凌婳月走来,忙恭敬的说道,不必通传,直接领着凌婳月走了进去。
前堂门扉大开,隐约看见正座上坐着两个人,想必就是将军和夫人,而下座,也似乎坐着一个人,看不清容貌,只看见一身蓝衣,清雅风度让凌婳月有些熟悉。
越走越近,前堂的说话声也隐约入耳。
“我同贤侄真是有缘,刚入城便遇见了。”粗犷的声音带着几许豪放,想来便是镇国将军凌笑天,他身边,将军夫人吴如意莞尔一笑,端庄秀丽。
侧坐的男子恭敬有礼,“将军归来,玄自当前来探望。”
凌婳月听着这清润雅韵的声音,脚步却顿了一下。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