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
“被催动了,而且较之以往更甚,你只要再挺过两个时辰即可。”
“恩…”水中的她,只感觉小腹处,一股热流再次袭来,这次,就连周身冰凉的水都抵挡不住,很快,她全身再次染成粉红色,浴桶中的冰水,都好像要被她身上的灼热烧开。
“救我…”这次,她的理智还在,“好难受…”
慕容止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长长的指甲插进了木桶之中,看着她紧咬着牙,极力忍耐着。
这次,她只说,救她,而不是,帮她。
这样的她,坚强而倔强,让人心疼的倔强。
这一刻,他心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方才,若是方才他真的要了她,她清醒之后,怕是会恨他的吧。
浴桶中的凌婳月,指甲深深掐入木头中,木屑随之掉落进水中,她的唇上开始滴血,顺着小巧的下巴滴入水中,在水中开出一朵一朵娇艳的梅花。
突然,慕容止动了,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泛着凛凛寒光,毫不犹豫的向着露在水面外的雪白藕臂划下。
“嗯…”凌婳月闷哼一声,神智又恢复几分。
手臂上,一道伤口外翻,狰狞恐怖,猩红的鲜血流了下来,好似还带着些许的热气,顿时,不大的房间内被淡淡的血腥气覆盖,这是这血腥之中,隐隐还藏着一股沁人心脾引人荡漾的香味。慕容止鼻尖微动,对这香味已有了几分了然。
“玉树,去捉一条毒蛇过来,越毒越好”,慕容止朝着外面的玉树吩咐一声,玉树虽然不知道他作何用,却也连忙去了。
他离得她很近,身上淡淡的幽桃花香传来,让她忍得更辛苦了,“慕容止,你…离我远些…”胳臂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身体里的燥热才是最难以忍受的,她此时恢复了几分清明,可是他的幽桃花香,让她不能自拔,体内的燥热,再次形成了一股势力,席卷而来。
慕容止后退两步,将匕首放在了木桶的边缘,“实在忍不了就用这个。”冷淡的声音,就好似在说,这把匕首挺漂亮的。
又是一股热浪袭来,慕容止眼看着她水下雪白的肌肤慢慢泛上粉红色,凌婳月毫不犹豫的拿起匕首,在手臂上再次划上一道。
还未来得及止血的伤口旁,顿时又多了一道伤口,两道伤口一同冒着鲜血,齐齐滴入水中。
慢慢的,浴桶中的清水,也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慕容止看着那两道狰狞的伤口,目光沉静冷漠。
凌婳月突然有一种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她说不上了,只感觉他周身寒冷的厉害,以前的他对谁都笑意吟吟,却有礼而疏远,而如今的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冷漠的让人惧怕。
“柳如影…怎么样了?”咬着牙齿,她想找些话题,房内太过静谧,太过怪异。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冰冷的言语带着冰锋寒刺,那疏远的神情,让凌婳月心口一滞,这样的慕容止…
“我只是…”
“公子,毒蛇捉来了。”玉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想来是急匆匆赶来的。
慕容止没想到竟这么快,不过想想也是,解药和毒药,一向都相生相克,不会离得太远,这千娇百媚阁既然能出现曼陀罗,就必然会出现带着剧毒的毒蛇。
“拿进来。”
玉树推开门,走到屏风后,最先便看到那盛开的血花。“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焦急的声音让他险些失了理智,“慕容止,我家主子怎么了,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家主子,不就是媚毒么?你若不愿意,外面有的是愿意的公子,作何把我家主子折磨成这样…”
“那也要你家主子愿意才行。”慕容止凉凉的说道,从玉树手中接过毒蛇,捏着七寸,不顾玉树惊讶的神情,将毒蛇放在了凌婳月的两道伤口处。
“慕容止,你做什么,这蛇有毒!”玉树大喊着就要上前阻拦,慕容止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若是想让你家主子欲火焚身而死,你就把这毒蛇拿走。”
玉树闻言不再敢动,一双眼却死死盯着那毒蛇,生怕它发狠。
那毒蛇被抓住了七寸,本来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是一接触凌婳月的血,顿时精神了起来,迅速伸出獠牙和蛇信子,朝着凌婳月的伤口狠狠咬了下去。
“唔…”凌婳月闷哼一声,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主子!”玉树担忧不已,慕容止却仍旧淡然。
毒蛇的毒液,顺着獠牙流进了凌婳月体内,而它却还在贪婪的吸允着她的鲜血,一开始,她的血是鲜红色的,伴着淡淡的香味,过了一会儿,血变得乌黑,这是中毒的征兆,而凌婳月的脸色也随着血液的变化而变化,由粉红色变成了苍白。
又过了一会儿,毒蛇因为吸食她的血液,身体逐渐圆滑了起来,而此时,凌婳月的鲜血,又变成了红色,鲜红色,这次,没有了那淡淡的沁香,她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或许是失血过多,微微带了几分苍白。
当毒蛇再也吸食不动的时候,慕容止捏着餍足的毒蛇,递给了玉树。
“将这蛇好好收起来,还有用处。”
看着主子终于无碍,玉树忙点点头,退了下去。
春末夏初,只有在夜晚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敞开的窗子只留了一条缝隙,夜风带着属于夜晚的沁香从那缝隙中透了过来,烛火摇曳的房内,才不至于憋闷。夜已深,更夫敲过三更更鼓之后,夜虫欢快的开始鸣叫,整个将军府都静悄悄的。
弯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中,星子零星的几乎也看不见了,漆黑的天幕宛若一张黑色的绸缎。
上等雕花紫檀大床上,玲珑曲线被一床薄薄锦被盖住,清浅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美丽的容颜却微微蹙起峨眉,好似在做梦一般。
坐在窗边的慕容止,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透过窗棂的缝隙,看着外面晚风中摇曳的漆黑树影。
一片迷蒙的光华,仍旧围绕在他周身,如月身姿风华绝代,此刻却带了几分清凉淡薄。
“唔…”床上的人儿嘤咛一声,呼吸一沉,缓缓睁开了双眼。
血红褪去,恢复了她的明眸皓齿,只是带着几分迷蒙和疲惫。
凌婳月微微坐起身,便看到了不远处,那在昏黄烛火中浅淡的宛若一幅谪仙临风的身影。
“容止…”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方才忍耐的时候烧了嗓子,没了往日的莺燕叮铃,却带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郡主醒了?”依旧是那清浅的笑容,在俊美的脸上,完美的看不出一丝破绽。
慕容止站起身,修长身姿朝着凌婳月走来,手中端着一杯茶,“先喝点水吧。”
凌婳月只感觉浑身疲累,想伸手接过茶杯,却无奈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慕容止体贴的将茶杯放到她嘴边,红唇贴上杯沿,优雅的喝了几口。
“谢谢你。”有了茶水的滋润,嗓音恢复了几分。
慕容止转身放下茶杯,“郡主是谢我为你倒茶,还是谢我帮你解毒,或是谢我…没用那个法子为你解毒?”
温润的声音,微微一挑,俊雅面容上的笑容更让人看不透了。
凌婳月侧目,手臂上的伤痕,已经包扎过了,虽然被媚毒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可是奇怪的是,大部分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秦殇,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和秦殇大婚的时候,她带着满心欢喜和羞涩,迎接着他的临幸。
真是该死,难道她还忘不了那一刹那的美好么?
慕容止望着凌婳月,凤眸微微眯了一下,“郡主既然无事,那容止退下了。”凌婳月突然感觉周身空气冷了下来,再看慕容止,笑容依旧,温和的好似春日里的一汪碧水。
可是…
“等一下。”
慕容止停住脚步,“郡主还有事?”
“恩…”凌婳月半靠在床上,脸上因为疲惫带了几分苍白,“那个,今天晚上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郡主了。”慕容止说道。
“问我?”凌婳月有些迷茫,“你上次说媚药通过刺入中极穴,然后桃花香为引才能催动,可是这次,并没有人近我身,而且我中极穴也无异样。”
“这次的毒与以往不同。”慕容止脸上带了几分严肃,“这毒只是单纯的剧烈媚毒而已,并不是通过中极穴中下,有的毒是肌肤接触,有的毒是进入肺腑,而有的毒,只需要鼻尖就可以了。”
“可我也没有嗅到特别的味道。”凌婳月努力去想,却没有丝毫的头绪,一整天,她身边都跟着芝兰和玉树,若是中毒,为什么他二人没事。
“这就是下毒人的高明之处了。”慕容止心中也不禁暗暗惊叹,这人真是深藏不漏。
“开始时我怀疑是柳如影,可昨晚柳如影已被救走,看来这千娇百媚阁中,果然是卧虎藏龙。”
凌婳月看着慕容止的模样,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信任,“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恩”,低应一声,慕容止低声说道:“只是目前没有证据。”
“没关系。”凌婳月略显苍白的脸上,突然牵起一抹笑容,宛若盛开的罂粟,高深莫测,“我们让他自己拿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