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复一日,一日何其多,忽然一天醒来之时,陶菀发现自己在这儿磨蹭了好几天。同样,她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她留在这儿,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前来找寻过她,这让她很是疑惑,是无法进来,还是他们也乐得她留在这儿,若真当是这样,她会愤怒!
他们怎么可以将她置身于危险之地,就算是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也该来和她通下气,至少她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中了计。
但换一种思维,她之前也感觉到他们仿佛并不介意她将他们这儿的人告知于外人,如此说来,有些事儿还真不是她那个脑袋可以考虑的。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考虑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而她也许在其它人眼中就是瞎折腾,要闹要弄,一切就仿佛是在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想到此,陶菀怒了!他们把她当小孩子看,她儿子都五岁了。
但就算是怒,她也没地方撒气,因为她发现至从被楚云知道她是女人之后,这外头的人基本上都换了,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儿也就只有那丫环了,可是她总不好找那么伶俐的美人儿撒气。
可憋在心里,她又觉得难受,他们怎么可以把她当小孩呢!重重地捶了桌子一拳,陶菀顿觉疼痛,用手使劲地揉搓着,嘴角都痛歪了,伴随之的是“嘶嘶”声。
“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一直侯在门外的丫环听到里边的动静之后,赶紧地走了进来,但见到陶菀那副模样,很是不解。
陶菀抽抽嘴角,故作淡定:“没事,就练练拳头而已!”她当以为对面的人也是小孩,如此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丫环闷笑了下:“公子,是不是想咱家主子了?”
陶菀瞬间呆愣,她感觉秋天来了,风在呼呼地吹着,落叶无声的飘落在地上,最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多了。”
“呵呵。公子,你别骗我了!”丫环继续自作聪明地说着,“你明明喜欢咱家主子!”
“你真得想多了,若是你家主子是普通人,他也就只能当我弟弟,可他是当今圣上疼爱的四皇子,所以我想把他当弟弟看都难!”陶菀知道自己若是不好好的解释清楚,过不了过久这府上就会充满着让人可爱又可恨的流言蜚语,她怕自己到时候会很痛苦。
丫环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瞅着陶菀:“真得?那你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想出去逛街,这儿闷啊!”陶菀咆哮道,“这破地方一点都不爽,我宁愿被皇帝老头儿咔嚓,也不想被关着!”
听闻,丫环傻愣了,眼珠子转都不转地瞅着陶菀:“公子,你……”,随后回过神,赶紧地跪倒,“公子,都是奴婢伺候地不好,请公子责罚奴婢吧!”
这是哪跟哪,陶菀上前拽她,奈何这丫环力气也很大,压根就提不动,只得说道:“这和你无关,你说你每天只能看书吃饭,唯一能逛的也就这院子,多无聊,外头儿的世界多新鲜,每天又不同的际遇……所以,我想出去,要不,你带我溜出去玩一趟,等着天黑了,我们再回来?”
“可是主子说,公子你不可以外出,外头乱,容易出事!”丫环仰起头望着面前一脸期冀的陶菀。
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罢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她要是真要出去,爬也要爬出去,他们能奈她如何,有本事杀了她呀,哼!
陶菀狠狠地揣了一脚凳子,可惜凳子的坚硬度相当的高,她吃痛的抱着脚在屋子里乱蹦,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呛死!
“公子!”丫环赶紧地起身,急切地询问道,“可是疼着了?”
陶菀瞪了她一眼,你试试看就知道了,但口上终究是没有这么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片刻,头还是有点晕着。”
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总是闷得慌,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也就多,这一想多,人也变得很敏感,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好似所有的东西都和她想得相反,但若是反方向的去寻找,她又觉得依旧不对劲,她坐在椅子上,双腿高高搁在桌上,形象早就没了,索性就坏到底,可至少让自己坐的束缚惬意。
“你是陶菀!”清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想都不用想是谁,陶菀继续闭着眼睛,不去瞅他。
楚云缓缓地靠近陶菀,终于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站住,刚才听得丫头的回报,说她心情不好,一直在闹脾气,又砸桌子又踢凳子,闹着要出去,便想着过来看看她。
在得知她是女子的时候,他就猜过很多种可能,从她的很多迹象中,仍然发现她有陶菀特有的行为,即便是她刻意地敛去很多,可还是在毛手毛脚之中露了出来。
他知道陶菀是个喜欢到处溜达的女子,如此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府邸之中,固然会发脾气,但他真不想让她离开,因为他知道她若一离去,便不会再回来,甚至可能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其实他多么希望她还是耳宛公子的身份,至少这样他们来得亲密多了,不像现在,明明很近,却是很远。
既然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她也就不诡辩了,冷冷地开口:“有事?”
“菀儿,听说你要出去!”
“嗯!”这消息传得还真够快,才一会儿功夫,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丫环可真够忠心,不错,值得表扬。
“为什么,这儿不好吗?”他感觉自己这话是明知故问,可他就是想要询问,从她嘴里知道为什么。
陶菀扯开嘴角冷笑:“四殿下不是清楚的很吗?何苦多此一问,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她知道,原来她都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都知道,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在装成耳宛公子的时候,不断的调戏他,不断地靠近他。
“为什么,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楚云这话几近是咆哮出来?
陶菀一愣,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什么为什么?”
话音刚落,楚云也是一愣,她不晓得?
“你为何要装成耳宛公子,不断地靠近我,调……调戏你!”说道后头儿,楚云说话都变得磕磕碰碰了。
“什么叫做我靠近你,明明是你把我请来的,而且调戏你?我貌似没有调戏你,是你自己时不时的脸红什么的吧?”陶菀半真半假地说着话,从第一个夜晚,她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见着她会脸红。
楚云再次愣住,她说得好像并没有错,是他被她请来府上,而且是他看着她的笑发傻,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了男人,哪料得她的笑其实就是陶菀的笑,他们本就是一人,他没有龙阳之好,他对耳宛有异样的感觉,也都是因为他们是一个人,他喜欢的,爱的,还是陶菀。
“菀儿,这儿真得不好吗?”他低下声音地问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淡淡地忧伤,他是明白她的心里还有另外的人呢,就算是那个人当初伤害过她,她还是想着念着他。
陶菀摇摇头:“没啊,这儿挺不错的,吃喝睡没人管,想怎样就怎样,但这只局限于我心中没有家的时候!”
家,如此简单的一个字,但是他们都在渴望着,渴望一个爱人一个儿子,他也一样,他缓缓地说道:“菀儿,你现在是不是找到那个家了?”
“嗯!”陶菀一丁点都没有撒谎。
楚云对上陶菀的眼,带着乞求的质问道:“难道你忘记他曾经伤害过你吗?”
陶菀没有回避他那炙热的双眸,她浅浅一笑:“没有忘记,有些事是忘记不了的,就像是伤疤,最后总会留下痕迹,但是人生本就是不完美,那么爱情也是同样,它也会有不完美。我们谁都无法保证它会怎样,过去的就过去,未来的慢慢的往前走着,他后悔了,如今一直珍惜着,他爱着我,我也爱着他,如此近在手边的爱,我没有理由不好好的抓住。”
楚云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脸上多看了两眼,然后转身离去,她说得那么直白,他心里难受是必然,但希望他能够彻底听懂她的话,因为爱情同样是自私的,就只有两个人,其他人谁都不可以插足,若是插足,也许更能考验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但也会因为各种误会,让本就相爱的两个人彼此朝着反方向走去。
她曾经幻想过一件事,两个分道扬镳的人,彼此往前走着走着,也许有一天还能遇到,因为地球是圆的,但这是多么不现实的问题。
这一次,陶菀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就算现在他的背影是那么寂寥,但终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身侧,但不会是她,所以,她没必要去同情这个爱她的男子。
她在椅子上足足坐了一天,就连外头儿已经是黑暗一片,她也未曾察觉,她又开始发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这和她当初在凤栖山庄一个人的时候,完全一样。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外头出现吵闹声,抓刺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淡淡地一笑,这刺客当真是胆大啊!她将双脚放下,伸了一个懒腰,舒展全身筋骨,这才注意到桌边放着饭菜,她竟然连人送饭菜来都不曾注意到,若是有人想要杀她,之前可真是好机会。
菜都凉了!她伸手碰了下碗,感觉并没有胃口,索性就不吃,直接滚床上去睡觉,可就在这时候,她的屋门被推了开来,转而又关上。
陶菀眉头一簇,翻过身,望向珠帘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帘子前,月色让她看清楚来人的脸,她惊讶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你……”她赶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用手指指外头,示意所谓的刺客是你?
楚风点点头,他想她,他在牢狱之中就听说她进了云儿的府邸,他担心她,怕她会欺负,就算明知道云儿并不会欺负她,可他还是怕她出事。
“楚风!”陶菀赶紧地迎了上去,扑在他的怀里,她想他,好想好想,她回头草是吃定了。
楚风显然是一怔,她有多久不曾如此主动投怀送抱,转而,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低声的喃语着:“菀儿!”
“楚风。”
正当两人不停地喊着彼此名字低声倾诉心中感情的时候,屋外传来楚云不合时宜的声音:“菀儿,你可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