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慧伦公主的宫殿之中时,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一碗黑漆漆地药被搁在桌子上,与之前进来扑面而来的清香可是孑然不同,宫女薇儿正在帘子里边劝着:“公主,你就吃药吧!要是不吃,这身体怎会好?”
慧伦公主仿佛很疲惫,却也应付着:“薇儿,我知道呢,但我现在还不想喝,等它凉一些便喝,帮我去看看那游医是否来了!”
“是!”薇儿没有继续劝说着,恭敬地退了出来,但见外边正站在楚风二人,便回话,“公主,他们来了!”
“嗯!”慧伦公主轻应了声,“薇儿,帮我去弄点糕点回来,我想吃!”
“好!奴婢这就去!”薇儿似乎没有察觉出这是慧伦公主故意支开她,兴奋地退了出去,“公主,抹茶味!”
“嗯!快去快回!”这话说出来有点假,她倒是希望在他们还没有说好之前,薇儿还没有回来,其实她还是不太愿意怀疑薇儿,毕竟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而善良,可若不是那游医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她也许完全看不出一点问题,但也许可能是那游医故意离散她和薇儿的关系,至于究竟是哪种她真不知道,也只有等着让时间去探究怎样的答案!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慧伦公主淡淡地说道,“只要你们在这十五天内能够找到那个下药的人。”十五天,就这么个时间,他自己也是这般说,那么她就好心的保他们十五天。
楚风温润地笑了起来:“公主果然好计谋,不过我接受了,只要你不反悔,他日若是公主反悔,那不代表在下会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慧伦公主终于感受到皇后被他说得失了礼的感受,他说的语气倒是很轻巧,可那话里之音及夹带着的威胁让她不得不重新掂量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再者来这儿又是为了做甚?
“你们进宫不单单是只为我看病!”她说的话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她异常肯定他们另有目的。
楚风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那碗药,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动了下,方才说话:“公主,这药你还是别吃了!”说完,便将药倒进了搁在窗台上的花盆之中。
慧伦公主轻呵了一声:“本宫多谢游医的提醒!”
“应该的!”楚风诚然接受着她的话,“这是作为一名大夫应该做的事,毕竟你是我的病人。”
“那病人是否有权知道自己的主治大夫是何许人也?”慧伦公主其实也算是个颇为沉稳的人,与那皇后比起来,陶菀更觉得这公主更来得厉害。
楚风温和地一笑:“菀儿,你告诉她我们是何人?”
什么?陶菀嘴角抽动了下,她一直都是个隐形人,一直都只是听着他们说话而已,他怎么把她给拖进来了,这拖进来也罢还问她这么高智商的问题,这让她从何回答?
她朝着楚风望去,用眼神询问他,哪料他竟然低着头摆弄着窗台上的花。
“寄国人!”陶菀算是个能够撒谎的人,因为想起眼前的公主的娘亲是寄国人,索性就这么扯着。
她无法看清此时慧伦公主的表情,但久久没有听到她回答,还有那停滞了下的呼吸,也算清楚她略微有些惊讶。
“那你们来西域是所谓何事?”慧伦公主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刚听到她说是寄国人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好似看到母妃的亲人一般。
陶菀再度将目光投向楚风,他依旧还是没有抬头,他的手指轻轻地刮着那叶片,直至将那叶片刮成好几片。
“来找一样东西!”陶菀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懊恼地挠了挠头,“一样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哦?”慧伦公主那虚弱的语气之中明显带着不可思议,“贵国地大物博,莫非也没有你要的东西,那我们西域地方怕更是没有了。”
这次楚风倒没有让陶菀开口了,而是径直地说道:“不,贵国有,在这皇宫之内就有!”
慧伦公主依旧还是想不到他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得再次询问道:“那究竟是何物?于我国可是重要之物?若非重要,他日赠你们便是!”
听她这么一说,陶菀差点脱口而出,幸好立刻被楚风眼神制止了,只听他说:“这东西并非什么重要之物,却也稀罕,而且对公主你的身体也有帮助!”
慧伦公主微微沉思了下,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听得薇儿兴匆匆地跑了进来口中嚷着:“公主,公主,我不仅给你拿了抹茶糕点还有羊脂奶!”
“嗯!”慧伦公主再度虚弱的应了声,和之前与他们对话时的语气还是微微有所诧异,那时候至少还有点中气,“薇儿,你也让两位游医好好尝尝咱们这儿特有的羊脂奶,还有把这些糕点也送与他们一些。”
“是,公主!”对于慧伦公主的命令,这薇儿几乎是每次都诚然应道,绝不会有所反驳,而且做事也算是乖巧。
“公子,夫人,请慢用!”薇儿托着糕点与羊脂奶来到陶菀二人的面前,小麦肤色的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这个羊脂奶味道很好哦!”语气间还有一丝得意的自豪。
若说这样的人是他人放在慧伦公主身边的内奸,陶菀还是有点不太愿意相信,当然这一切也许是她掩饰的太好,不过很多时候也会出现事极必反。
楚风丝毫不客气,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又端起一碗羊脂奶,如同这儿的人一般大口的喝了一起来,喝完后,似乎依旧意犹未尽,许久之后,方才开口:“味道当真很棒,也就只有这儿能够喝到如此美味的羊脂奶!”
有如此美食在她面前,陶菀感觉到自己的唾液已经蠢蠢欲动了,她也做不了矜持这回事儿,反正这儿不就是喜欢大大咧咧的性格,那么她就豪爽一回!
接过薇儿递上来的糕点与羊脂奶,她一口将那糕点塞进了嘴巴,同时不忘说话:“真好吃啊,真好吃!”
“菀儿,吃糕点说话,容易噎着!”话音刚落。
陶菀真得梗直了脖子,大眼瞪着他,他个乌鸦嘴,还得她真得噎住了,许是伺候惯人了,薇儿立刻发现异常,赶紧地拍着陶菀的背,口上说着:“夫人,你可觉得好些,喝口奶吧!”
陶菀点点头,立刻一饮而尽,稍显舒服许多,缓过气后,她再度瞪了一眼楚风:“你个乌鸦嘴!”
“我只不过是想好心提醒你下!”楚风略显委屈地说着,手指却依旧还在窗台上的叶片上刮着,“菀儿,你把公主吃得份都给吃了!”
“我哪有!”陶菀不服气地说道,可眼睛瞥向那三只空荡荡的碗和盘子,嘴角抽动了起来,赶紧地跪下,“民女该死,还请公主原谅!”
“无妨。你爱吃就吃了!”慧伦公主的手一直微微挑着帘子,偷偷地望着外边的人儿,她倒是有些羡慕这样的人儿,无拘无束,能与心爱之人一起前进,有说有笑,偶尔吵吵嘴,这样的生活怕是她一辈子都得不到,“薇儿,以后记得多弄些!”
“是,公主!”薇儿收拾起桌上的托盘。
陶菀站起身子回到桌前,支着头望着她:“你不怪我把你家公主的东西吃了?”
“额?”薇儿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询问,但转而凌凌一笑,“公主都不怪你,奴婢自然不会!”
“哦!”陶菀拖着声音地应了声,而后仰回身子,但很快又俯过身子盯着薇儿的脸,严肃地说道,“你撒谎!”
“我……”薇儿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我没有!”
“没有才怪,这一脸都是不爽的模样!”陶菀直言不讳地说道,“不过你也有错啊,你没有主动拦着我!而且还是你让我喝那羊脂奶!”
“我……”薇儿被她说得不知道如何辩驳,拿着托盘进退不知,只是睁着那双灵动的双眼看看陶菀,又望望楚风,再是回过头望着被帘子阻隔着的公主,“公主,对不起。”
慧伦公主显然也被这一声道歉弄得有些不自然,但多年的在宫中生活,对于很多突发的情况早已适应,只道:“无事,这也不怪你,想来你也是被她那不拘小节的行为给吓着了!”
陶菀嘴角抽动了几下,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筋在不断的跳动着,这公主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心里知道就行了呀!
“公主,薇儿再给你去看看还有没有!”薇儿听到她家公主并没有责怪她,开心地跑了出去。
楚风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眼直直地望着帘内的人。
帘内的人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可自己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压力还有一股不舒畅,好似自己头顶上的天空塌了下来,将她压在了下边,任凭她怎么想要直起来都有些难度。
为了驱走这样的感觉,她假意咳嗽起来,这样她就只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适,而不是外界带来的压力。
“公主若是累了,那在下与娘子一并告退了!”楚风揖礼而语,“还请公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这日子里头,丢掉的可不止两条命。”
“你,什么意思!”慧伦公主听到他最后一句,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这时,一阵风过,将屋内的帘子吹了起来,慧伦撑着身子望向站在窗前的人儿,之前她并没有细看他的脸,此时这般望见,忽然觉得他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神,为救他而来的神,他的发丝随着风飞扬着,衣裾也扬了起来,当她还想看得更为清楚的时候,风忽地小了下来,那帘子又落了下来,只是轻轻地晃动着,她略带失望地仰回到床上。
楚风淡淡地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
慧伦公主一滞,却也很快发现了些疑惑,如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寄国人,怎可能知道那么多?他的另一个身份究竟是什么?她忽然变得很是好奇,好奇到她想要知道那个大咧咧的女人是否真的是他的娘子。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转而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
“没想到大夫如此厉害!本宫当真是佩服至极!”慧伦掩盖自己的感受,“本宫还不知大夫的名讳。”
“木胥!”楚风吐出两个字。
陶菀则是侧着头在一边偷笑,木胥,他又用了这个名字,他可真会欺骗女孩子,当初他也是如此欺骗自己,害得自己不小心失了神。不过这木胥,怎么感觉像是女婿呢?想到这儿,陶菀的嘴角更是弯弯。
“如此。”慧伦公主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次,“不过本宫倒还想再问个问题,也就之前问过你,你们来宫中究竟是取何物?为何又说这于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