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愣在这儿,不进屋?”叶长歌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陶菀浑身一抖,踉跄了下,差点站不住脚,她回过头,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未到时候。”话毕,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手中的东西全部落地,而她整个人也瘫坐在地上。

叶长歌望着泪眼婆娑的她,不明所以,他绕道她身后,想将她扶起,却也看到屋子中的那一幕,他又回过头望着瘫在地上的陶菀。

轻叹一声。

这一刻还是还得太早。

“夫人,起来吧,免得着凉!”叶长歌搀扶起陶菀,陶菀的脚步依旧不稳,她幽幽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被你们蒙着。”说完,她望向那不远处厅堂中的两个人,真够忘情,屋外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可以不闻不问。

“夫人,我……”叶长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忽升起一股歉意,内疚地说道,“夫人,对不起。”

陶菀望着屋中的两人,既然你们这么长情,那么她只能祝福他们,反正她本就不被所有的人所待见,如今已经有人对她不错,她也该知足了。

她清凌凌地一笑:“长歌,和你无关。”说着,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包袱,抽出楚风的衣裳和鞋子,“他的衣服和鞋子湿了,等他们结束后,让他换上吧。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下,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我现在需要去换身衣服。”所有的情绪都丢在心里,笑对他人,因为不是他人找她的麻烦。

“夫人,你……”叶长歌望着一直浅浅笑着的她,更是说不出话,究竟是不爱才会这般释怀,还是爱的太深,才这般迁就?

他太久没有生活在凤栖,不知道他们的感情究竟走到哪一步,但从她的泪水中,他还是能够断定陶菀的心里有楚风。

陶菀摇摇头,不再说话,拿起属于自己的衣衫,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简陋的屋子走去,每一步都花掉她好大的力气。

她好恨自己,竟然就那么快地喜欢上一个人,才半年多点时间,她怎么就可以那么快的爱上一个人呢,她不是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爱钱,爱食物,爱美景的吗?怎么可以先爱人呢?

她不是一直告诉自己钱才是最重要的吗?怎么本末倒置,把人看得这么重。

是不是来到这儿后,她的磁场发生转变,才会让她这么容易爱上一个人。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她什么都还有,钱不算少,够她活一辈子了,陶菀边哭边笑地走着,像个傻瓜,还好这儿人少,不然可要丢脸了。

她笑着抹了一把泪水,不就是老公出轨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乎她也有错,没事瞎掺合什么,搞个替嫁,结果把自己的心给卖了吧,人家本来就已经是郎有情妾有意,她活脱脱一个小三呢。

回到屋子里,屋子里的霉味基本已经散去,但整个屋子的温度却下降了许多,她将衣服扔在一边,阖上窗户,关上屋门,闩上门把。

抱着衣服走到屏风后,挑开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褪去,她望着自己身上的一些红点,眼泪又滑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环抱着自己,她好傻,傻的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竟然将自己轻而易举的交付呢。

可谁让他对自己太好呢,明明自己都有爱的人,为何还要放纵自己来打扰她,她本来一个人生活的好好的,即便孤单,即便寂寞,但不会受伤。

楚风,我讨厌你。

陶菀搂着自己泣不成声,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正裸着身,她所有的感觉都在受伤,压根就感觉不到屋内的冷意。

她应该很快乐的,记忆中的她都是很快乐的,怎么现在会这么忧伤呢,这不是她,她不要这样的自己。

老公出轨,就出轨吧!

又不是没了老公,就活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她强打起精神拿出衣衫换上,可这时候她才想起她才买了外面的衣裳,里面的衣裳未曾买来,她不得已又得将那穿了好几天的衣衫穿回,她不能染风寒,人一旦生病,太过虚弱,会需要别人关怀,这样她又会一不小心陷入困扰。

因为她就是因为他的几日彻夜照顾,才彻底沦陷。

那掌柜看来并没有敲诈她嘛,素绒绣花袄,用的是捻金银丝线缝制,穿自己买的衣服,心情果然会好点。

她收起地上的衣服,搁在一边,回到梳妆台前,将有些淋湿的头发一一放了下来,她不会古式发式,只能将就着随便用簪子挽下。

带收拾好后,她推开面前的小轩窗,迎着吹进来的微冷的风,坐等叶长歌。

叶长歌拿着那两件长衫,一双鞋子,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得已还是背过身子,低头望着手中的衣衫。

他细看下,发现这些都是新装,没有一丝烫洗的印迹,他又侧头看了下那躺在地上的雨伞,瞬时也明白为何刚才他会找不到她,原来她跑出去买衣裳了。

他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但总不好受,即便再大度的女人在自己冒雨出去给自己的夫君买衣裳,回来发现这样的一幕,心情都会难以平复。

他从不会去评论自己的主子,这第一次他发现他的主子似乎做错了。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阵略带惊讶的声音:“长歌?”

长歌回过身,恭敬地说道:“主子,这是夫人让我交给你。”他不去看楚风眼里有着什么样的情绪,也不去看晴涵的眼里含着什么,他只做好他该做的就行,他们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走得越近,他越能听清晴涵的娇喘,他还是不自觉的瞥眼望了下面前的两个人,晴涵的容颜上带着娇羞,洋溢着一丝丝幸福,而楚风,他看不出任何其它情绪。他走到他们的面前,双手将衣服鞋子递上:“这是夫人刚才出去买回来的。”

楚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夹带着后悔,她是不是都看到了?

“她来过?”

叶长歌本想说没有,可脱口而出的还是实话:“她刚走。”

她真得看到了?只是为何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呢?她一点都不生气吗?还是她从未爱上他,所以才会这么淡漠地离开?

晴涵仰头望见他眼里一丝痛楚,轻唤道:“风?”他对她竟然产生了情感,这是她不能允许的,她的风,只能爱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