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连翘你何错之有啊?方才不是还诅咒朕的嫔妃吗?”纪长情看连翘的眼神已然有了杀意,一身白玉龙纹袍在身,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书生气,眉宇之间却是散着浓郁帝王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连翘被吓坏了,只是跪在那里连连的告罪。
段寒芜适当的出声,环住纪长情的腰肢,丝毫不顾及在场还有下人,“皇上,婉妃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了,皇上就不要追究了吧,再说臣妾也没有什么事,不是吗?”
纪长情看了段寒芜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最后还是转眼瞧着连翘,“滚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将祖训抄写五十遍,不抄完不许踏出漪澜殿一步,听到没有!”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开恩!”连翘眼泪在眼圈里转,半晌才站起身,恨恨的瞪了段寒芜一眼,才福了福身子,离开。
纪长情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才环着段寒芜的腰肢,“天气还是很冷,你身子差,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我送你回去。”
“好。”段寒芜恢复了原本的温婉,心口却是突突的跳,她皱眉,默不作声的捂住了自己心口。
回到屋里,纪长情屏退了下人,将段寒芜放置在床榻,看着她娇柔绝美的容颜,轻声的说道,“妩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是不要这么刁难连翘的好。”
原本还挂着笑容的段寒芜骤然收起了原本的笑容,她清冷的开口,“皇上这么说是何意?似乎您的意思是说臣妾故意让婉妃出丑的,是不是?”
“你心里都明白,何须朕跟你说?”纪长情还是坐在那里叹着气,“眼下危机四伏,天武迟迟攻不破,朕满心都是在朝堂之上,后宫的事朕不想管,你也不要太拔尖了。朕说的意思,你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
段寒芜面色凝固,突然坐起身子,紧紧盯着面前妖孽俊秀的脸,“臣妾不明白皇上说的意思,什么叫做臣妾拔尖了?难道连翘那般想着伤害臣妾,臣妾就要逆来顺受不成?”
“你以为朕不知道吗?”纪长情顿时也没了温柔的语调,他站起身子,“你当你使的那些小把戏朕都看不到?聪明如你,怎可能轻易的被连翘伤到,而且那个角度又太过于凑巧,很明显是你自己凑过去让她抓的,不是吗?若是一定要说原因的话,那便是你对连翘说了什么话,刺激了她,连翘才恼羞成怒的,对不对?”
段寒芜轻轻一笑,“是吗?皇上继续说。”
“刚才你也是一早看到朕了,还在那里不断激将着连翘,逼她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在从旁周旋。妩儿,你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纪长情眉眼都是失望,他盯着段寒芜的眼睛也少了往日的温柔,多了几分探究。
“呵呵呵、、、”段寒芜听着纪长情对自己的准确分析,仰头笑出声,“皇上分析的这么精准,为何刚才没有当众揭穿臣妾呢?”
“朕是在给你机会。”纪长情伸手扣住段寒芜的肩膀,“朕认识的眉妩不是那样玩弄人心的人,是个天真善良的人,朕不希望再有下次的事件发生,朕希望你们可以和平相处。”
段寒芜嘴角带着一丝疯狂的笑,眸子清澈一片,“和平相处?皇上怎么不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和臣妾和平相处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长情觉得段寒情绪不太对劲。
“臣妾独得圣宠,后宫妃嫔哪有不对臣妾眼红的?更何况臣妾现在是有了龙裔,皇上自己觉得臣妾会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吗?”段寒芜眼圈都跟着红了,随后她坚强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若不是连翘她逼迫臣妾在先,臣妾会这样做吗?她在百草阁安插了个眼线,肆意用曼陀罗企图要臣妾一尸两命,这是开玩笑吗?臣妾不过是为了保住臣妾自己的胎儿,何错之有?就算是皇上来兴师问罪,臣妾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纪长情久久无言,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女人,最后还是不得不伸手将那个泣不成声的女子揽在怀里,伸手安抚的摸着她的发丝,将脑袋抵在段寒芜的发旋上,低声说道,“是朕冤枉你了,但是你要知道,朕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臣妾知道,臣妾都知道,皇上要的就是一派祥和后宫安定,但是臣妾想说,这后宫终究是不会天下太平。”段寒芜抬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除非皇上雨露均沾,保持后宫女子都能得到宠爱。”
纪长情身子一震,“你是在将朕赶到其他女人那里去?”
“若是皇上不希望我使出阴谋诡计,这是个好方法。”段寒芜悲凉的扯扯嘴角,“最起码,失了宠的臣妾不会再成为众矢之的。”
纪长情眸子闪烁片刻,才垂首在段寒芜额头轻吻了一下,“好了,不要想太多,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将段寒芜放倒在床榻上,给她盖上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才抬步离开。
段寒芜眸子一片灰暗,唇瓣终于是难耐的扯了一下,带着凄美的笑,缓缓的闭上眼。
漪澜殿。
连翘咬牙切齿的拿着笔坐在那里抄祖训,一边的秀秀帮着研磨,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连翘,“娘娘,您今日还是有些操之过急,既然知道她的身份,日后还有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本宫知道,但看到那贱人一副得意的样子,本宫就像撕烂她的脸!”连翘恼恨的挥笔,洋洋洒洒的开始写字,“这祖训还不知道要抄到哪年哪月,不过本宫才不会认输,那女人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如何会让她的孩子活在世上?”
秀秀没说话,安安分分的站在一边。
“皇上驾到!”
连翘一震,纪长情?他怎么会来?刚才不还是在百草阁训斥自己一顿吗?现在又来做什么?难道是段寒芜那贱人又跟他说了什么?连翘忐忑的站起身迎接,她早就换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温婉可人。
“参见皇上。”连翘行了个礼。
“免礼吧。”纪长情神色淡淡,走到主位边坐下,秀秀见状赶紧上前递上一杯茶,他抬眼看了看秀秀,才对连翘说道,“你倒是诚信悔过,没想到竟然抄了这么多,是自己抄的吗?”
连翘不知纪长情话是什么意思,赶紧上前说道,“回皇上,这确实是臣妾自己抄的,若是不信,秀秀可以作证的!”
“是是是,这的确是我家娘娘抄的,请皇上明察。”秀秀闻言,赶紧跟着说道。
纪长情眉眼带笑,“朕也不是要治罪,你们一个个这么紧张做什么?”说着他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在唇边啜了一口,“庐山云雾,婉妃你倒是好口福,可以喝这么好的茶水。”
连翘低着脑袋,“皇上说笑了,臣妾这里的茶祖难登大雅之堂,怎能和皇上御书房里的茶想比呢?”说着她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神色不定的纪长情,“皇上,此番皇上来,是、、、”
“你先出去。”纪长情冲秀秀挥挥手,示意秀秀出去。
秀秀看看自家主子,便赶紧福了福身子,“是,奴婢遵旨。”
连翘见纪长情屏退了自己的丫鬟,有些疑惑,她走上前坐下,“皇上特意屏退臣妾的丫鬟,可是要说什么事吗?”
“连翘,你跟着朕也有几年,朕的脾气你想必也是摸得很清楚了,不是吗?”纪长情像是危险的猎豹,紧紧的盯着连翘,嘴角向上弯了弯,“朕的意思,你可是知道?”
连翘看着面前对着自己慵懒笑着的纪长情,突然握紧了拳头,“皇上这么说,就是说叫臣妾息事宁人了?看来皇上早就知道实情了对吧?既然这样的话,还要包庇贤妃,那臣妾真是什么话都没有了。”连翘心底哀伤一片,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了片刻,没再开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抄着祖训。
纪长情将喝完的茶杯扣在桌面上,袖长手指轻轻敲击着的桌面,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连翘你是聪明人,何必要问这么多呢?妩儿那边朕已经沟通好,想必也不会对你有再多为难,你只要记得,朕需要的是安分守己的女人,不是处心积虑谋害朕子嗣的女人,知不知道?”丢下这句话,纪长情反手将茶杯端正的放在那里,起身便要离开。
“难道皇上也知道了她是段寒芜的事吗?”连翘平稳了几下心神,突然张口说道。眸子闪着滚滚的激动,她咬着自己的唇瓣,握着狼毫的手都紧紧的捏在一起,仿佛下一瞬间便要将手里的笔弄断一般。
纪长情身子只是稍微一顿,“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淡淡的说完,他欣长的身影就消失在连翘的面前。
“呵呵呵、、哈哈哈哈、、、”连翘对天笑着,还是第一次声音带着无限凄凉。
秀秀这边从门口进来,便是看到连翘失神的瘫坐在那里,惊愕之余赶紧跑过去,“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秀秀、、、”连翘嘴唇颤抖了片刻,眼泪从一向明媚的大眼中滚滚而落,“他知道她的身份,还是由着那个女人胡来、、我始终都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
秀秀拧了拧眉,“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