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好了吗?”一袭黑衣的男子手里端着酒杯,眸子装着璀璨光芒,苍白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绿衫女子,她莲步轻移,走到他的身边,瞧了瞧面前人的状态,随后嗤笑了几声,“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以为你是思念我才叫我来的。”
“问你你就直说便是。”男子不耐烦的皱皱眉,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似是头痛感到不适,烦躁的挥了挥手。
女子闻言,轻咬着唇瓣,撇过头去,半天才颓然的说道:“都做好了,你让我说的话我都说了,宫女也没放过,相信她现在应该知道了。”
“做得好。”男子只是轻轻的抛出几个字,便疲惫的闭上眼,“西南部的将士紧急操练,你看看什么时候亲自去一次,好好再训练一次,也好过日后的争斗。”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一丝无声的叹息。
女子身子颤抖了几下,旋即上前一鼓作气的捏住面前人的手,稍微一诊脉,便美眸喷火的盯着他,“你疯了吗?烧成这个样子也不吃药?自己不就是大夫吗?为什么要这样?”
男子抽回自己的手腕,冷淡的扫了一眼面前人,“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女子似乎是情绪激动了,上前一把抱住了面前人,声音夹杂着淡淡的哭音,“你为何对我这么冷淡?原来你不是这样的,不是说过只会爱我一个人的吗?现在为什么要这么疏远我?是因为段寒芜吗?她什么时候这么会牵扯人心了?”
男子听到这三个字,瞬间便黑了脸,随后一挥手推开面前女子,瞧着她眸子里闪烁着的晶莹,他沉沉的叹口气,“我怎么说,你都不懂。何必要纠缠于这样的问题?大敌当前,儿女私情还是抛诸在脑后吧。”
“什么破理由!”女子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分明就是对那个段寒芜上了心,现在连骗骗我都不愿了吗?”说着女子捂着唇瓣低声啜泣了出来,“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也比不过那样一个丑女人吗?你叫我如何服气?”
男子见状,赶紧站起身子,压抑着喉咙里的不适,勉强的开口,“不要闹,这些都是权宜之计。”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女子垂着脑袋,半天才继续说下一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我情愿一直活在你的欺骗里,但是为什么?你要亲手打破它?”
男子唇瓣喃喃了几句,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到底还是欠了她一份情。
“有时候,我多希望我们还是过着从前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烟火,有的只是渔家唱晚,采菊东篱。”女子一字一句的说着,含在眼眶的泪滴旋转不止,突然笑出了声音,“如果当时我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状况,当初不救你多好,或许还能一直安稳和平下去。”
男子还是没说话,静默的看着面前流泪不止的人,伸手想要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手,徒劳无功。
突然的,女子上前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泪珠一点点的顺着他脖颈滚落下来,她的唇瓣轻轻的吻在他脖子上,一点点一寸寸,像是在爱抚珍宝。指尖也跟着微微颤抖,哆嗦着在他身上游移着,半天,男子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惊觉到那惊人的凉度,才淡淡的摇摇头,“够了,回去休息吧。你现在不适合经常回来见我。”
说完这话,就感觉到女子身子剧烈的一颤抖,旋即她抱紧了他的脖子,低声的在耳边耳语,“能不能,能不能这次就依了我。”说着,她眸子闪亮一片,唇边浑然不觉的多了一丝纯白的粉末,直接抹在了他的脖颈上。她颓然的闭上眼,手上的力道也紧了紧,不肯面前的男子推开她。
“够了,你、、、、”刚想说什么的男子突然察觉到了身子的异样,骤然一惊,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说着便伸手捂住了心口,小腹不适感一波一波的涌上来。
女子灿笑若花,“若不这样,你如何会让我医治你?”说着她伸手扳正男子的脸,对着唇瓣便轻吻了上去。一时间,天雷勾地火,男子眸中星火燎原,映着的随后便是衣衫碎裂,绫罗遍布。
女子眼角心酸的滑下泪珠,也就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填补她心中的缺憾,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填补满呢?存在他身边的唯一价值,大概就是这副天生滋补圣药的体质了吧。
飞凤阁。
段寒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转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若是往常,定然会被那群妃子给吵闹起来,现在请安事项被扶莲接走,整个飞凤阁便是空空荡荡,除了忙碌的下人,便是段寒芜了。她从榻上坐起身子,眯着眼从指缝间凝视着外边飞舞的阳光,她慢慢的勾起唇角,苍白的脸血色尽褪,许是昨夜没休息好的缘故。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珍珠在门外趴在上面听着里面是不是有动静。
段寒芜回过神,这才轻声回道,“起来了,珍珠,进来不必敲了。”
珍珠听到里面段寒芜的动静,这才偷偷摸摸的推开门,抱着自己怀里的东西走进来。段寒芜瞧见的,便是珍珠一脸左顾右盼的神情,怀里揣着个什么东西,踮脚进来的样子。原本心底的阴霾被这个丫头给一扫而净,她没忍住轻声道,“你可是在惧怕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嘘!”珍珠赶紧对着段寒芜比了个手势,像是做贼一般的冲到段寒芜身边,眸子晶亮的盯着她,“娘娘,您猜奴婢拿了什么过来?”
段寒芜低头瞧了瞧她,不知她怀里紧抱着的包袱是什么,当下摇摇头,“不清楚。”
“就知道娘娘您不知道。”珍珠笑嘻嘻的眨眨眼,赶紧把怀里的包袱拿出来,还小心翼翼的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的松口气,这才一层层的把包袱打开。段寒芜被她逗弄的来了好奇心,也跟着凑过头瞧,只见到包袱里面包裹着一直通体雪白的小兔子,像是刚出生没多久,小小圆圆的一只,可爱的像是个团子。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只兔子?”段寒芜愣了愣,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你鬼鬼祟祟的,是为了避开幽瞳吧?”
珍珠一脸喜悦的点点头,“是啊,娘娘,您也知道幽瞳好歹是个狼,看到这么只小兔子定然会吞下肚,奴婢就想着尽量避开它。这才偷偷摸摸的进来。”
“你这丫头。”段寒芜忍俊不禁,伸手抱过那只小兔子,唇瓣微微的上扬。面前的小兔子松软的不成样子,圆滚滚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像是畏惧寒冷一般。段寒芜将它收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耳朵,手心紧贴着它,还能感受到它微弱的心跳。瞧着怀里小的不可思议的一团,段寒芜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抬眼对着珍珠微微一笑,“你从哪里得到的兔子?”
“今个御厨房要做兔肉,奴婢也是偶然间去看到的,那一篮子的大兔子当真是可怜的很,可是奴婢也不能擅自把兔子抢下来,只能在里面翻翻找找,抱着一只小的要带走,说要给娘娘观赏把玩,他们才肯给我的。”珍珠委委屈屈的开口,“奴婢就从来不喜欢吃兔肉,真不明白哪个主子这么喜欢吃,还弄了那么多的兔子。”
段寒芜闻言,微微颦蹙了一下眉头,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团子,半晌才幽幽叹口气,“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它们也许就是生来为人吃的,弱肉强食,兔子们就是懦弱胆小不敢去抗争,才会沦落到盘中餐的下场吧。人又何尝不是呢?”
“娘娘、、、”珍珠看到段寒芜这个样子,以为她又在伤感昨夜的事,赶紧岔开话题,“娘娘,今个想吃什么,奴婢又学了不少新手艺,幽瞳都围着奴婢转转,赶也赶不走呢!”
抱着兔子,段寒芜有些神游天外,没听清楚珍珠的话,半天才缓过神,冲珍珠笑笑,“珍珠,你不必费尽心机的讨我开心,我没什么的,若是你以为昨夜的事让我难过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些都是宿命,逃不掉的。与其在那里忧伤,还不如好好的过我的日子。毕竟刚开始的初衷,就是在皇宫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段寒芜喃喃自语,像是在跟珍珠说话,也像是说这些话给自己听。
珍珠还是担忧的瞧着面前的女子,“可是娘娘、、、您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段寒芜轻柔的一笑,“一步错步步错,我为他人伤神已经是错的了,不如就此收住,免得以后受伤更重比较好。”说着她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兔子的脑袋瓜,笑了笑。
“这样奴婢就放心了!”珍珠总算是放心了,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奴婢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和娘娘说,昨夜皇上留宿在连贵人那里的事呢!”
段寒芜抱着兔子正在逗弄,身子骤然一僵,抬头不假思索的追问了一句,“昨夜宿在连贵人那?”
“呃、、是吧、、、”珍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觉得她似乎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