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亭池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坐在那里喝了口茶水,平心静气的开口,“娘娘当真是聪明的,嫔妾不说娘娘便知道。”

“除了他还能谁能劝得动你来?”段寒芜失笑的摇摇头,“让你来劝本宫什么?”

于亭池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好像明天便有藩国的人来访,皇上会忙的焦头烂额,他担心一时间无暇顾及娘娘,娘娘会生气,所以便央了嫔妾时不时的来陪着娘娘说说话,只是这么简单而已。是娘娘想的复杂了。”

段寒芜闻言,不可置信的抽了抽嘴角,满脸的惊愕,“就,就这么一点点的事,皇上就让你来找本宫了?”

“是啊,嫔妾这不是来和娘娘谈谈心说说话了吗?”于亭池莞尔,“皇上还说,若是有必要的话,和娘娘一同住下也是可以的,只要娘娘一句话。”

段寒芜赶紧摆摆手,“不了,皇贵妃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大晚上的来找本宫谈心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些?”

于亭池左右看了看才轻轻的说道,“方才傲霜带嫔妾进来的时候说娘娘要让她出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原来你也是傲霜的说客啊。”段寒芜了然的一笑,旋即看了一眼珍珠,“傲霜年纪也差不多了,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怎么说也得给她个好归宿,毕竟她也服侍了本宫好一阵子了,不能亏待了她。”

于亭池眨了眨眼,“可是娘娘多多少少也要问问傲霜的意思吧?嫔妾方才听傲霜说,语气可不是很好。”

段寒芜闻言,柔柔的一笑,竟然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于亭池瞧着这样的段寒芜有些许的痴傻,只见到段寒芜勾起唇角一笑,幽幽的说道,“亭池,虽然你和我关系还好,不过私事你似乎不应该过问的吧?时间不早了,今天的叙旧便到此结束吧,本宫累了。珍珠,送客!”说完这话,段寒芜不由分说的站起身子旋身离开,不再看于亭池一眼。珍珠见状,赶紧走过去对于亭池带着一抹歉疚的笑,于亭池了然的点点头,也不做多停留,站起身子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翠竹一面蹦着跳着一面看向自己主子,疑惑的问道,“主子,为什么要帮傲霜问话啊?这样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吗?”

“只是举手之劳,娘娘不会生气的,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于亭池柔美的笑了笑,“她不过就是不想被人左右想法罢了,我理解。”

翠竹闻言不解的眨眨眼,“娘娘说的好像很了解娘娘一样,翠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啊,若是有青兰一半的悟性也不至于一直傻乎乎的了。”于亭池含笑的啐了一口翠竹,“这才是段寒芜,我还是比较欣赏这样子的她,不是吗?”于亭池说完这句话,便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嘴角都是淡雅的笑意。翠竹更不明白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了,狐疑的眨巴着眼睛,却也是跟了上去。

因为回宫的关系,各个宫的嫔妃们又恢复了请安的礼仪,段寒芜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起床之时也没有过多的挣扎,收拾完毕走出来的时候和傲霜对视了一眼,段寒芜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去看她,对着一边站着的珍珠说道,“去准备点心给各位娘娘吃。”

“是,奴婢知道了。”珍珠福了福身子。

傲霜不傻,段寒芜故意把珍珠支走想来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她识相的朝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娘娘。”

“傲霜,本宫不是傻子,不会因为其他人一句话便改变主意。”段寒芜清冷的话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来,“并不因为你是许鸠合的人才赶你出去,而是本宫不喜被人欺骗、不喜被人蒙在鼓里。傲霜,你是聪明人,自然能知道本宫什么意思。”

傲霜闻言,微微皱起眉头,随后才点点头,“是,娘娘,奴婢知道娘娘的意思了。”

“既然知道就不要反抗本宫的安排,于你于我都好。”段寒芜幽幽的开口,“现在让你安然无恙的走是最好的办法,不要等到本宫和皇上说,你才后悔。那样就不是这般毫发无损了,你可知道?”

傲霜依旧是咬着唇瓣,“是,奴婢知道了,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好了,没什么事你便去收拾收拾,本宫收拾完这些宫妃便送你出去。”段寒芜懒洋洋的摆摆手,才提着裙摆走了出去。傲霜满脸不甘心的看着段寒芜离开的方向,最后化作了一脸的忧伤。突然有人伸手拍了一下傲霜的肩膀,她回头,见到熟悉的脸一愣,随后赶紧的跪下,“傲霜见过公子!”

来人正是许鸠合,他和傲霜一样带着几许迷惑的神情,转头看了看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段寒芜,转头对傲霜微微一笑,“罢了,既然寒芜容不下我的人,你便回来吧。”

“可是公子,傲霜不甘心。”傲霜出声道,“傲霜跟着娘娘许久,就算没有主子之间的情感,也算是朋友了,傲霜不想离开娘娘身边。这件事无关于公子,只是傲霜和娘娘之间。”她有些情绪激动,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

许鸠合依旧是安慰性的摸了摸傲霜的脑袋,“傲霜,我知道你对段寒芜很喜欢,不过既然她不欢迎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若是你一定不想走的话,那便在暗处保护她,如何?”

“公子,可是、、、”傲霜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她今日送你出去,我自有办法让你再混进来。”许鸠合温温柔柔的一笑,揽着傲霜的腰肢,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傲霜脸颊绯红,什么都没说,静静的依偎在许鸠合身边。

段寒芜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看到大厅里乌压压的花花绿绿,有些头疼的扶额。若是纪长情想让自己开心的话,就把这个要命的请安给取消了吧。她认命的摇了摇头,才慢慢的踏了进去。

“皇后娘娘吉祥,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见到段寒芜进来,屋子里原本叽叽喳喳的女眷纷纷的给她弯身行礼。

段寒芜难耐的捂住了口鼻,自己也不是皇帝,她们有必要将自己打扮的这般香气扑鼻的来吗?段寒芜随意的挥挥手,“免礼,都起来吧!”说着她兀自走到主位上坐下,眼睛巡视一圈竟然看到了玺贵人,怎么,这个女人还是不学好,偏生过来讨骂的吗?她眸子一扫,瞬间便瞪大了些,只见到从来没有到场的于亭池竟然端坐在角落那边。于亭池见到段寒芜对视过来的眼神,对着她温柔的一笑,随后便像是雨中荷花一样圣洁的坐在那里。

她来做什么?她完全可以不用来的。“今日只是随意坐坐就好,藩国来访,女眷不适宜聚集在一起时间太多,大家有什么要和本宫说的都一并说了好了。”段寒芜清清嗓子,半晌才开口。

“皇后娘娘,嫔妾殿里的人手不够了,几个丫鬟都年纪满送出宫了。”一边打扮花枝招展的青美人幽幽的开口说着,“对了娘娘,嫔妾不喜欢姿色太好的婢女,还请娘娘为嫔妾多多选一些。”

段寒芜额头青筋跳了跳,“可以,这件事本宫帮你。”她眼睛看向一边安静坐着的于亭池,有些胆战心惊,这女人今日来凑什么热闹?“还有什么事吗?”

“皇后娘娘。”沉寂的玺贵人终于说话了,她眸子闪烁着晶莹,抬头看着段寒芜,声音也带着丝丝的委屈,“皇后娘娘,嫔妾想知道皇后娘娘您究竟有没有拿姐妹们当做亲人,为何说话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还有昨日为何出言侮辱嫔妾,嫔妾想知道。”

段寒芜就知道这个玺贵人不出幺蛾子是不可能的,昨日的教训想必还是没够,今日又来找骂了?她眸子微微一转,含笑着开口,“玺贵人真是说笑了,我们一同服侍着皇上,算算也应该是亲人,毕竟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女人,本宫又何必要为难你们呢?至于玺贵人昨日说本宫辱骂你,更是无中生有,本宫是说过本宫年纪比你小当不得你的姐姐,但是并未反对过叫玺贵人你为姐姐啊,不是吗?”真可笑,玺贵人以为这样众目睽睽的质问我就会怕她吗?真是小瞧了我段寒芜。

果然,段寒芜说出这话,玺贵人顿时安静了,瞬间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的瞪着段寒芜,半天才低低的开口,“是,是吗?”

“自然是的,你以为本宫会骗人吗?”段寒芜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说的万分认真。

玺贵人闻言有些尴尬的看着其他递过来的目光,她原本就是叫来姐妹们为难段寒芜,让她发飙最终闹到皇上那去,让她身败名裂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要自己怎么接?若是接了就是大不敬,哪有妃嫔做皇后姐姐的,若是不接就是拂了段寒芜的面子,自己今后的日子也难做,她有些着急的握紧了衣摆。

于亭池抱着看好戏的样子瞧着段寒芜,她瞄了瞄得意的段寒芜,咳嗽几声才说道,“娘娘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妥,哪有皇后做嫔妃的妹妹的道理?这在帝王之家是不被允许的。”

“是是是,皇贵妃说的确实是真的,嫔妾当真是当不得娘娘的姐姐。”玺贵人看到于亭池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赶紧顺着于亭池的话接下去,这烫手山芋还是扔给于亭池比较好。

段寒芜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于亭池。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摆着是在为难玺贵人,于亭池这个时候竟然来给自己添乱,难道是在气昨晚自己对她下了逐客令不成?段寒芜脸色不太好看,盯着于亭池一字一句道,“是吗?那倒是本宫唐突了,多亏有皇贵妃提点,不然本宫犯了错都不知晓。”

“娘娘谬赞了。”于亭池含笑的扯了扯自己身上墨绿的衣裙,满眼的笑意。她不是故意为难段寒芜的,只是觉着段寒芜发飙的样子有趣,想好好的逗弄一番,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这般有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