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当真是极其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纪长情莞尔,伸手刮了刮段寒芜的鼻子,“只可惜,我都受伤了,还是没有抓到那个人。”
段寒芜有些面色不好看,她咬着唇瓣,“那你也不能以身犯险的去抓敌人,不是吗?你看你自己都受伤了。”
“我无碍的,只要你、、、”纪长情不以为意的开口,眼睛突然瞄到段寒芜包裹的严实的脚踝,突然的一愣,“寒儿,你脚怎么了?”
段寒芜一愣,赶紧将脚收起来,笑了笑,“没事的,就是有些擦伤,不碍事的。”
“你不要骗我。”纪长情不由分说的将段寒芜藏起来的左脚抓出来,看到她脚上抱着厚实的纱布,眉头紧紧的皱着,“何时受的伤?”
段寒芜灿灿的笑了笑,“都过去了,便不要再提了吧,可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你的伤养好,然后我们便会皇宫。”
“也好。”纪长情见到段寒芜不愿回答,便也不再追问,伸手揉了揉段寒芜的脚踝,眸子闪着一丝丝的复杂,半晌才低低的开口,“寒儿,下次不会让你再这样的受伤,你若是难过也不要骗我说没事,我最不希望骗我的人,就是你。”
段寒芜闻言身子不由的一怔,随后抬眼看了看纪长情,没说话。
在屋子里呆了许久,珍珠才过来拍着门说饭菜做好了。段寒芜有些轻松的感觉,总觉得纪长情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探究,让她觉得有些窒息感。她转头对纪长情笑了笑,“饭菜好了,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想必肚子是饿了吧?我们出去吃东西,可好?”
“好。”纪长情挂着温柔的笑意,伸手揉了揉段寒芜的头发,笑着开口,“寒儿,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段寒芜刚想着要下床的脚突然一顿,随后下意识的身子有些发寒,她转身看着纪长情,含笑道,“问吧。”
纪长情兀自走下来,伸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随意捆扎在一起,才幽幽的说道,“当日为何我听到他们说原本计划里不打算杀了你,主子的命令,是何意?”纪长情的眸子带着幽深的光,就像是要将段寒芜看穿了一般。
段寒芜身子一僵,有些措手不及的抬头看了看纪长情,才缓缓的说道,“我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段寒芜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模样,迎面对上纪长情的眸子,不让他看出自己的破绽,段寒芜含笑着继续说道,“皇上难道还怀疑我和那贼人认识不成?还是说我和那人是一伙儿的,都存心要皇上您的命?”段寒芜语气平缓,却不难听出,她是带着隐隐的怒气,眸子里都跟着变了颜色。
纪长情眸子黯淡了片刻,睨了脸色不好的段寒芜一眼,才缓缓的说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既然你不识得那边算了,兴许是我听错了。”说着他走过去扶起段寒芜,声音放缓了一些,“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段寒芜眸子寒光更冷了一些,不着痕迹的躲开纪长情递过来的手,自己扶着床幔站起身子,温婉有礼的福了福身,“皇上还是仔细想想比较好,若是我当真起了歹心,只怕你当场便毙命了。还是和我保持些距离吧!”慵懒的丢下这句话,段寒芜便忍自己左脚的剧痛,一瘸一拐的开门走了出去,不再看纪长情一眼。
纪长情则是站在原地,看着段寒芜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段寒芜忍着自己脚上的疼痛下了楼,珍珠见状赶紧跑过来扶着她,一面还朝楼上看了看,赶紧心急的问道,“娘娘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皇上呢?”
段寒芜瞥过脸去,“皇上有事,我便先下来了,珍珠,我肚子饿了,扶我去吃东西吧。”段寒芜眼角瞥到纪长情从楼上下来的衣角,随后声音轻轻浅浅,“随便给我准备点东西就可以了。”
珍珠再抬眼便看到纪长情默默的从楼上走下来,她疑惑的看了看纪长情,纪长情则是含笑的摇了摇头。珍珠会意的点点头,这才扶着段寒芜走下来,安安稳稳的坐在桌子边上,她殷勤的给段寒芜布菜,笑道,“娘娘,这里的厨房食材少,我便随意做了几个小菜,您尝尝看。”
段寒芜点点头,狼崽这时候冲着她跑过去,献媚的对着段寒芜摇摇尾巴,满脸的期盼。段寒芜这才有点笑容,伸手夹了一块肉放到专属狼崽的盘子里,柔声道,“这几天倒是难为你了,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吧?”
狼崽扑闪着幽绿的眸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随后低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胃口最近变得是越来越大,毛色也变得灰亮,体型也有逐渐加长的趋势,耳朵逐渐的尖了起来。吃相自然是十分的不优雅,他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在驿站的这几天,掌柜的由原来的惧怕变成喜爱了,毕竟这是一只狼,是个人都会觉得害怕。
珍珠扫了一眼那边兀自吃的香的狼崽子,嗤笑了一句,“委屈什么啊,它现在和掌柜的好着呢,什么好吃的都能吃上几口,没看到幽瞳这家伙都胖起来了吗?”
“它也在长身体,你就不要总是挑幽瞳的毛病了。”段寒芜无奈的摇摇头。
纪长情这时候才从楼上慢吞吞的走下来,顺子见状赶紧迎着过去,两人低语了几句,都齐齐的朝段寒芜那边看过去,段寒芜恍若未闻,继续和珍珠说说笑笑,还顺便喂喂狼崽子吃东西,自己也是吃的不亦乐乎。
“公子,这菜都是珍珠做的,味道我觉得还可以。”顺子也像是珍珠给段寒芜布菜一样的,不断的给纪长情夹菜。
纪长情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瞧着对面那个含笑却目光不和自己对视的女子,不由的一笑,这才缓慢的开口,“寒儿。”
段寒芜被点到名字,转过头看着纪长情,“公子可是有事?”
“早上的事、、、”纪长情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和她讲清楚。
“早上什么事都没有,是寒芜自己想得太多了,公子莫要怪罪。”段寒芜抢先一句说道,伸手夹了一筷子竹笋放进嘴巴里咀嚼着,随后继续开口,“公子的担忧也是对的,万一寒芜是对公子不利的人可怎么办?毕竟公子身子这般金贵,出了错谁都担待不起,寒芜都明白的。”
纪长情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他依旧是深深的看着段寒芜,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段寒芜这边则是微微心虚,虽说她的确是熟识那个刺杀的人,不过毕竟自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不用说联合起来刺杀纪长情了。难道纪长情都没长脑袋的吗?自己若是想要杀他,昨晚有的是机会,何必要等到他好起来再动手?段寒芜此刻心底满是火气,气的还是纪长情的不信任和冷淡。
“娘娘?”珍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扑闪着大眼睛瞧着段寒芜,一边的顺子伸脚踢了珍珠一下子,随后示意的摇摇脑袋。珍珠会意,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吃着饭,还时不时的伸着筷子给段寒芜布菜。
段寒芜面无表情的吃着碗里的东西,身边的狼崽许是感觉到自己主人的情绪,低低的“嗷呜”了几声,大大的眼睛都是不解。段寒芜转头看着幽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再喂过去一块上好的里脊肉。
纪长情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直接弯下了身子,眉宇之间都闪烁着痛苦之色,额头也涌出豆大的汗珠,随即脸色都跟着苍白起来。身边的顺子转头看了一眼纪长情,惊慌的叫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公子!”
一直泰然自若的吃着饭的段寒芜闻言也将目光转移了过去,入眼的便是纪长情苍白着脸捂着心口坐在那里,邪魅俊秀的脸蛋都紧紧皱在一起。段寒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扔下手里的筷子跑过去,紧张的半蹲下身子,左脚的疼痛丝毫不放在心里,心急如焚的伸手接过纪长情,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纪长情的脸,“纪长情,纪长情你没事吧?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是伤口又裂开了吗?”
顺子站在一边倒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眸子闪过了一丝丝的戏谑。一边的珍珠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的情景,再瞅瞅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顺子,一张包子脸皱在一起,疑惑的眨着眼睛。
段寒芜紧张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纪长情,声音有点带着哭音,“你快回答我啊!是不是哪里疼啊?长情,你告诉我好不好啊?哪里不舒服?恩?”
纪长情半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焦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段寒芜,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随后突然伸手勾住段寒芜的肩膀,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冲入鼻子的都是段寒芜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他满足的呼吸了一下,“寒儿,你这不是和我说话了吗?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不是吗?”说完就紧了紧自己的怀抱。
段寒芜挂着泪滴的眼骤然僵在那里,她身子颤了一下,半天才低低的开口道,“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