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芜和珍珠随着引领的下人刚走进大厅,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饭香,随后入眼的便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酒气,飘飘渺渺。珍珠进来的一刹那倒是有些发愣,随后便是欣喜若狂的拉着段寒芜的手,欢喜的叫喊着,“主子,主子,您看!好多好吃的!”

段寒芜听到珍珠的话倒是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抓紧了珍珠的手,低声说道,“还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你断然不可过去,知道吗?”

“珍珠自然是知道的!”珍珠点点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的窝在段寒芜身后,满脸的戒备。

段寒芜还不等开口,大厅后面便款款的走进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姑娘,带着明媚的笑意朝着段寒芜走过来,声音宛若是出谷的黄莺,委婉动听,“你便是段寒芜段姑娘了,是不是?”

段寒芜一愣,抬头瞧了面前的女子一眼,一身红衣张扬却不惹人嫌,腰间挂着一根皮鞭子,旁边缀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玉佩,脚下一双火红的绣鞋。发丝倒是张扬的扎了一个马尾,下面编着小辫子,拿着一根绸带固定住,带着别样的美。

“你便是邓姑娘?”段寒芜试探性的问道。

红衣姑娘笑着点头,随意的便坐在主位上,冲段寒芜招手,“段姑娘不必这么客气,过来随便坐。”说着转头对着身边丫鬟说了几句话,丫鬟福了福身便走了。

段寒芜依旧是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身边的珍珠却早已按捺不住兴冲冲的要过去,若不是被段寒芜拉住,想必早就扑上去吃了个精光。

“段姑娘为何不过来?难道是在害怕?”红衣姑娘忍不住的弯弯唇,眉眼都带着灿若星辉的光亮,那一颦一笑,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段寒芜闻言,伸手在自己的面纱上抚摸了一下,像是低低笑了一声,“邓姑娘此番要我们来所谓何事?这饭菜不是鸿门宴吧?”说着她眸子懒懒的扫了一圈的饭桌。

“段姑娘当真是想多了。”红衣姑娘不禁乐了,这个女人当真是很有趣!她随意的一挥手,“你们尽管过来便是,若我有害人之意,何必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呢?”

段寒芜眸子微微一转,这才慢悠悠的拉着珍珠走过去,坐下后,便瞧见红衣姑娘像是盯着玩物一般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汗毛竖了起来,语气还是不咸不淡,“邓姑娘为何要这般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你这脚当真是先天跛足?”红衣姑娘拄着下巴,天真的对段寒芜眨巴着双眼,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段寒芜脸色黑下来,这是哪家的姑娘,张口便是戳人家短处,她唇瓣抿了抿才开口道,“确实是先天不足,母体缺乏营养所致,不知这和邓姑娘有什么关系?”

红衣姑娘察觉出段寒芜的怒火,不由灿灿的笑了笑,伸手给段寒芜夹了一筷子虾仁,含笑道,“这是府上最好的厨子做的,味道很好,你快点吃吧,莫要耽误了这美味。”

段寒芜看了一眼她,放下筷子,转头看向她,面纱下的脸已经笼罩着一层薄雾,“不要拐弯抹角了,你还是直说了吧,我不信你不知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还是快些说出意图,这般伪装我实在不舒服。”

红衣姑娘愣了愣,像是显然没想过段寒芜竟然真的直言快语,她回过神便是低低笑了几声,“段姑娘果然心思缜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完她便正色道,“邓凡灵,便是我的名字,若是可以段姑娘可以直接唤凡灵的名字。至于你们的目的,自然早就知道,不然我何必大费周章的派人去接你们?”

段寒芜唇瓣一勾,“既然都知道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公子在何处?”

“你家公子?”邓凡灵歪着脑袋问了一句,眸子闪着促狭的笑意,“就是那个在酒楼顶撞我的俊秀男子?”

段寒芜撇撇嘴,看来纪长情果然是惹上不能惹的人了,她叹了口气,“正是我家公子,还请邓姑娘海涵,不要迁怒于我家公子。”

“那般不知礼数的人不给点教训怎么行!”邓凡灵显然是愠怒的模样,额头之间的青筋若隐若现,“本就是与他打听些事,没想到那人竟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当真是瞧不起我邓凡灵不成?”

她就知道!纪长情不会是个安生的主儿,她眨了眨双眼,“邓姑娘,我家公子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不喜欢搭理人,一副冷淡的模样,不过他还是外冷心热的!”

邓凡灵一听便来了精神,也不顾着生气了,好奇闪着星星的眼睛瞧着段寒芜,“外冷心热?我怎么看不出来?难道你和那公子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还是你就是他妻子之类的?详细和我说说!”

“邓姑娘,这似乎不是你应该关心的。”段寒芜皱眉说道,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不解和疑惑。

邓凡灵突然知道自己问的太冒昧,赶紧坐直了身子,掩唇咳嗽了几声,“并非是凡灵好信儿,只不过就是好奇男女之间的事情罢了,见到你这般护着你家公子,便好奇了起来。”

“我没什么护着他的。”段寒芜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邓姑娘,你就谅解了我家公子吧,他、、、”段寒芜眸子一转,凑到邓凡灵耳朵边上低声说道,“我家公子脑袋有病,时不时便会六亲不认,若是伤害到了邓姑娘可就不好了。”

“噗!!”邓凡灵闻言,再也克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几乎流出来,她伸手指着段寒芜失声笑着,“段姑娘当真是好有趣!好有趣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段寒芜一脸狐疑的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笑的快岔气的邓凡灵,不解的和珍珠对望,珍珠则是嘴巴里塞满了菜,对着段寒芜嘿嘿嘿的傻笑。

“邓姑娘,你??”段寒芜伸手给邓凡灵拍了拍背,她还真怕这个女子就这样笑晕过去,那她的罪过岂不是更大了?

邓凡灵笑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抹了抹眼泪,“段姑娘,你家公子若是听到你这么说,八成会疯掉的!”

“何以见得?”段寒芜显然是没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邓凡灵突然转头对着一边喊叫道,“喂!纪长情,你快出来吧,别再躲藏了,你家悄媳妇都说你脑子有病了!”

段寒芜愣了,珍珠也愣了。

随后就看到后面慢慢的走出一脸铁青的纪长情和唯唯诺诺的顺子,不过顺子似乎是在憋笑,脸色都绿了,至于纪长情的黑脸,是气的。

“公子!”珍珠欢喜的跳了起来,“公子原来没事啊!”

段寒芜眸子一眯,转头看着邓凡灵,“邓姑娘,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解释,就是和纪长情见面了,觉得许久不见,便邀请他回到府上一叙。”邓凡灵无良的开口解释,转头瞧了瞧铁青着脸的纪长情,忍不住偷偷的笑着。

段寒芜睁大双眼,恼恨的瞪着纪长情,“这么说,公子和邓姑娘早就是熟识了,是不是?”

“是。”纪长情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若是不这样,你怎会来找我?”

段寒芜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恨恨的翻了个白眼。

“哎呀段姑娘,你也怪不得他的,是我听着他一直跟我说你的事,便好奇,当下就决定要装作绑架他的样子把你吸引过来。这不,成功了吗!”邓凡灵见到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赶紧冲上来做和事老,“你们就都消消气吧,还有好多吃的没上来,咱们边吃边说,可好?”

段寒芜还是恨恨的瞪着纪长情,恨不得吃了他的血肉,忽而闭上眼睛,把火气降到最低。早知道之前就不听珍珠的话来救他了,结果你看看,这穿的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段姑娘你的打扮还当真是极其特别,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半天,邓凡灵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好吧,段寒芜现在要死的心都有了。

之前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事件,到现在也算是告一段落。邓凡灵给两人安排了好房间,倒是比客栈要好得多,舒适度也适宜。段寒芜和珍珠便在一个房间里住下了。

“娘娘,奴婢和您住在一起好么?不如奴婢去给娘娘守夜吧!”珍珠有些不愿和段寒芜待在一起,实在是段寒芜周身的低气压让她喘不过来气,坐立不安,倒不如搬去厨房和厨子们研究菜肴了呢!

“你敢!”段寒芜冷下脸,珍珠见状赶紧闭嘴,大气也不敢出。

段寒芜脱下那见鬼了的衣服,换上了自己的正装,淡紫色的薄纱裙套下来,遮盖住裸露的位置,她散开秀发,随意的披散着,不再束发。

不知何时,纪长情推门走了进来,珍珠见到刚要行礼,纪长情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珍珠会意,点点头,轻悄悄的迈步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段寒芜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眼睛空洞无焦距,看不出她脑子在想些什么,突然她头顶传来一丝温度,她以为是珍珠在给自己梳头发,于是幽幽的说道,“不是说过你不擅长这些吗?还敢来给我梳头发?”

“怎么就不能来给你梳头了?”头顶传来一声淡雅的笑意。

段寒芜抬头,眸子瞬间睁大,直接从凳子上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