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在这里安心养伤,有我在,没有会伤害到你!”沈寒笙决然开口,旋即离开房间。待沈寒笙离开,冷冰心一步步走向床榻,眼底光芒没有丝毫善意。
“你真的失忆了?”冷冰心狐疑开口,冷声质问。
“你是谁?”段沐嫣上下打量眼前女子,只觉有些眼熟,对于冷冰心的敌意,她亦看在眼里。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告诉你,王爷对你是真心的,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像王爷那样爱你。每次你被人虏走,王爷都会发了疯一样的寻你,完全失去理智。上一次仪晴阁,王爷甚至不惜触怒龙颜也要冲进去证实那龙榻上的人是否是你!为了你,王爷不怕得罪权倾朝野的夏候博,甚至不惜与皇上决裂,为了你,王爷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为了你,王爷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就算王爷曾经做过什么让你失望的事,也请你看在王爷为你的这一切份儿上,不再计较!”冷冰心不确定眼前的段沐嫣是否真的失去记忆。
若是真的,她倒不担心,若没有,那她现在佯装失忆再回到王爷身边,到底意欲何为?冷冰心忽然害怕,她不是不知道段沐嫣为其母妃凌紫烟所做的一切,为了给母讨回公道,她不惜将自己的父皇逼下皇位,若她是有意再回寒王府伺机报复,那王爷简直防无可防。
“姑娘这么说,梦嫣倒很想知道,寒王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才会让我计较到无视他的真情?”段沐嫣淡淡开口,眸色无波,声音亦听不出喜怒,她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冷冰心,看的冷冰心极不自在。
“没有,冰心只是随便说说……你且养伤便是,冰心告退。”冷冰心只觉心虚,继而垂眸退出段沐嫣的房间,在离开房门的那一刻,冷冰心下意识回眸看了眼段沐嫣,却见段沐嫣已然微颌双眼睡了过去,心,忽然有种莫名的忧虑,刚刚段沐嫣的眼神太过凌厉,仿佛要穿到她的心底,那种感觉让冷冰心自脚底凉至全身。
直到冷冰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段沐嫣方才慢慢睁开双眼,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承载着万年寒冰,冷冰心的话在她心底一石头激起千层浪,如果自己脑海里的影像还不足以证明一切,那刚刚冷冰心的一席话已然说明一切,她用那样的深情,让自己忽视沈寒笙的过失,可见那过失该是如何的不可原谅。
当沈寒笙走进正厅之时,夏候博陡然起身,一把将匕首摔在地上。
“沈寒笙!老夫自问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何以你会下如此重手将玉莹重伤!”只要想到夏候玉莹在榻上歇斯底里的哀嚎,夏候博的心便如针扎一般,夏候玉莹是他一生至爱的掌上明珠,不管豁出什么,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
看着地上的匕首,沈寒笙薄唇微抿。
“荣王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来我寒王府兴师问罪么?”沈寒笙的态度大大出乎夏候博的意料之外,就连一侧的沈寒忻都觉有些惊奇。
“难道这把匕首不是寒王的?”夏候博冷厉开口,气场依旧强劲。
“匕首是本王的不错,人是我刺伤的也不错!不过老王爷怎么不问本王为什么刺伤她?”沈寒笙说话间踱步坐到正位,眼底无一丝恭谦之态。
“纵是天大的理由,玉莹贵为郡主,也不该受那么重的责罚!而且就算有错,自有本王处置,何劳寒王出手?”感觉到沈寒笙语气的强硬,夏候博心底本就郁结的怒火燃的更加猛烈。他何受过这般不恭的待遇。
“就算夏候玉莹杀人放火,草菅人命,老王爷可舍得动她半根汗毛?在老王爷眼里夏候玉莹是您的掌上明珠,可在南越百姓眼里,她根本就是个祸害!您可以四处打听打听,夏候玉莹这四个字在市井之间名声如何?当日若非本王及时出现,梦嫣早就死在夏候玉莹的刀下,本王没将匕首刺进夏候玉莹的心脏,已经是给老王爷面子了!没想到老王爷居然还会兴师动众的到我府上问罪!老王爷护犊到这种地步,不是爱郡主,而是害了郡主!”沈寒笙面色静如平湖,却字字铿锵有力。
“沈寒笙!别倚仗你是皇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夏候博没料到沈寒笙会如此毫不忌讳的斥责自己,气的整个人拍案而起。
“老王爷也别倚仗是父皇的拜把兄弟,就可以纵容其女目无王法!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她夏候玉莹只是个郡主,难道她可以凌驾于国法之上,任意妄为吗?”沈寒笙不以为然,眼尽闪过一丝不屑,一侧,沈寒忻长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四弟,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该不会这么公然的得罪夏候博,难道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好呵,坐山观虎斗,其乐无穷!
“好!明日金銮殿!老夫自会讨个说法!”夏候博怒目圆睁,指着沈寒笙的手指如织布机般的上下抖动,自他为荣王以来,还不曾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老王爷可要想清楚,若真上了金銮殿,本王自会罗列出夏候玉莹这些年在皇城那些令人发指的卑劣行径,介时只怕不是一刀这么简单!以她的罪行,纵是凌迟处死都觉得轻了!希望老王爷千万别后悔!”沈寒笙不以为然。被沈寒笙言语激怒,夏候博面色铁青,双目赤红,有那么一刻,他当真想出掌杀了沈寒笙,可他忍住了,不是他害怕,只不过这里是寒王府,若换作荣王府,他断不会手下留情!以沈寒笙现在的态度,他日若让他当上太子继承大统,焉有自己立足之地。
夏候博思及此处,目光陡然瞥向沈寒忻,原本以为沈寒忻会站在自己这面,至少也该说两句,没想到他竟不言不语到现在,显然,他并没有帮夏候玉莹讨回公道的意思,如此看来,不论他们谁当了皇帝,首先对付的都是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沈傲天!
无语,夏候博强压制住心底的怒意,冷哼一声后陡然离开,看着夏候博的背影,沈寒笙眸底迸发出一阵幽冷的寒光。
“四弟呵,你这么做无疑是将他逼上绝路,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可是条猛虎呦……”沈寒忻悠然身起,摇着折扇走到沈寒笙面前。
“沐王不打算与其一道离开?”沈寒笙侧眸看向沈寒忻,眸光依旧锐利如鹰。
“自然不会,说到底你我都是姓沈的,本王纵然与四弟不是一条路,可也不会随便跟了别人!对了,梦嫣的伤势如何?”沈寒忻薄唇微抿,眉眼皆是笑意。
“沐王现在更该关心躺在床上的夏候玉莹才是,毕竟再有半月,她便是沐王妃了!至于梦嫣,自有寒笙照顾,不劳沐王操心。”沈寒笙冷言拒绝,只要是与段沐嫣有关的事,他都不会退让半步。
“也罢,本王只是提醒四弟,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最好不要随便拍老虎的屁股,很容易受伤的……呵呵!”沈寒忻淡淡开口,旋即摇着折扇离开。
在看到沈寒笙的一刻,段沐嫣神色忧虑,急急开口。
“荣王可有为难王爷?”倾城容颜上,那抹关心溢于言表。
“你放心,时至今日,本王不怕任何人威胁,你只要安心在这里养伤,没人再敢动你分毫。”温柔如水目光承载着无尽的爱恋和深情,沈寒笙缓身坐在床榻边缘,一刻不离的盯着段沐嫣的容颜,若能这么彼此相视一辈子,也该是幸福的呵。可惜此心非彼心,此刻的段沐嫣想的是如何能让沈寒笙也尝尝国乱家亡的滋味。
荣王府。
当夏候博怒气冲冲踏入府门的时候,正碰到迎上来的夏候羽。
“王兄!到底怎么回事?焦峰派人通知本宫,说是玉莹出事了?谁干的!”夏候羽忧心看向夏候博,狐疑问道。
“羽儿,你跟老夫进来!”夏候博这一路想的很多,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为自己着想,为女儿着想,为整个夏候家着想。
密室内,夏候博一脸肃然看向夏候羽,许久,方才开口。
“王兄,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玉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夏候羽焦急开口,眼中尽是忧色。
“是沈寒笙,是他用匕首刺进了玉莹的小腹!刚刚老夫去找他兴师问罪,没想到他竟将玉莹批的一无是处,还影射老夫身为荣王的这些年,自凭功高盖主便无法无天,纵子行凶!”夏候博摒气凝神,眼底一片寒光。
“什么?沈寒笙也太放肆了!就算玉莹有什么不对,他也不该下如此重手!是不是为了那个梦嫣?”夏候羽闻声大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夏候玉莹再有不对,她至少还是郡主,是她这个华妃的侄女!
“不管是为谁,你觉得如果让沈寒笙当上太子,以后可有我夏候府好日子过?”夏候博眸光寒蛰如冰,字字句句如覆冰霜。
“没有王兄相助,他自然当不上太子,王兄的意思……是想推沈寒忻到太子之位?”夏候羽狐疑问道。
“你觉得他能够善待夏候家?”夏候博不以为然。
“那王兄的意思是……”夏候羽柳眉紧蹙,如今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只有这两人,若他们不成,该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