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段辰再欲开口之际,李公公仓皇自外面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肃王爷,薛王爷还有赵王等差不多八九个王爷已在御书房候驾,说一定要面见皇上……”段辰闻言,身子不由的踉跄着后退,眼中尽是质疑,就算消息传的再快,可现在还不过寅时,他们不该来的这么快啊。
“父皇,现在怎么办?”段梓桐佯装惊讶的扶住段辰,眸光转向段沐嫣,呵,段沐嫣,这回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无语,段辰利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段沐嫣,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来人……将段沐嫣带到御书房。”段辰冷声开口,继而迈步走出御雄殿。
未到御书房,里面嘈杂的声音已经让段辰心烦意乱了。
“三公主也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公然杀了景王,她当自己是什么?就算皇上要治景王的罪,也要经过大理寺公审才行,太过分了!”肃王一脸愤怒道,景王是他的亲哥哥,他岂会不气呵。
“也不知道那个段沐嫣是哪根筋不对,皇上已经很看不上她了,她居然还把自己当盘菜,杀王爷?她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啊,就算是金枝玉叶也没有这个权力啊!”薛王愤愤不平。
“就是,一会儿我们一定要步调一致,杀人偿命,她就算是公主也不该草菅人命,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不然王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以后若那厮举剑到处砍人,我们还治不了了!”赵王亦随声附和,他倒是与景王无甚交情,可偏是个爱煽风点火的主儿。
“不能饶了段沐嫣!”其他王爷亦明确表态,就在众口一词的时候,段辰冷哼一声,缓步走进御书房,众人见是段辰,登时叩拜。
“微臣叩见皇上!”段辰冷眼扫过眼前的七八个王爷,虽然没有倚重兵权的,可在朝中的势力都不容小觑。
“平身,众位爱卿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段辰缓身坐在龙椅上,深邃的眸光迸发着让人心抖的寒光,众人闻声,便知段辰欲护短,只是他们既然来了,也一定会讨个说法。
最先发难的是肃王。
“回皇上,臣弟刚刚惊闻一个噩耗,吾兄景王竟然被人刺死在家中,凶手正是齐王妃,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景王府的家丁有目共睹。”肃王悲戚开口,眼中尽是愤恨。
“此事朕已经知道了,齐王妃也在第一时间到皇宫请罪,现在就在殿外,来人,传段沐嫣。”段辰下意识抚了下额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要如何才能保段沐嫣不死呵。
段辰语闭,段沐嫣已被侍卫带进御书房,随之跟过来的还有段梓桐,段梓桐悄然无声的走到段辰身后,她要亲眼看着段沐嫣被判死刑,最好当场斩首。
“臣妇段沐嫣叩见皇上。”尽管感觉到左右毒视的目光,段沐嫣仍从容镇定,跪在御书房的中央,不卑不亢。
“段沐嫣,朕问你,为何要杀景王?当时情形如何?”必要的过场是要走的,段辰象征性开口,他已经不奢望段沐嫣会为自己辩解,此时的段辰,只想着要如何在将段沐嫣刺死的同时,将她安全的送离皇城,他不会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点毋庸置疑。
“回皇上,景王作恶多端,鱼肉百姓,罪当该诛。沐嫣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段沐嫣冷声开口,听得两侧王爷无不怒目相对。
“段沐嫣!就算景王再不是,你一个齐王妃,有什么资格带剑冲进景王府刺杀景王?谁给你的这个特权!”肃王暴戾开口,双手紧攥成拳,若不是碍于皇上颜面,他真想当场杀了段沐嫣。
“沐嫣是没有资格,但又是谁给景王的权力让他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纵容其子霸占良妇?他的所作所为已然丢尽了皇族的颜面,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是对大莫的侮辱!”段沐嫣声音寒蛰如冰,眸光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霸气射向肃王,那一顺间,肃王竟然有片刻的畏惧,甚至脚步亦朝后退了两下。
“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反正你刺杀景王就是罪该万死!皇上……请您下旨斩了这个杀人凶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切不可心软啊!”肃王扑通跪倒在地,乞求般开口。
众人自是看不惯段沐嫣如此嚣张,亦随声附和跪了下来。段辰看着眼前这些王爷,如果公然拒绝,势必会影像自己的威信,暂时应下,先将沐嫣打入天牢,再来个偷龙转凤,到时候不管段沐嫣去哪里都好,只要能活下来就最好。
段辰如此打算,所以在众人跪地没多久,段辰肃然开口。
“段沐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你无缘无故冲进景王府刺杀景王,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朕虽有护你之心,但却是一国之君,不得不以身作则,罪犯段沐嫣听宣,因你刺杀景王,罪犯滔天,故判你斩!”冰冷如锥的声音宛如自地狱传来,尽管段沐嫣已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和准备,可亲耳从段辰口中听到‘斩’字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很痛,那种痛如毒蛇般疯狂蔓延到全身,没有眼泪,只有无尽的憎恨。
“皇上英明!臣愿作监斩宫,即刻带段沐嫣到午门执行圣旨!”肃王兴奋开口,自告奋勇道。段辰心中一震,没料到肃王会有此一招,这怎么可以,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段沐嫣被人斩头。
“肃王何需着急?待三日后执行不晚!”段辰肃然回应,眸光沉凝。
“皇上,吾兄死于非命,想必现在还游走人间,若能看到杀人凶手被绳之于法,必会老怀安慰,为了能让景王瞑目,臣弟斗胆求皇上即刻斩了段沐嫣!”肃王不依不饶。
段沐嫣无声的跪在那里,周围仿佛一片静谧,她只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不是早知道结果吗?不是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吗?为什么还会心痛?段沐嫣,你在痛什么?你在不甘什么?你难道还对那个冰冷如阎王的人保有任何幻想吗?
泪,盈溢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段沐嫣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段辰再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要坚强,就快看到母妃和皇兄了,是件高兴的事呵。
就在肃王请求之后,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段辰的反应,如果他应下,便是真心想替景王报仇,早杀晚杀都是杀,如果不应,这其中必是有点猫腻儿。
就在段辰左右为难之时,一阵冰冷的声音自御书房外传了进来。
“齐王妃杀不得!”众人闻声一震,继而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来者,尤其是段梓桐,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出什么差头儿、。
让众人惊讶不已的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段星逸,那抹华丽的紫裳在烛光的照耀下流转着让人耀目的光彩,深幽沉稳的眸光更让人不敢直视。
段星逸一脸肃然的起到御书房的中央,双手将段沐嫣搀扶起来。
“三皇姐,星逸让你受苦了……”段星逸柔声开口,看着段沐嫣眼中的晶莹,不免心疼。此时此刻,包括段沐嫣在内都被段星逸的这句话弄的糊里糊涂。
“逸儿,你说段沐嫣杀不得,为什么?”段辰仿佛看到了希望,狐疑开口。
“回父皇,景王段宇的确该杀!来人!”段星逸冷声喝斥,不多时,便有侍卫将绿翘的尸体及受了重伤的瑶儿搀到殿前,在看到瑶儿那一刻,段沐嫣惊愕非常,登时冲到瑶儿面前。
“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段沐嫣心疼的看着瑶儿已经废了的双腿和双手,还有脸上那么刺眼的烫伤,心中愧疚难当。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肃王不屑开口,对于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很是不满。
“肃王莫急,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您看清楚,这位刚死不久的女子名叫绿翘,曾在大街上被瑞王侮辱,而十分巧合的是,瑞王却在之后不久暴毙,景王便将所有的罪过怪到绿翘身上,竟然将她拖拽到景王府对其动用的极刑!其场面惨不忍睹,而瑶儿亦是为了救同乡姐妹到景王府理论才会遭此厄运,来人,将刑具呈上来。”段星逸既然来,自然是有所准备,只见三个侍卫将景王祠堂内的刑具全数搬到御书房,那条带刺的鞭子上甚至还残留着血迹,只是一眼,便觉触目惊心。
“父皇,景王虽贵为王爷却无权私设公堂,这些都是证据,要不是为了救瑶儿,三皇姐也不会公然闯景王府!”段星逸字字如冰,厉声道。
“话虽如此,就算景王犯再大的错,也不该由一个王妃执行死刑!”肃王不甘心道。
“三皇姐杀了景王也在情理之中,当日三皇姐与景王亦有君子协定,如果瑶和在景王府有半点闪失,景王便会以命相抵,当时很多人都在场的,各位王爷再看看现在的瑶儿,成什么样子了!所以三皇姐杀景王是在他们协议之内,并无不妥!今天莫说有三皇姐与景王之间的协定,就算没有,三皇姐能除掉景王这个祸害也该是头功一件,景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陷害忠良,私吞官银,每一条罪名都可以让他死一百次!父皇!这等蛀虫若还活着,岂非大莫之祸?所以儿臣求父皇收回成命,饶过三皇姐,并且予以嘉奖!”段星逸字字珠玑,铿锵有力,众人就算再反驳亦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