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疾接连传后宫,太子难抵恶疾染;
祖母忧心皇子危,所有皇子避宫外。
“启禀皇上!”顾问行从乾清宫的殿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急着忽道。
玄烨轻轻蹙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皇上,今儿个,就刚才,听说慈宁宫里也有一个太监出了天花的症状。”顾问行慌乱地说道。
“什么?”玄烨站了起来,昨天除了染疾的太监和长生以外,寿康宫又有两名宫人出了天花的高热症状,而寿康宫早就被封锁了不许进出,可……可怎么慈宁宫中也出现了染病之人呢?难道这天花病毒已经出了寿康宫?玄烨担心地走了几步,不行他得马上去坤宁宫看看皇祖母和保成。
玄烨正待吩咐,只见梁九功又进了来,“皇上,坤宁宫派人来传,太皇太后请您得空过去一下。”
“顾问行,摆驾慈宁宫。”玄烨点头焦急地吩咐道。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满脸忧心地坐于暖炕上轻叹着气。
“老祖宗,您也别太担心了,等皇上来了好好想想办法就是。”苏嘛喇姑轻声劝慰。
“唉!天花啊!这世上哀家一直以为没什么好怕的,甚至是吴三桂哀家也不以为俱,可唯有此疾,当年它夺去了哀家儿子福临的命,又夺去了玄烨长子承瑞的命,还有阿茹娜也是死于此疾,它当真是最让人惧怕的敌人,纵使帝王也无可奈何,哀家怕,哀家真的怕啊!”
“老祖宗,您传皇上过来,心中可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办?”依苏嘛喇姑对太皇太后的了解,一般若心中无主意不会去轻易传皇上来的,两个人面对面发愁,到不如各自想好了主意再一同商量。
太皇太后点点头,“唉!哀家真的经不住再有任何皇子有闪失了,这些年六个皇子先后过世,哀家的心啊,如今保清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而荣贵人又才生了胤祉,哀家是真的怕。”
苏嘛喇姑点点头,正待说话,突然宫门口想起太监的喧声:皇上驾到!玄烨应声走进了东暖阁的殿门,“皇祖母,您和保成可有恙?那个染疾的宫人处置了吗?”
“我们很好,暂时都没事儿,”太皇太后点点头,“皇上,不要紧张,先坐下说话。”
玄烨听话地坐于旁边暖炕,担忧地看着太皇太后。
“皇上,如今宫中多人染痘,处理方法无非有二,其一,将这些患病的人带出宫中隔离医治;你幼时患天花时便是如此,其二,就是让没得病的人出宫避疾。可目前,除了寿康宫中有人染疾外,哀家的宫里也出现了染疾的宫人,而这其它各宫也不敢保证是否安全,依哀家所见,唯今之际,让未染疾的太子及其它三位皇子出宫避逗方为上策。”太皇太后沉声说道。
“皇祖母,您的意思是让太子保成以及保清、万黼和胤祉出宫?单独出宫?”玄烨瞪大眼问道。
“皇上,皇子是大清的延续,这是一支命脉,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只有他们出宫比较安全。”太皇太后点头说道。
“那……那皇祖母您呢?母后呢?还有其它后妃怎么办?”玄烨蹙眉问道。
“寿康宫还有哀家居的这慈宁宫,以及太后现居的寿安宫全都封门,而其它后妃所居各宫也让她们不要随便出宫,非常时期只能非常对待了。”太皇太后无奈地轻叹道。
“皇上!老祖宗!不好啦!”慈宁宫总管太曹忠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儿不好了?”太皇太后和玄烨心中皆是一惊。
“老……老祖宗……皇……皇上……”曹忠颤抖着说道,“刚……刚才奶妈发现,太……太子殿下也……也发高热了……”
“什么?”太皇太后和玄烨同时起身,两人同时向西暖阁走去,只见保成躺在暖炕上两脸通红,本在午休的保成就这样突然发起了高热。
太皇太后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昏炫,“曹忠快派人传御医来。”吩咐完又定了定神看向玄烨,显然玄烨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太皇太后轻叹道:“皇上,刻不容缓,请下旨,将其它三位皇子转移出宫,长生和保成已经染疾了,其它人不能再有问题。”
“皇祖母!”玄烨满脸痛苦地看向太皇太后,这该死的天花,他在心中忿恨着。
“皇上,请尽快安排,争取今日就带皇子出宫,每位皇子只派一个亲信的公公跟随,暂时寄居在臣子家中吧。”太皇太后感觉自己也没了力气,只是轻声说道。
“是!皇祖母,孙儿这就去安排!”玄烨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要镇定,其它三个皇子一定不能出事,那是大清的龙脉,是大清皇室的延续。“皇祖母,保成交给您了,孙儿这就去安排。”
太皇太后满脸苦涩地点点头,战场才安稳一些,宫中又出这样的事儿,老天是在捉弄大清嘛,无声的叹息,只有坚强面对,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储秀宫中,自从前两日荣儿知道了长生染了天花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日日为长生担惊受怕,生怕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她又无法探视,心中落漠之情难以言表。
“荣儿,你在这儿担心也是无用的,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别多想了,长生一定会没事儿的。”敬芝轻声劝慰着,这两日她看着荣儿日日茶不思饭不香的着实为她难过,想想荣儿也真是苦命,孩子生得虽多,可却一个比一个多劫。
“嗯,敬额娘说得对,小弟弟没事,额娘不难过。”荣宪坐于敬芝的怀中懂事地说道。
“对,我们荣宪公主说得太对了!”敬芝宠溺地看着荣宪笑着说道,这个小公主她可是喜欢到了心槛里了。
荣儿看了眼荣宪欣慰地点点头,轻轻拍打着怀中的胤祉,看着胤祉的小脸,长生的影像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在她的脑中。
守在门口的宫女巧雨突然走了进来,“禀主子,内务府几个公公来了,要见主子。”
“哦?什么事?请他们进来吧。”荣儿轻点头应道。
几个公公走了进来,先向荣儿行了礼,领头的一个公公朗声说道:“启禀小主,奴才们奉了皇上的口谕来接皇子胤祉出宫,请将皇子交给奴才们吧。”
“什么?”荣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向领头的公公。
“小主,实不相瞒,今儿个太子殿下似也染疾了,太皇太后和皇上担心其余的皇子的安全,所以要将皇子今日全部送出宫中。”之前玄烨已经吩咐过要据实告之,所以他们也不敢隐瞒。
“保成也染了天花?”荣儿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们,下意识地抱紧了胤祉,“不……不……我要亲自照顾胤祉,你们和皇上说,不要让胤祉离开我身边。”
“荣小主,不只是您屋里的皇子要出宫,昭妃主子、惠嫔主子那儿的皇子都要今日出宫,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们了,奴才们只是奉旨办事。”领头公公愁苦地看着荣儿,他们是奴才总不好上手去抢吧。
“不……”荣儿拥着胤祉,眼泪下意识地滑了下来。
王敬芝看到此景不由得轻轻叹了口了,放下荣宪,走到荣儿身旁,小声说道:“荣儿,让皇子出宫是为了皇子好,现在长生和太子都染了疾,为了皇子好,皇上的安排是正确的,荣儿你不要这样好吗?”
荣儿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王敬芝,“敬儿……”王敬芝轻轻从荣儿怀中接过胤祉,胤祉还在熟睡中,心中也是一阵头痛,转身交给了领头的太监,“有劳各位公公了,请问皇子出宫是要送到哪里?”
“小主客气了。”公公见敬贵人这么客气,忙回道:“回小主,奴才们只是奉旨来接皇子,据说是会送到大臣家中,具体是哪位,奴才们确实不知。”
“不要!”荣儿眼见胤祉就要被抱走了,心中的不舍愈来愈大,坐起身下了暖炕,要再来抱回胤祉,王敬芝向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们马上行礼,“奴才先告退了!”荣儿踉跄地向他们走来,嘴中喊着,“你们不要走!”
敬芝、小青和苏雅忙上前扶住荣儿,而几个太监见此情形也快速的向门外退,荣宪看到自己的额娘哭得这么伤心,快步冲到为首抱着胤祉地太监前,抓住他的衣袍也哭喊道,“你们不要抱走弟弟,额娘会伤心。”
“公主,您别为难奴才们了。”领头的太监见公主这样,一头的冷汗。
王敬芝见此景,忙走过去拉住荣宪,“荣宪乖,他们是为了弟弟好,荣宪不闹哦!”说着将荣宪从太监身旁抱离,为首的太监见解脱了忙长呼口气带着胤祉快步出了厢房。
荣儿的厢房内,荣儿哭得已经不能自已,因为长生和保成全都染了疾,也因为对胤祉地担心,而荣宪也跟着荣儿一起哭,年仅六岁的她虽然可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况,只是她知道她的额娘很难过,所以她也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