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陌登记收钱后，把钱一一数好，然后看到送的钱数是不一样的，副局长们都是200，科长们100，职员也都是100。一共两种标准。刘科长也是100元，好像是商量了似的。

乔以陌是新人，也不认识李染染，就问刘科长：“科长，您看我拿多少？”

刘科长看了她一眼，不回答，却是反问：“你想拿多少？”

乔以陌一怔，道：“好像只有两种标准！我拿一百合适吗？”

刘科长眸子一转，语气有点冷：“要不你跟局长副局长一个标准，拿200？”

乔以陌一下子心惊，呃，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局长有局长的标准，其他人有其他人的标准！她立刻道，“我就拿一百吧，这种事，不太懂，谢谢您教我！不然我就出丑了！”

她这么一说，刘科长立刻缓和了脸色，居然给她解释了一句：“这种事就是这样，以后红白喜事，大家约定俗成的都是如此！以前物价没那么高的时候，一般科员拿五十块就行了，现在这物价这么高，再拿五十有点少了，怎么都不能低于一百！”

“谢谢您教会了我这么多！”乔以陌又恭敬地开口道谢。

刘科长见她这么说，脸色更缓和，嘱咐了句：“钱收好了，就去楼下存上，别带着这么多现金，万一丢了就麻烦了！”

“是！”乔以陌连忙点头。

门外一楼是工商行，她去存了个存单，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顾风离，顾风离看了眼她，叫住她，说了句：“乔以陌，帮我垫付200元，今天晚上还你！”

乔以陌赶紧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

还没再说话，乔以陌的电话响了。

顾风离转身下楼。

乔以陌赶紧接电话，一看电话是车明剑，才想起上午挂断了他电话，然后关机，一直没回过去呢！

接了电话，那边传来车明剑的声音：“干啥不接电话？”

“上午在忙！”乔以陌随口道。

“什么忙啊？你一个小科员，忙什么?”车明剑直接拆穿她。“你不会是在顾风离办公室里吧？”

乔以陌没说话。

车明剑直接道：“我都办好了，你怎么谢我啊？”

“我们两不相欠了！”乔以陌冷声道。

“这可不行！乔以陌，你典型的卸磨杀驴啊！”车明剑在电话那边抱怨。

乔以陌对着电话道：“其实，我和驴真没有什么可说的！”

“哎！你怎么骂人啊？”车明剑在那边叫嚣。

“是你自己说的！”刚才他自己说卸磨杀驴的，这不赖她。

“切！我跟你说，没完啊，我这周还去云海！”

“行，你来了直接去驴肉火烧店，让屠夫杀了！”乔以陌冷声说道。

车明剑一怔，没有生气，却哈哈大笑起来：“乔以陌，我发现你很幽默啊，这是你性格的另一面吗？这样很好，以后就这样啊，别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适当时候，人嘛得有点幽默细胞，日子才能苦中作乐，你说对吧？”

“如果你消失在我眼前，我会更乐的！”

“咱们可以做朋友！实在不行，男女朋友都行，老婆我也没有意见！要是看不上顾风离，你跟我吧，我要你！”

“你去死！”说完，再度挂了电话。

电话没有打过来，不多时来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乔以陌，你是第二个敢挂我电话的人，第一个是顾风离，你第二个，你俩真绝配！

乔以陌怔忪地望着电话，眸光微怔，却是自嘲一笑，删掉了信息。

晚上的时候，乔以陌先一步回去了。

到了家，换了衣服，穿了最喜欢的格子衫，棉布裙，帆布鞋，又恢复了平时的装扮，舒适，单纯。

头发本来是竖起来的，想着跟顾风离吃饭，又放了下来，她不太喜欢被人看到自己的脸，尤其跟顾风离这样的人物吃饭，还是低调点吧，于是长发放下来遮住了半个脸。

等了很久，天都快黑的时候，接近六点四十多了，电话才响了起来，只听到顾风离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你的小区对过的巷子里，出来后直接过来的，车子你认识，上次那个！”

“哦！”乔以陌嗯了一声，抓了个包，就出来了。心想，吃了这顿饭，以前一笔勾销，只做同事！

等到过了马路时，果然看到对面巷子里的黑色轿车，她走过去，见车窗滑下来。她看到了顾风离的那张俊脸，正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

她伸手拉后面的车门，却没有拉开。

顾风离似乎也有点不满意，神情冷了下，音调低沉地开口：“后面门打不开，坐前面，我不喜欢朝后转着头跟人说话！”

乔以陌无奈，又唯恐耽误时间被熟悉的人看到还以为她跟顾风离有什么关系，于是只能悻悻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刚上车，车窗就滑了上去，车玻璃从外面看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好像贴了最好的太阳膜，隐秘的很。

顾风离也不说话，就开动车子。

乔以陌很不自在，有些紧张又莫名的压抑。她知道顾风离在怀疑很久之前的那一晚，也似乎在怀疑周六在B城的那一晚。而她此刻这样跟他单独相处，心里很惊恐，无意识地朝旁边躲避了下，可是，这车子又能躲到哪里去？

只听到顾风离低沉着嗓音开口：“别躲了，再往外靠，车门都被你扛下去了！”

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

顾风离又道：“怎么？跟我在一起很紧张？”

“不，不是！”

“那你躲什么？”

“我……我没有！”乔以陌小声回答。

“乔以陌，女人老撒谎是要遭天谴的！瞧你脸红的！”顾风离把车子倒出了巷子，开上了大道，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后面抓了一个袋子，里面竟是一包零食，糖果之类的，直接塞到她手里：“紧张的话，吃点糖果吧，胃里甜了人就会放松不少的！”

乔以陌低头看那里面的零食，奶糖，水果糖，阿尔卑斯，旺仔小馒头，几乎都是小孩子愿意吃的零食，她一下有点奇怪，顾风离还真是奇怪，居然买这种零食。

可是，又突然觉得很温馨，但是手里抱着这个袋子，却没有动一下的意思。

“怎么？怕我下药害你？”他一手开车，一手拧开音响开关，放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顿时，气氛变了不少！

“不，不是！”乔以陌再度否认。

顾风离只是笑笑，只是他那张俊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着实让人惊恐。乔以陌再度挪动了下身子，却又觉得自己真是笨拙，这样的一方空间里，再挪动，也无法逃脱出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范围。

薰衣草的味道，是如此的惑人。

那藏在骨血深处无法示人的情绪让她紧绷着，她这一刻无法放松自己，却又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放松的去应对，因为，她要平平静静，才能让一切都风平浪静，让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好，有音乐，舒缓的隐约传来，悠扬的钢琴声，遮掩了某种过于狂野的心跳。

“那就先吃点吧，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时间的指针指着七点整，顾风离的车子却是朝外开去的，不是在云海市里，而是去了郊外。

乔以陌有点讶异，不由得紧张一问：“去哪里？”

“昌南！”顾风离道。

昌南是隶属于另外一个地区的县级市，跟云海挨着，五六十公里的路程。

乔以陌一下有点不适应，只怕到了昌南也差不多时间要八点钟了，只听到顾风离说：“昌南的特色菜不少，想安安静静的吃个饭不被人打扰，所以，昌南比云海好！乔以陌，我觉得你好像是喜欢安静的人，应该没有异议吧？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订了昌南那边的饭店！”

“没关系的！”她赶紧回答，毕恭毕敬。

这人都自己决定了再来问她介意不介意，还能让她说什么？反正她觉得这就是最后一餐饭，无所谓了。

她打开了里面一颗阿尔卑斯糖，塞到嘴里，奶油味道的，很甜很腻，乔以陌不是很喜欢糖果，却又格外喜欢奶油的糖味，像奶糖，奶油糖，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吃到嘴巴里，脸都忍不住柔和起来，唇边一抹满足的笑不自觉地露出。

“好吃吗？”顾风离开车的档儿转头看了她一眼，恰好看到她柔和表情，不由得问了一句。

乔以陌点点头。“好吃，您要不要来一块？”

“跟我说话不需要用敬语！”顾风离纠正她，然后道：“你刚才吃的什么味道的？”

乔以陌心想她用敬语是要区分开彼此的身份，认清自己的身份和本分，不是尊敬他，而是提醒自己：“阿尔卑斯奶油味道的！”

“那就给我来一块！”他说。

“好的！”乔以陌低头给他找，找到后直接给他。

顾风离看了一眼，没接。

乔以陌一怔，他开着车呢，似乎没办法双手剥开糖果。

她迟疑了下，“那我帮你剥开！”

“谢谢！”他回答的很客气礼貌。

乔以陌剥好后，手指拿着糖，递过去，顾风离张口，含住了糖，可是在那一瞬间，他也同时伸手握手了她的手，温热的唇也同一时间含住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