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恪翻白眼,捻灭了烟头,站起来:“哥们当了两年和尚,参禅悟道的事没少干。再没点进步,老婆就真的是别人的了!得!看你这么难受,我去求她,叫她过来吃饭,丫我上辈子欠了你两个的!想当初被程灵波那么对待,我还得舔着脸的同情她,扒着你们好,我他妈就是个贱人!”
裴启宸苦涩一笑,又猛地抽烟,“哥们记心里了!”
肖恪挥挥手,去对面公寓拍门,里面传来电视机里的深意,肖恪在外面拍门,喊:“开门,程灵波,我肖恪,就我一个人,让我进去,有话说!”
里面。
杨晓水也刚摆好了她烤的洋葱三明治,一听到肖恪的声音,赶紧道:“别开门,叫他拍去,他没什么事,这两个烂人就得给点教训!”
灵波转头,摇摇头,轻声道:“置气,没有任何意义。他会以为你有多在意他,倒不如,眼见依然为净,或许,达到真正想要的结果。我要的是清静,你呢?”
“我……”晓水踌躇了,不知道说什么。
灵波轻声:“你要的是肖恪,时隔两年,你还是想要他的!那么,更得开门了!”
“灵波……”晓水紧张地看她。
程灵波摇摇头。“我的事,跟肖恪,跟你,跟裴启宸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要面对,逃避也不是办法。”
晓水沉默,她看着灵波的侧脸,那种无奈却坚定的神情,坚强而安然。
终于明白,灵波,才是真正的强者,她已经宠辱不惊了。
只是看着二十岁的程灵波这样子,杨晓水还是觉得心疼。
“我去开门!”灵波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
肖恪没想到开门的是灵波,他还在做好准备想着用什么表情对晓水呢,到没有想到开门的是灵波,一时间唇角有点微抽,呵呵一笑:“我来请你们吃饭去,刚煮的大餐!”
“我们煮了!”灵波侧身,让他进来。
肖恪一呆,朝里走进来,果然闻到了香浓的味道。
晓水在摆餐具,两个人的,一桌子法式餐点,看着就美味。
“咦?谁的厨艺?”肖恪被吸引了过去。
灵波回到沙发上坐下,淡声回道:“晓水的!”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煮法国菜了?”
晓水也不搭腔,只是唇边绽放起一朵璀璨的笑颜,然后对着肖恪道:“两年,你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
肖恪也呵呵一笑,然后语带愛昧地道:“只要你没有背着我养个男人和孩子,其他事,我不知道也没关系,允许你保留你的隐私!”
“自以为是!”晓水嘟哝道,看肖恪这德性她心里就一阵情绪波动,很是气愤。
肖恪这时道:“你们煮了法国菜,我煮了中国菜,不如搬过去,我们一起吃,怎样啊?”
“谁稀罕你的菜!”晓水又是嘟哝了一句。
灵波却淡淡地开口:“可以,你搬吧!”
说完,她站了起来,走到餐桌旁,端了两个盘子,然后就朝隔壁的公寓走去。
肖恪和晓水都是呆了,真的有点看不懂灵波到底在想什么了!
***
看着灵波端着盘子去了隔壁的公寓,肖恪也呆了下。
此时,裴启宸就在隔壁的沙发上坐着,安静地微垂着头,不发一言,沉默的吓人。
灵波走进来时,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放下,然后就坐了下来。
“她不过来是吗?”裴启宸轻声地开口。他以为是肖恪进来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灵波,当他问了话没有人回答时,他猛地抬头,就看到程灵波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
“灵波?”裴启宸突然惊喜地站起来,大步朝餐桌走来,语气里满是惊喜:“灵波,你肯原谅我了?”
灵波没有说话,也没看他。
此时,肖恪端了两个盘子走了进来,身后是晓水,也同样是端了两个盘子。
两人看到裴启宸和灵波坐在餐桌前,裴启宸一脸的惊喜,而灵波一脸的淡然。谁都不知道到底啥意思,猜不透。
裴启宸也不知道灵波到底在想什么,依照她的性子,不该是这样的,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心头,裴启宸不禁去打量坐在身边的灵波,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润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神韵妖娆的眸子此刻正在漫不经心地望着桌上的菜,好似没有焦距。
裴启宸心慌了。“灵波,你说句话,别吓我?”
“我不觉得我能吓得着你!”灵波淡淡地开口。
裴启宸被堵得一僵,说不出话来。
灵波把视线转向了肖恪和晓水:“坐下吃饭吧!”
也许,这是四个人坐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饭,她很珍惜这个机会儿。
肖恪,晓水,她的朋友!
从一开始跟肖恪杠上,到后来成为朋友,灵波想起来,觉得也挺有趣。这个世界很是神奇,明明先前很好的恋人,却似乎不再亲密!明明开始很敌对的死对头一般,最后却成了朋友!
肖恪和晓水都坐下来。
晓水有点担心:“灵波,你——”
“有酒吗?”灵波问。
“有!”肖恪赶紧说道,眼珠一转,又道:“不过不是十分多了啊,刚才被阳子猛灌了半瓶,丫心情不好就业拿着酒撒气!”
肖恪的意思,三个人都懂。
灵波自然明白肖恪是为了裴启宸说话,告知她,裴启宸借酒浇愁。
灵波却只是淡淡地开口:“有多少拿多少吧!”
肖恪把刚才喝剩的酒拿过来,另外又拿了一瓶。
灵波亲自接过,去找了酒杯,然后倒了四杯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然后看着大家,眼神依然是淡淡的。
谁都没有说话,一刹那,骤然安静下来。
肖恪轻咳了一声。“灵波,你这是干嘛?”
“好像从来没有四个人一起喝过酒,这是第一次,也许会是最后一次!”灵波轻声地开口,然后举杯:“来吧,我敬你们一杯!”
“什么最后一次?”裴启宸突然抬头看向灵波,眼底有着震惊,悲恸,还有各种纠结。
肖恪也是讶异,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灵波,差不多就行了,别置气了!”
晓水不说话,她只是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不由得心酸。女人,终究是被男人伤的最深,不到那一步,又怎么能体会那一步的心酸呢?
“我不是置气,也无气可有了。早就料到的结局,所以我没有资格生气。”从一开始就知道裴启宸是一瓶极品鹤顶红,一旦喝下,就会万劫不复,而她,却还是喝了。今日一切,往日种种,她都不悔。
“你什么意思?”裴启宸冷声,眼神复杂地盯着灵波。
灵波只是道:“吃完饭,我搬回学校公寓,欧阳希莫的公寓,晓水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你自便!至于你,裴启宸,我不想再见到你!就是这样。”
早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这个认知像一枚冰凌,直接的钉入心脏,刺痛而寒冷彻骨,他缓缓呑汢,呼吸都颤抖。
“你的意思是,跟我分道扬镳?”裴启宸有些出神,轻喃,“那我们结婚,算什么?”
“这话应该问你,那么仓促的逼我结婚,算什么?”灵波语气依然淡淡的。
“咳咳咳——”肖恪咳嗽,眼睛眨了眨。“我能不能打断下?”
裴启宸不说话,他猛地背过身去,仰头。
肖恪也觉得这气氛挺让人难受的,他一个外人,加上晓水,在这里听着他们两个人的隐私,似乎有点不对,可是看他们这样子,又忍不住想要劝一句。“你们能不能都冷静下?”
“吃饭吧!”灵波道,再度举杯:“我敬你们!”
说完,她抬手一口气干掉杯里的酒,再哗啦啦倒上,很是爽快。
裴启宸闷闷的声音传来:“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灵波手一僵,却佯装听不出他声音中的沙哑和颤抖。“如此最好!”
而此时,裴启宸的电话很不失时机的响起,打断了这尴尬,他站起来去接电话。
灵波怔然,然后拿筷子吃饭。
肖恪和晓水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吃肖恪煮的中国菜。
裴启宸接电话的时候表情是凝重的,只是突然抬高的声音肖恪和晓水都忍不住看过去。
“谁准她擅自去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良久,裴启宸沉声道:“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视线深深地锁住灵波的背影,灵波坐在那里,头没有回,在安安静静地吃饭。
裴启宸深呼吸,终于道:“你们吃吧,我有事要去一趟慕尼黑!”
灵波依然没动。
肖恪突然噌得站了起来,脸色阴寒,紧接着红酒瓶子就出其不意的砸了过去。
裴启宸没有料到肖恪会突然发疯,他快速地一躲,免遭袭击,砰地一声,红酒摔在地上,发出啪啦声,酒瓶碎了,酒撒了一地,暗红的色泽如此的妖异。
“啊——”晓水吓了一跳,不知道肖恪又发什么疯。
灵波依然没有波澜,依然是安安静静的。
“你疯了?”裴启宸低吼一声。
肖恪又把杯子砸了过来。
裴启宸再度躲过,只是被酒洒了一身,他冷眼看着肖恪:“你有事说事,砸我什么意思?”
肖恪冷哼一声:“好!有事说事,今个我问你,你去慕尼黑做什么?”
肖恪可没有忘记林筝之前说去慕尼黑旅行的,丫现在接了个电话,就直接去慕尼黑,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去找林筝?
裴启宸淡淡地看着肖恪:“我的事情跟你交代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