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波倏地退开开,冷声道:“我不觉得委屈了,我觉得是侮辱。裴启宸,你在侮辱我的智商以及我曾经全心全意对你的心意。我该感谢你,巴黎两年,我学会了如何品尝寂寞,如何按照你的意思生活,但,这些,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要的。你从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即便你曾经知道,但现在,你疲倦了,审美疲劳了!无论你承认与否,你的心,对林筝是不一样的!你不曾爱过林萧雨,你对林萧雨是愧疚和一辈子难以消除的遗憾,但,你却对林筝不一样!裴启宸,如果没有我在巴黎,你跟林筝睡的不是两间屋,而是一张床了!你可以自欺,我却不能自欺!”
难道他以为她还愿意嫁给他吗?她冷然抬眸,即使心底很悲凉,也依然不能输了气势。
她的冷漠和疏淡,她的洒脱和傲岸,令裴启宸心中顿时抓狂。
他感觉到她就像是一缕风,随时都会飘远,让他,无论怎么抓也抓不住。
他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得到她的心,不然,她为什么会如此潇洒地弃他而去?
他黑眸骤缩,痛声道:“灵波,你觉得我裴启宸是那样一个人吗?你觉得我们在一起这几年我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灵波静静伫立在那里,听着他的质问,思及他的柔情他的宠溺,心中一颤。只是,她脸色依旧清冷,却是淡淡地道:“没有,你这些年对我的是爱,宠溺全部都是真的,我没否定!但,你,的确是倦了,审美疲劳了,不是吗?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通病,难道不是?”
“程灵波,你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扣上帽子,你一定要以为我对林筝那么特别?好,你说对了,我是不爱林萧雨,我对林筝完全是好感,就是他妈好感,那女孩就是他妈的比你好一百倍,她就是会轻易走进我的心里,而你是怎么都捂不热的臭丫头!”他说道最后,几乎是咆哮了。
灵波的心底如被插了千万只毒箭,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你无需歇斯底里,是与不是,骗的过别人,却不能骗过自己的心!”
她的话令他黑眸危险地眯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么你呢?你跟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裴启宸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欣赏!”灵波冷声道,“裴启宸,这个世界,就有那么一种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却可以让你完全的欣赏,而你,不是那种人!你也可以理解,我对你审美疲劳了。”
“是你也休想走到别的男人怀里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裴启宸的声音徐徐传来,带着永不放弃的笃定。
“两年前你已经擅自决定了,我从来没有拒绝的余地,你们一个个的自以为是,让我也只能更加自以为是。”
“我他妈就是自以为是了,你也别想走!”
灵波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很显然,他是生气了。
他的气息一点一点侵来,凌厉、霸气、愤怒。
灵波漠然不语。
“哈哈哈!”突然,裴启宸大笑出声,狂傲中透着深深的痛楚和浓浓的自嘲。
灵波只是缓缓地低头,忽略一切。
她的漠视让那裴启宸更加烦躁,他倏地伸手把灵波扯过来,他的大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揽起来。
他将她抵在墙壁上,俯身,火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他的怒意,带着他的爱恋,好似惩罚她一般,那么强势,那么霸道,那么狂野地吻着她。没有一丝温柔,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
她气恨交加,张口咬了他的唇,他不以为然,依旧和她继续纠缠。唇舌交缠间,血腥味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她,在她耳畔低低说道:“你休想离开我。”
一字一句,犹如宣判。
电话在这时响起来,灵波推他,他也松开,知道她电话号码的人不多,她走过去看看到的是陌生的号码,然后接了,用法语说了一句话问是谁。
对面却是传来标准的中文:“程小姐,我们初次交谈还是说中文吧!我喜欢母语。”
低沉的嗓音,略带着磁性,很是好听。
“你是谁?”灵波皱着眉头。
“昨晚抱过你的人!”
“是你?”灵波几乎是瞬间想到是这个人送自己和晓水去酒店的。
“对,是我!”也没说是什么,对面的人就很肯定地承认了。“送你们去酒店的,期间替你接了电话,现在想起来了,告诉你一声!打电话的男人,似乎很生气我接了电话。程小姐,如果你先生很生气误会了的话,我可以电话帮你解释一下。”
原来是那个人!应该是在酒吧的那个男人!灵波除此外想不通还有谁!
灵波几乎是瞬间就否定了。“不用了,我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路修睿在那边低低的笑了一声,似乎很是感兴趣。
这边裴启宸一直一脸阴郁地看着灵波通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说的什么,但是他那张俊脸,已经变换了无数种脸色,从来不曾这么失控过。
灵波还不曾再说别的,电话已经被抢了过去。
***
电话一到裴启宸的手里,他就对着电话质问:“你是哪个?”
路修睿听到裴启宸的声音唇边露出一抹微笑:“哦!是你啊?冲动的小孩!”
“是你?”裴启宸一听这声音化成灰都听地出,这家伙昨天在电话里就挑衅,他立刻吼了一声:“你就是昨天那个人!”
“对啊!昨晚我们好像通过电话。”那边供认不讳。
“丫出来单挑!”
那边呵呵一笑:“冲动是魔鬼!”
“你哪里蹦出来的三孙子?敢在爷爷头上撒野?小样儿,有能耐出来单挑!”
“刚好比你高一档次,这辈子,你注定高不过我了!武力,我素来不喜欢,那只是匹夫之勇,莽夫而已。我不喜欢跟没脑子的人动手,那会降低格调。”
如此欠扁的声音,叫裴启宸更是狂乱,“你他妈什么意思?”
“自己悟吧!悟不出来,可以自动归为缺心眼一类!”
“操!你才缺心眼,你全家都缺心眼!”
“应该没你缺的厉害!”
灵波不再去管他,也不理会那个电话,而是在裴启宸打电话的同时,离开了卧室,走出去,并没有看到肖恪和杨晓水,她拿了包,也离开了公寓。
路修睿只是对着电话沉声道:“哦!看来和好了,这我就放心了,不需要我再解释了!本来想跟你说,昨天我只是过路,送醉酒的程灵波去酒店。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喝得烂醉,可见有多伤心吧!”
“你说什么?”裴启宸惊愕。原来如此?
“你不会以为我跟你的女人有一腿吧?”路修睿挑眉,“你可以这么想我,似乎这么想你的女人,不太应该吧?”
“该死的你,别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你也得有这本事!”
又是狂妄的语气,比他还狂妄,裴启宸彻底抓狂。“你在哪里?我们见一面?”
“你想见面?我偏不如你意,年轻人,冲动是魔鬼!就你这破脾气,真不配当那么清冷女孩子的男人!”路修睿说完,挂了电话。
“该死的,什么破玩意儿?”裴启宸对着电话怒吼,转过头想要问灵波这人是谁,这才发现,灵波已经不在屋里了。
“灵波?”他走出去找。
没有人回答。
“灵波,在哪里?”他又喊了一声。
满公寓的寂静,无人回答。
裴启宸怔怔的愣住了,瘫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里。
肖恪跟杨晓水的再度见面,让肖恪一时间寂寞无声,说的话,少之又少。
最后肖恪看着笑得有点不自然的晓水道:“好久不见,一起去聊聊吧?这里似乎不太适合咱们说话。”
他们同时看了眼灵波的卧室,里面在吵架。
杨晓水点点头,“你等下,我换件衣服!”
她去了卧室换了衣服,昨晚的衣服有在酒吧沾染的烟味,五分钟不到,她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心底不是不忐忑,不是不紧张,却总也要面对。
两年未见,他倒是清瘦了,整个人似乎沉稳了许多。
不得不承认,时间是最好的雕刻机器,可以把人的棱角渐渐磨圆。
走出公寓,杨晓水直接下了台阶,阳光下,她逆光走在前面,那朦胧的身影像是氤氲了一层雾气,亦幻亦实。
肖恪一瞬间晃神,那抹跳动的白色,在灿烂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羸弱,仿佛随时就会被席卷而来的泥点遮盖。
“晓水。”
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杨晓水回头,柔顺黑发随风扬起。看到站在台阶上没动的肖恪,蹙眉问:“去吃早饭吧,你应该没吃!”
想来他跟裴启宸一起赶来,应该是没有吃早饭。
肖恪却是一顿后,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她身边蹲下。
杨晓水有点微怔,不解,一低头,看到蹲下的男人正在给她系帆布鞋上的鞋带,原来鞋带开了!
“鞋带开了,会绊倒的!”他边系边说。
杨晓水忽然就模糊了视线,在一片模糊中俯视男人,他的发丝很短,鬓角依然清晰漂亮,浑身上下消去了一些年少时的戾气,反而多了一抹文雅。男人是会变的,似乎越大越沉稳,无疑,肖恪沉稳了许多。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模糊了视线,只是小心翼翼地,帮她系鞋带。
心不由得弥漫暖意,晓水很安静。
而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