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蒋能来和蚱蜢也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这两个无法进行下去的案子他都有参与,那么,此刻的蒋能来一定是兴高采烈,幸灾乐祸的!他一定感觉到了胜利的喜悦,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杜秀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他,却是稳坐泰山般的泰然自若!而追随他的那些人,也应该在狂欢着他们的胜利吧?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就巴不得立刻把他们都打入地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来到外间办公室,杜秀青打了徐文娟电话,让她立马到办公室来一趟。
十分钟之内,徐文娟就来到了杜秀青的面前。
梁晓素送茶水进来后,杜秀青示意她把门关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待梁晓素出去后,杜秀青才从桌子下面拿出那本本子,缓缓地推到了徐文娟的面前。
徐文娟看了看杜秀青,一脸的不解。
杜秀青没有言语,只是示意她翻开看看,目光深邃得让徐文娟都有些害怕。
当徐文娟翻开笔记本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地就颤抖了起来!
里面记录的那些数字,还有那些名字,顿时就在她的眼前放大起来!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
“这是当年四青乡征地款私分的一个详细账目,何平是最大的主谋,就从何平开始,深挖下去……”杜秀青说着,身子缓缓靠向大班椅的靠背上,而她的目光,却是平视着前方,落在那一尊阴阳八卦的雕塑上。
那是当年搬进办公室的时候,易先生的徒弟专门请人给她雕刻的,放在她的办公室,据说可以镇邪。
而这尊雕塑,却少有人能看懂。那两具变形的男女的身体,缠绕着,纠缠着,却是在演绎着阴阳八卦的道理……看来,艺术也可以做得如此玄妙。
看着看着,杜秀青严肃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她把目光收了回来,微笑着看了看徐文娟。
“好……”徐文娟应答着,但却是一脸的犹豫。
“去吧,立马着手,秘密开始……”杜秀青说道。
“我明白……”徐文娟说,“只是提供这个账本的人,我需要他的配合。”
“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去找他——王建才。”杜秀青说,“但是,一定要保密,这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全。据我猜测,何平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你立马从他下手,争取尽快获得突破。”
“行,我知道了!”徐文娟得令而去。
徐文娟离开后,杜秀青的心又变得不平静了。
真相揭开后,余河官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不敢想象。
徐文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开始部署晚上的行动。
她没想到,杜秀青还能有这么绝密而又关键的证据。王建才当年还抓住了这么重要的把柄,真是不可想象!
四青乡的征地补偿款闹得那么沸沸扬扬,在黄忠华的手上就已经是不可收拾了,但是,当时黄忠华还愣是从邹细水的手上拿到了一部分钱,安抚了这些村民。
黄忠华没有利用的事件,杜秀青倒是要好好来利用一番了。
想好了晚上的行动后,徐文娟留在办公室里吃盒饭,她通知纪委副书纪宋平和一起留下来,晚上有事。
晚上七点半,何平被秘密传唤,宋平和开车,带着他来到了余河县城郊外的早就废弃的党校校舍里,同时被传唤的,还有当时的四青乡居委会主任沈贵。
沈贵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这个夏天又回到了余河。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回来没多久,就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直到上了宋平和的车,何平才感觉到事情的出乎意料。
而一上车,宋平和就让何平把手机交出来,然后当着何平的面,宋和平把手机关机了,还把电池都取了出来。
看到宋平和如此这般的处理他的手机,何平的心顿时就紧缩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宋书纪……这……这是……”何平结巴着说道,一脸惶恐地看着宋平和。
“何书纪,别紧张,我带你出去走走,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宋平和笑着说,发动车子往郊外开去了。
而何平却是被两个不熟悉的人夹坐在中间,想动弹一下都不行。
随着车子往郊外越开越远,何平的心也越来越冷,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晚或许就是他仕途的终结……只是,怎么来的如此突然?他们究竟是抓到了哪儿?他在心里寻思着对策。
走过一片黑暗的草场后,何平被带到了一间很老旧的教室里。
而徐文娟早已坐在那儿等着他。
看到徐文娟,何平的眼前出现了片刻的黑暗!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是,他还是强作镇定,笑了笑,说:“徐书纪,晚上好……有什么事儿,要跑到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来谈啊,您一个电话,我们可以选个好地方,一边喝茶或者是喝咖啡,慢慢聊……”
“呵呵,何书纪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浪漫,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最有情调的镇党委书纪……”徐文娟笑着说,“只是,今天,我们不需要浪漫,也消受不起你的那份浪漫……”
“徐书纪,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别为了工作而变得不像个女人啊!”何平继续说道,内心却在不停地翻滚着巨浪,该怎么和眼前这个女人迂回,争取更多的时间。
“何书纪,请坐!”徐文娟指了指旁边的那把椅子,用眼睛扫了一下何平。
就是这一眼,看得何平心里又是一阵哆嗦。
何平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忐忑不安地坐在了那把老旧的椅子上。
这把椅子,在何平的屁股下面,就犹如一把老虎凳般的扎人,让他感觉浑身都有刺儿似的,难受之极!
“何书纪,关于四青乡征地补偿款的去向,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徐文娟看着何平说。
“哈哈,徐书纪真会开玩笑,大晚上的把我叫到这里,就是问这个多少年以前的陈年旧事!这还用说吗,早就分给村民了!这件事早在黄书纪那儿就已经解决了!”何平听得徐文娟这话,心里立马就竖起了很强硬的防线,这件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他玛的还说,有意思吗?
“我可不想和你开玩笑,也没有时间和你大晚上的坐在这里开玩笑,你好好想想,四青乡的征地补偿款,当时你是如何指示沈贵来分的,具体是如何分配的,涉及到哪些人,希望你能一一说清楚!”徐文娟很严肃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何平立马摆出一副好不配合的姿态。
这样的事情还想再捞出来,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何平很不屑一顾地看了看徐文娟。
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徐文娟不想和他再玩猜谜语的游戏,直接把那本账本打开,呈现在何平的眼前。
当徐文娟在他面前双手展示着那本泛黄的账本时,何平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有些瘫软,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就连坐着,他都觉得失去了支撑。
他真不知道,这样绝密的数字,徐文娟怎么能有?她怎么会有?是哪个天杀的,这么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而且还连具体的时间,地点都记录下来了!
这件事知道得这么详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沈贵,一个就是他自己!
那么,这个账本是沈贵那个白痴记录的!一定是!何平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笔记,还真是沈贵那个王八蛋的!写得那么歪歪扭扭,而且还有很多错别字!他玛的,沈贵啊,你怎么不会早死呢!可是,这个账本怎么会到了徐文娟的手上?难道是沈贵自己交上去的?不,不会的!沈贵早就不在余河了,他也早就没当居委会主任了!可是,会是谁?
何平在大脑里拼命搜索着。突然,一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人影进入了他的脑海里:王建才!是的,一定是他!当年这件事儿就是王建才一手来处理的!没想到啊,这个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的快要死去的王建才,却能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来!
何平的汗水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而且似乎越流越多,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徐文娟知道,何平的心里防线差不多了。
“说吧,何书纪,党的政策你懂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徐文娟把本子收起来,看着何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何平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一天的。
“我说……”何平看着徐文娟,耷拉着脑袋……
第二天上午,徐文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着徐文娟的表情,杜秀青就知道,这个案子,破了!
果然,徐文娟坐下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说:“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
接着,她详细地向杜秀青汇报了何平供出的一切情况。
何平说,蒋能来比较谨慎,轻易是不收钱的。但是,他有一个收钱的“机器”,那就是他的晴妇——蒋燕。他对蒋能来的敬贡,都是给了蒋能来的晴妇蒋燕。何平说,这女人还与蒋能来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七岁了,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对外是兄妹相称,蒋能来有时带着她和孩子一起出去吃饭,都说蒋燕是他的胞妹,儿子是他的外甥。
杜秀青听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个蒋能来还真有两下子,公开和晴妇称兄道妹在一起,可这个证据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