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墙根一个翻身进了院子,刘奶娘却站在院门口向外看,全然没发现端木思翻墙进来了。
“奶娘怎么起来了?”端木思走过去,知道是奶娘担心她才睡不安稳的。
“小姐,你这是从哪……?”刘奶娘懵。
“别管从哪了,我给你找了药,你先躺着,一会儿就好了。”端木思不想让奶娘再多问,直接推着奶娘就回房躺着,好在院子里还有个瓦罐,捡了点树枝开始熬药。
眼看着要过年了,可是她们这连点御寒的厚衣服还没有,今天是刘奶娘,估计下一个病倒的就可能是她了。
喂了奶娘喝药,端木思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把莫宸给她留的“作业”搞定,才发现她这连点笔墨纸砚都没有。无奈,去刚才熬药的火堆里挑了几根烧成炭的树叉用。
自制的炭木笔在白布上写字倒也看的清楚,端木思试验了一把觉得还行,就低头奋笔疾书起来。
莫宸的折子里写的是岭南一带闹了旱灾,冬天百姓的生计也有些吃力,朝廷虽然放粮了,但是国库空虚,想要支撑住这一个冬天恐怕不易。
这样的难题难不住端木思,她上辈子什么都见过,为了执行任务还考过MBA,这样的经济问题倒也不难。
让朝廷给老百姓派发任务,算是作坊一类的,百姓出力气,朝廷则用他们创造的价值去赚钱,赚来的钱就可以用于采购粮食,如果经营的好的话,还可以充盈国库。
经营的项目端木思直接写上了制造兵器,铜铁矿场都掌握在朝廷手里,能够很好的控制兵器的流向,如此一来,一个冬天绝对撑得住。端木思放下炭笔,感叹之前的那些书本并没有白看,然后把白布叠了叠之后就去洗手。
院子里还放着莫宸给她运过来的大水缸,一看到缸端木思就想笑,缸是好缸,而且上头还镶金戴玉的,她是真想从上头凿下点东西卖了换些棉衣药材笔墨纸砚。
进宫的日子逐渐接近了,而且也临近新年,整个国公府都一派热闹,就连端木思这里都送来了一些棉衣和新服。
“小姐,看着衣裳真是不错,没想到夫人竟然也能发慈悲了!”刘奶娘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精神头也足了,拿着新制的衣衫在端木思身上比量着。
“这是夫人让送来的?”送衣服来的是端木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红苕。
红苕在夫人身边伺候惯了,自然有一丝骄傲之气,听到端木思的问话,不耐烦的回答:“没错,就是夫人,我们夫人好心,国公说这次入宫让小姐你也跟着去,夫人特意准备了衣服。”
端木思想了想,面上挂上一丝笑意,说:“夫人还真是费心了,不过这颜色倒是和红苕姐姐的气色配的狠,红苕姐姐要是穿上,肯定姿容不差,说是被抬了姨娘也说不定呢。”
听了端木思的话,红苕心里高兴的很,脸上也挂上了一些得意之色,看着那拿来的新衣也是两眼放光,她一个丫鬟何时穿过这样的绸缎衣衫。
“红苕姐姐试试?”端木思说着就拿起了衣衫往红苕身上套,红苕正美的找不着北,直接就半推半就的穿上了衣服。
“美,漂亮!真是容色不俗呢!”端木思说。
“瞧小姐说的!”红苕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手还不断的婆娑着衣服料子,最后万分不舍的把衣服脱下来。
“既然衣服送到了,奴婢就告退了!”红苕临走了眼光还没从那新衣服上移开,心里头也觉得,自己哪里差了,一个活的狗都不如的小姐都能穿,怎么她就穿不得?
送走了红苕,端木思赶紧让刘奶娘打热水,还在热水里加了艾草。刘奶娘不明白,问:“小姐这是为何?”
“没事,还在怀疑而已,一会儿把这衣服扔到热水里煮,加上艾草一起。”端木思说,她可信不着端木夫人的人品,肯这样主动好心送衣服给她!
消息来的很快,第二天就传出红苕得了天花,一大早上浑身都是亮晶晶的水泡,被端木夫人直接赶出府了。
“小姐,这!”奶娘心惊。
端木思看着那一套还挂在外面的衣服说:“果真是这样,还好咱们留了一手。一会儿直接把那衣服烧掉吧。”就算用艾草高温煮过,她也恶心。
因为烧了衣服,进宫还是没有穿的,端木思就让奶娘去端木夫人那里汇报,就说衣服红苕碰过,直接烧掉了。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没事!”端木夫人说,一旁的是她从娘家陪嫁来的冯妈。
“夫人,可能是这小贱蹄子有所防备了,再下手估计难呢!”冯妈一脸狠色的说。
“我早晚都得弄死她,不然我灵儿怎么顺利嫁给世子爷!还有她娘的那批嫁妆,说什么我都要弄到手!”端木夫人说,一想到那批嫁妆,真是让所有女人都眼红。
端木思的院落。
“什么?你说我娘给我留了东西?”端木思不可置信的说。
刘奶娘举着手里的红布包说:“嗯,当年郡主的确留了东西给小姐做嫁妆,这是礼单,郡主过世之后,就由老太爷接手了私库的钥匙。”
端木思接过红布包,打开一看,是厚厚的一本礼单,上面记载了好多金银珠宝的名字,翡翠十二童子,镂金玛瑙梳妆台,双鲤鱼玳瑁如意佩,光听名字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有这么大一笔财富,难怪端木夫人天天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怎么会有这么多?”端木思感觉数量不少,就是不知道是正常的陪嫁数量还是?
“郡主去的时候小姐还小,福凌郡主属于武将勋贵之家,只是你外祖家只得了郡主一个女儿,自是凋零,到现在也只有一些落寞了的旁支而已了,这些说是嫁妆,其实可以说是整个家族的财富了。”刘奶娘叹了口气,有这么大的金山银山,小姐竟然还过的这么悲惨。
端木思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去找祖父,中午饭不用等我了。”
老太爷的院落在府里正中间最好的位置,端木思到了门口,就看到老管家在院子里和老太爷说话,她也不急,上前去请安。
“祖父,思儿来给祖父请安了。”端木思一脸的乖巧端庄,老太爷看了之后就让管家先站一边。
“过来吧思儿,祖父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老太爷说,直接让端木思坐下,还示意老管家拿一个暖手炉过来。
“怎么穿的这样少?不是让你母亲给你备了棉衣了吗?”老太爷有些不悦,觉得是端木思故意穿成这样来博得同情的。
端木思接过暖手炉说:“母亲待我如何祖父也该知道的,昨天红苕穿了母亲给我的衣服,今早就起了一身的天花被赶出府了。”端木思平静的说,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她这个“母亲”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什么?”老太爷震惊,赶走一个丫鬟这样的小事儿自然不会汇报到老太爷的耳中。老太爷视线看向老管家,老管家点了点头,老太爷一脸的愤怒:“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媳啊,戕害子嗣的事情都做的出了!”
端木思心中想:戕害的事儿也不是一件两件了,老太爷也不会一点不知道,这时候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祖父不要动怒,身体重要,只是祖父年岁已高,主母的权力大多数都掌握在母亲手里,我的吃穿用度也一律受母亲拿捏,还请祖父救一救孙儿。”端木思说着就挤出几滴眼泪,样子看在老太爷眼中也是心疼加愧疚油然而生。
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道:“祖父会护着你的。”只是怎么护,他也不知道。
端木思看着祖父的愧疚之色已经有了,直接直奔主题说:“我母亲如果还在,定然会让我衣食无忧,她还给我留了许多嫁妆的。”
老太爷听到“嫁妆”二字,明白过来,说:“孩子原来你是奔着嫁妆来的。”老太爷看着这个孙女,不由的感叹,之前一直都看错了她了,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孙儿自知没有灵儿妹妹姿容出众,嫁给齐王世子的事儿也不做她想,只是如今若是不能嫁给世子,我要再嫁他人也是不能了。”谁会要一个被毁了婚的女人呢?
听了端木思的话,老太爷沉思,他是没寄托希望在端木思身上,但是如果这枚棋子没有用武之地的确浪费。
就在老太爷犹豫之际,端木思从袖口拿出一物,老太爷眼睛直接亮了。
“这是那天太子殿下派人来送的东西?”老太爷接过奏折问。
“是,太子有意招我为幕僚。”端木思开始扯胡话,只希望能镇得住老太爷。
老太爷听她这么一说,一脸不置信的表情,然后看了手里的奏折内容。
“这问题你是如何回答的?”老太爷问,端木思拿出之前用白布写的东西给老太爷看。
老太爷一看白步有些不悦,没想到一个小姐竟然连笔墨纸砚都没有,只是这书写的字体确实有些不能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