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两个丫头的话,薛氏、秦氏相视,均冷笑表示不屑。
“还真是会装!”
“唉,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牢骚虽然牢骚,然而人都已经来了,又怎么可能再走掉呢?再说了,她们既没有怀孕,也不是太妃的亲侄女,也没有任性的资本啊!
于是,徐言梦和燕王来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缺了两名侧妃的情形。
薛氏、秦氏和昭美人看到徐言梦,却是眼神都亮了亮,一时怔住。
只见女子穿着橘红洒金绣海棠花的妆花缎广袖大衫、水红亮缎百褶裙,发髻高绾,嵌珠玉玲珑钗、点翠鸳鸯并蒂莲金步摇,黛眉如弯月,明眸璀璨如星,娇唇一点,双颊生靥,妆容淡淡,与燕王形容亲密相携而来,却透着无尽的风情绝艳。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王妃,以往的王妃,总是恬淡而温和的,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轻易不会发作。纵正式场合盛装出席,也是端庄雍容。
像此刻这般,韵致明媚,风华无双,一举一动隐隐透着不容忽视挑衅的张扬气度,却是从未有过!
她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王爷,那样温和而宠溺的对着王妃笑,那样温柔而呵护的态度,所有对她的好、对她的在乎和心疼怜惜,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就这么明晃晃的刺着她们的眼睛。
便是昭美人,此时心中也有些微微的酸涩难言起来。
王爷这般神情,纵是先王妃,也没有见过……
“妾身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心中酸也罢、涩也罢、苦也罢,谁也不敢怠慢,毕恭毕敬领着侍奉的奴婢们上前行礼。
徐言梦只挑了挑眉,唇角微微翘了翘,却没说话。
“起吧!”燕王开了口,目光却落在徐言梦身上,柔声道:“来,梦梦,坐下!”
徐言梦轻轻一嗯,任由燕王扶着自己坐下,倒像她才是王,他是妃一般,看得众人又是眼睛直愣愣的瞪着。
“你们也都坐吧!”目光轻轻一转扫过三人,徐言梦轻轻一笑,又转头看向燕王笑道:“王爷,两位侧妃娘娘好像对臣妾很不满呢!”
听到徐言梦一开口就是如此直接的表示不满,薛氏吃惊得猛的抬头瞪向了她。秦氏也挑了挑眉。
一名侍奉的管事娘子慌忙上前躬身回明白了。
燕王却冷冷道:“去把她们俩都给本王叫来!便是卧床不起,也给本王抬过来!快去!”
那管事娘子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徐言梦,没动,有点傻了。
“混账!”燕王不由大怒,喝道:“本王的吩咐你没听清楚吗?是不是要本王再说一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奴婢这就去……”那管事娘子暗暗叫苦,忙不迭的应声,慌里慌张的退下了。
燕王这里气得脸色铁青,因为太愤怒,手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他此时方知,风侧妃和元侧妃在燕王府有多了得。这些奴才,听了他这个正牌主子的话居然还敢犹豫迟疑!
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也习惯了他的号令属下立刻不打折扣的执行,还从来没有过有人在听了他的命令后还敢犹豫迟疑,明晃晃站着不动的!
而这种事情,居然就发生在他的王府中!
怪不得!
燕王心里又愤怒又心痛,怪不得他说他能护她周全的时候,她总是神情淡淡的,一副根本就不相信的模样。
他还为此不快、怪她不够信任自己。
可眼下他知,她的不确定并非多余!
当着他的面这些奴才尚敢如此,若他不在,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些人会如何待她!
燕王看着徐言梦,痛苦而愧疚,低声道:“梦梦……”
她为什么不早告诉他!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徐言梦可没跟上他的思维,嫣然笑着执壶替他斟了酒,笑着吩咐侍女们:“给两位夫人和昭美人都满上!”
说着举杯,含笑道:“今日还能坐在这儿跟你们一同用餐,真正恍如隔世一般!来,干了这杯,大家随意!菜肴都是我今儿一早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都有你们最爱吃的,别客气啊!”
众人见燕王一口饮尽杯中酒,只得亦陪笑着饮尽了,又附和陪笑几句“王妃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
徐言梦见众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动筷子,一边为燕王夹了一筷子银鱼丝一边笑道:“等会儿菜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哦!你们这样拘束做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
燕王重重低哼,凌厉的目光扫过三人,冷冷道:“没听到王妃的话吗?王妃让你们吃你们还敢拿乔?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妃!谁给你们的胆子!”
众人吓了一大跳,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发起了火来,身体一抖,慌忙颤声答应抖着手下筷子。
昭美人吓得手中筷子“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脸色一惨“啊!”的惊呼,人也差点儿掉到地上。
“婢妾该死!婢妾该死!”
燕王冷冷一眼盯过来,她喉头一堵,请罪的话生生的堵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得半句。
薛氏、秦氏嘴里嚼着菜,根本不知其味的吞咽着,大气也不敢出。
今夜的王妃太奇怪了,跟以往相比根本换了个人似的,她们一个个心中正惴惴不安着呢,哪里还经得住王爷发作?
徐言梦似乎压根儿没有发觉她们一个个食不知味、战战兢兢的吃着,露出一个十分高兴满意的笑容,咯咯笑道:“这样才对嘛!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啊!王爷,你说是不是啊!”
昭美人一僵,薛氏、秦氏也抖了抖,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表示附和王妃的话,心里却越发战战兢兢。
听到徐言梦的笑声,还敢问王爷话,更是下意识的替她捏了把汗:没见王爷发怒吗?还敢去撩拨他……
谁知,燕王却十分温柔的笑道:“梦梦说是,自然便是!来,这碗蒸瑶柱火腿不错,梦梦尝尝!”
说着亲自夹了放入她面前碟子中。
薛氏、秦氏心中一空,目瞪口呆至于暗自苦笑:她们可真正可笑!王爷再怒也是冲着她们,王妃是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
这厢吃得正热闹的时候,元太妃与风侧妃终于来了。
见状两人下意识相视一眼,均是暗恼:叫人硬把她们请来,却已经吃上了?
风侧妃看到言笑晏晏坐在燕王身侧,与燕王好不亲热亲密的徐言梦,更是恨得银牙暗咬。
甩开风嬷嬷的手上前,叫一声“王爷、王妃!”故意把手放在略略显怀的小腹上摸了摸,“妾身有点儿不适,这礼数尽到了,是不是便可走了?”
“王爷!王妃!”元侧妃见她出了声也不好干站着,便也上前施礼,然后站在一旁不吭声。
有个炮仗在前冲锋的感觉就是好啊!
燕王看风侧妃那动作简直恨不得把她那手给剁下来!
脸上冷冰冰的,冷喝道:“来了便坐下,啰嗦什么!还等王妃请你吗?”
风侧妃狠狠噎了一下,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这还是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燕王喝斥。
且在她看来,这喝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她招谁惹谁了啊?凭什么有气往她身上撒!
“妾身没有胃口,吃不下!”
“来人,请风侧妃坐下!”
一旁侍奉的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燕王叫的是谁,且本身也不敢上前,便又杵在那里发傻,只盼着别人赶紧上去。
燕王目光寒凉扫过,冷冷一笑。
很好!又是一拨不知道自个真正主子是谁的!
“嘭!”的一声,他手中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细碎的瓷片四下飞溅,惊得众人“啊!”的低呼,随即慌忙惊恐捂着嘴巴,恨不得把那声低呼给找回来。
小腿上一下刺痛,风侧妃“啊!”的尖叫起来,风嬷嬷慌忙上前扶住她颤声急道:“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您小心点儿!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王爷、王妃,侧妃娘娘好歹怀着身孕啊!王爷您不看侧妃娘娘也——”
燕王一记凌厉如刀子的目光盯过去,风嬷嬷仿佛被定住了瞪着眼睛,没说完的话生生被噎在了喉咙下。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风侧妃身边一个奴才好大的口气!本王如何行事,轮得到你来说教?本王面前,有你开口的份?”
燕王恨极了风侧妃算计自己,早就恨不得掐死她,加上今晚这一桩桩一件件所见之事已经令他十分不痛快,此刻听风嬷嬷拿身孕说事,不怒就怪了!
风嬷嬷额上冷汗涔涔,惊惧之极的抖了起来,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燕王如此可怕的一面!
双膝一软,到底忍不住的跪倒在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老奴不敢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风嬷嬷虽惊惧之极,反应却也是快的,跪了下去只管求饶,半点解释都不敢。
风侧妃见燕王不但当众喝斥她,还当她的面如此折辱自己的奴才,又气又恨又怒,急怒攻心,抚着肚子便蹙眉“哎哟、哎哟!”惨叫了起来。
慌得她带来的两个丫头连忙低叫着搀扶,风嬷嬷亦担忧不已看向她,薛氏等无不微微变色,同时亦手心一紧,心跳扑扑的等着看燕王的反应。
毕竟,王爷子嗣稀薄啊!就算再怎么厌恶风侧妃,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总是看重的吧?
可燕王不知道为什么,对风侧妃肚子里这个所谓的自己的骨肉就是半点儿感觉也没有,潜意识里压根就不承认这么个孩子是自己的,又哪里会真的看重?
他冷飕飕的看了风侧妃一眼,冷笑道:“看来风氏你身边的奴才们真是太失职了!不会照顾人,留着做什么!”
他扭头看向薛氏、秦氏:“给爷记住了!明日将丽泽殿上下所有奴才都给爷换了,一个不差!”
薛氏、秦氏一怔,继而心中暗喜,风侧妃有孕,她们心里能乐意就怪了!既然王爷都发了话,那还有什么需要客气的?
“是,王爷!”两人精神大振起身答应。
风嬷嬷和风侧妃身边两名侍女皆脸色大变!
风侧妃同样心中一凛,呼痛声戛然而止,竟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燕王。
风嬷嬷暗暗着急,正欲开口猛然想起方才挨的训斥又生生忍住,只得微微抬头,连连向风侧妃使眼色。
心里也不由暗骂,这个主子有的时候真的是脑子不够用!王爷都已经派人去请了,这还不说明了一切吗?这来了这儿还不态度方软和点?还发什么脾气啊!
看看人家元侧妃,人家心中必定也是不舒服的,可人家多聪明!
她不是燕王府的家生子,是陪嫁。这一旦被赶出丽泽殿,天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风侧妃回过神来,被燕王这话气得眼前眩晕阵阵发黑。
这辈子,她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狼狈屈辱过!王爷他,实在是好、很好!
风侧妃饶是再能闹腾火爆脾气,也知道自己身边绝对不可以任由薛氏、秦氏换上她们的人、不能没有风嬷嬷。
她深吸一口气,便向燕王跪了下去:“妾身脾气不好,王爷是知道的!刚才,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嫉妒!嫉妒王妃姐姐得王爷的宠爱呵护!请王爷饶了妾身这次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燕王轻嗤,锐利的目光盯在她身上:“你倒识趣的很!这等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怪不得什么下做事都做得出来!滚!离了本王这里!你身边那些奴才,本王准许你留下两人,其他的,你们两个听好,仍旧统统给本王换了!至于你,明儿起老老实实待在丽泽殿,本王倘若见你迈出半步,剩下那两人,你也别留了!”
风侧妃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一口气几乎转不过来,小腹是真的有点儿隐隐作痛起来了!
而她身边两个侍女则唬得脸色惨白,这两人都是她的陪嫁得用之人。然比起风嬷嬷,两人的重要性可就差了不止一筹了!
所以,侧妃娘娘是肯定会留下风嬷嬷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名额……
“是,妾身,记住了!”风侧妃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至始至终,徐言梦只含着浅笑安安静静的看着,眸中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燕王握着她的手起身,冷冷扫视过众人,冷声道:“从今以后,谁敢对王妃的话推三阻四,本王会教她知道厉害!王妃是燕王府的女主人,也是你们的主子!主子的话该当如何,这一点不用本王教你们!元氏禁足至过年!散了吧!”
说毕,牵着徐言梦的手离开。
元侧妃脸色亦微微一变,咬了咬唇却是什么都没说。
禁足便禁足吧!对她来说,如今的生活禁足不禁足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徐言梦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轻快的、带着淡淡戏谑的味道含着轻笑:“王爷你太不厚道了啊,你这样,她们会把怨气都撒我头上呢!回头一个二个找我明的暗的发作起来,我多无辜啊!我这人笨,胆子又小,躲不开的!王爷你又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人家身旁……”
众人听得心中狠狠一噎,差点儿没吐血!
王妃什么时候竟会说这种话了?半点也不顾及她们的颜面!
众人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燕王冷冷清清带着几分狠厉狠绝的话便传了过来:“谁敢有怨、敢往梦梦头上撒,有胆的不妨试试!爷会教她们以及她们的家族后悔!”
众人心头大震,情不自禁微微变色,纵是之前心中的确存着几分怨愤,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爷这回,是真正的认真了!
可是王妃,那态度,反倒像是玩笑……
可是,这样戏谑玩笑的王妃,却令她们更加不安。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风侧妃重重一哼,率先离开。
元侧妃眸光轻转瞟过薛氏、秦氏,勾唇淡淡笑道:“两位妹妹想必很快便可闲下来了,到时我那玉琼殿欢迎你们去做客啊!”
“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元侧妃轻嗤:“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王爷怎么可能不把王府官家权力交给王妃呢!两位妹妹不会那么天真吧!
薛氏、秦氏相视脸色俱是微微发白。
元侧妃掩口咯咯轻笑,潇洒离开。
“她自己不好过,也巴着旁人不好过,什么人啊这是!当时表小姐怎么就不整死她呢!”薛氏恨恨低骂。
权柄这种东西,一旦沾上,哪儿有那么容易能够放得下?
这段时日两个人当着家,虽然少不了两人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但是对外,还是很畅快的!
看着一个个管事娘子、丫鬟婆子们毕恭毕敬的说事回话,一个个陪着笑脸奉承巴结,所带来的那种畅快感觉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当然,还有这其中的油水好处——
“乌鸦嘴!信她才怪了!”薛氏越想越恼,跺脚啐了一口。
秦氏不语,末了低低一叹,幽幽道:“我倒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王爷这架势,怎么可能不捧着王妃管家掌权呢?不过也没什么,咱们本来便是暂代而已!”
“妹妹你可真糊涂!”薛氏急了,忙道:“就算王爷有此心,不是还有太妃吗!太妃绝不会同意的!”
“薛姐姐好天真,”秦氏咯咯低笑起来,笑道:“这燕王府,做主的一直都是王爷!王爷若决定的事,就是太妃,也改不了!你难不成忘记了几天前软禁内院的事儿?”
薛氏一滞,忙道:“那、咱们怎么办?”
“这话好笑!”秦氏笑道:“不是咱们怎么办,而是看王爷怎么办!”
说着也一笑去了。
薛氏出了一会儿神,跺跺脚“哎!”了一声,愤愤离去。
昭美人见她们都走了,方吐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带着自己的小丫头也慢慢离开。
想着今晚所见王爷待王妃那般的在意和宠溺温柔,想着王爷如此大发脾气的发作众人,甚至连怀了身孕的风侧妃都半点不留情面!
想到薛氏和秦氏的对话!
想想,真是令人心寒。
王爷对王妃可见是极喜欢极喜欢的了,他可还记得先王妃一丝一毫吗?可还记得他的嫡长子大公子吗?
可怜的大公子,先是被发配到那么边远的地方去吃苦,好容易回燕城,却是被作为囚犯一般押送回来的。还软禁在了城外的庄子里……
王爷如今满心里都是王妃,大公子想要再见王爷一面都难,更别说重新讨得王爷的欢心了!
大公子……这辈子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不!不行的!先王妃会死不瞑目的!
昭美人心一紧,轻轻颤抖起来。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她见了王爷便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王爷虽在先王妃临终前答应纳了自己,可那夜自己吓得瑟瑟发抖,他碰都没碰自己便走了,后来就再也没去过自己院子。
她若去王爷跟前求情,哪怕她把头磕破了,王爷也绝对不会心软一下下的!
能在王爷跟前说话管用的,只有王妃。
可那日在白莲庵,自己还没有开口,王妃便拿话堵死了;且将来她会有自己的儿子,更不可能帮大公子求情了!
那么,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得了大公子?
昭美人在这儿一惊一乍、一愁一扰,胡思乱想得差点儿神经错乱。
明春殿中,看着徐言梦若无其事的嫣然笑容,嚷嚷着没吃饱叫小厨房下面条,燕王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梦梦,这府中中馈,你接过来吧!”燕王到底开了口,“你掌了中馈,也方便些!”
“不要!”徐言梦歪坐在矮榻上,没有半点儿委婉的一口回绝:“我懒,不想管!”
她管着中馈,然后天天为他处理风侧妃要买安胎药、薛夫人想添首饰、两位小姐身量高了该裁剪衣裳了这种事?
燕王一噎,又道:“你挂个名,其他的爷来安排好不好?”
一旁侍立的竹园不由眸中泛过一抹诧异之色,暗叹道:王爷什么时候主动插手管起内宅之事来了?这在从前根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