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梦的心骤然猛跳起来,想起那天晚上的杀戮和那些绝望哭泣的惨叫,一时有些色变。
她没有想到皇后会冷不丁的提起此事。
皇后心里冷笑,一双凤眸蓦地划过一丝凌厉,一眨不眨的盯着徐言梦,仿佛要撕破她的表情。
徐言梦定了定神,说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臣妾当时并不在场。王爷去剿山贼,把臣妾也带上了,等回到营地的时候,所有陪嫁的人已经,已经……”
徐言梦脸色白了白,似乎说不下去了。
皇后心里又是一阵暗怒翻涌:这叫什么回答?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其实皇后一点儿也不冤,连燕王都经常被徐言梦云淡风轻的气得要抓狂暴走,她又算的了什么?
“这可稀奇了!”皇后微微冷笑,说道:“燕王即便去剿山贼,你又不会武功,又不能帮忙,他把你带在身边干什么!”
啊?徐言梦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燕王:这厮也太粗心了!就是啊,他把她带在身边的原因呢?怎么没告诉她啊!
于是徐言梦认真的想了片刻,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这个,臣妾也不知道……”
“……”皇后的脸色终于变了,银牙暗咬!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
“看来,传言有误,”皇后深深吸了口气,盯着徐言梦慢慢说道:“燕王妃对燕王府很是维护呢!不知燕王府给了燕王妃什么好处?”
软的不成来硬的?这么快就要撕破脸了吗?
徐言梦觉得,皇后好像有些太心急了!
她哪里知道?皇后在皇帝面前信心十足打了包票的!谁知道她是块啃不烂的硬骨头,什么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皇后如何在皇帝面前交代?到时敏贵妃那贱人再煽风点火几句,她定要颜面大失受皇帝责备!
这口气,她如何肯受?
徐言梦眸光有些懵懂茫然,恭声说道:“臣妾——不太明白皇后娘娘这话。臣妾本就是燕王妃啊,燕王府需要给臣妾什么好处?”
皇后气极,微微冷笑,挑眉道:“哦?一个手中无权、任人搓圆搓扁的王妃也算王妃?徐氏,难道你就不觉得憋屈吗?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将来?你真的想这一辈子被人欺压!”
徐言梦手心一紧,暗自一笑,说的好像真关心她一样!
皇后察言观色,心中微松,放缓了语气斩钉截铁的道:“你是皇上御赐的燕王妃,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的后盾,是皇上和本宫!是整个大夏!只要你想,在燕地你不需要顾忌任何人包括燕王!甚至将来,你的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燕王!”
这个诱惑,够大。
徐言梦吃惊变色,忙道:“皇后娘娘这话、这话臣妾越发不懂了……臣妾愚钝——”
皇后差点抓狂!
为什么燕王妃偏偏是这一个!如果是当初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贵女,聪慧通透,学识广博,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没法儿沟通的情况!
她说的话,眼前这个榆木疙瘩似的燕王妃看样子根本就听不懂!
合着这半响大工夫,她是净扮俏眉眼给瞎子看了!
白瞎了这张花容月貌的脸!
“本宫跟你直说了吧!”皇后冷着脸气冲冲的坐下,睨了徐言梦一眼,绷着脸道:“只要你听本宫的话,本宫包你在燕王府活得风生水起谁也不敢小觑!只要你肚子争气,下一任燕王,肯定是你的儿子!这不仅是本宫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
身为王妃,有王妃应有的权力,只要利用得好,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燕王,也不能轻易反对什么!
皇后如今要的,就是徐言梦这个燕王妃的死心塌地。
徐言梦睁着一双茫茫然的眼睛,傻愣愣的出了片刻的神,忽然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陪笑道:“皇后娘娘真是,真是说笑话了!您的话臣妾如何敢不听?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了!”
“……”皇后有种想买块豆腐撞死的感觉。
她说的,跟她说的,看起来能合得上,然而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她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后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这么挫败。
若非徐言梦是燕王妃,她都要将她狠狠的训斥骂一顿了!
“算了,”皇后不得不决定从长计议,淡淡道:“今儿这事暂且不提了,本宫有些累了,你先出宫去吧!回去把本宫的话好好的从头至尾想一想,翻来覆去多想几遍,相信你应该能明白本宫的意思的!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同本宫说吧!”
“是,皇后娘娘!”徐言梦一如既往的既恭敬又有礼。
皇后凤眸半合,压根连瞧也懒得再多瞧她一眼,挥手示意将她领出去。
小留子领着徐言梦和绿鸳出了坤宁宫,东一绕西一绕,忽然指着皇后娘娘还有别的差使要交待,给徐言梦主仆随意指了个方向,便大摇大摆的溜了。
“这人——”绿鸳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口,骂道:“死太监真不是东西!赏银照收,带个路还推三阻四!”
她不由打量周围,眉心微蹙。
皇宫,她也不熟。
徐言梦心中却隐隐的有猜测:这是皇后的试探。
皇后在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傻。
其实,她是不是真的傻这根本遮掩拖延得了多少天,但她相信,即便将来知道了她不傻,皇后也不可能把今天问过她的那些尖锐的话再问一遍。
能挡过了今天的问话,她已经很满意了。
眼下还在宫中,少不得还得再装一装了。
偏生这金陵大夏的皇宫,似乎建筑并非那么中规中矩的,她也分辨不出来大体方位。
“那小太监不是指了路吗?咱们按着他指点的往前走便是。”徐言梦微笑着道。
绿鸳心头“突”的一跳,有些紧张的道:“不可啊王妃!那死太监一看就不怀好意,谁知道把咱们指到哪儿去!”
“放心,”徐言梦微微一笑,道:“这是后宫,不会有太要紧不可去的地方。你会武功怕什么?加点小心便是!”
绿鸳一想也是,遂点了点头,主仆二人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谁知好巧不巧,又碰上了七公主。
七公主一见徐言梦就愣了愣,叫了声“徐姐姐!”忙奔上前,诧异道:“徐姐姐你这是去哪儿?”
“七公主!”徐言梦冲她点头微笑了笑,道:“我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告辞出来,正准备出宫呢!”
“出宫?”七公主看了一眼她们主仆欲往的方向,忙笑道:“母后宫里尽是些大忙人,连个领路的都没有!徐姐姐这可错了,那边不能去,出宫应是从这边横穿过去,看到鸣鸾殿向左转,一直往前便是天街。天街往东,便可出宫了!”
徐言梦没有问那边为什么不能去,与皇后相比起来,她宁愿相信七公主,忙笑着道谢。
七公主摇摇头,笑道:“这个时辰各宫娘娘们多半都在歇午觉,徐姐姐想来也倦了,快去吧!今日我便不留徐姐姐说话了!”
徐言梦也巴不得赶紧离开,遂匆匆与七公主道别,与碧鸳去了。
按照七公主的指点,果然很快就到了天街,看到那遥遥立于尽头的贞顺门。
主仆两个皆松了口气。
出了贞顺门,便是出了后宫了。
“幸亏今日碰上了七公主!也不知那死太监想要引咱们去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绿鸳长长的舒了口气。
“谁说不是!”徐言梦也笑道:“说起来今日还真多亏了七公主!”
坤宁宫中,皇后挑了挑眉,讥诮道:“她运气倒好,没想到竟碰上小七了!那小七倒是好心!”
永姑姑陪笑道:“这也怨不得,燕王妃主仆若问路,七公主如何能不说呢!”
皇后漫不经心轻轻一哼,眉头微蹙,凤眸上挑,道:“永言,据你看来,那燕王妃,是不是在装傻?”
自打昨天宫宴开始,以及方才徐言梦一踏进坤宁宫开始,永言姑姑一双眼睛便一眨不眨的暗暗盯着徐言梦,仔细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每一个细微的举动,甚至说话时的语气、神态。
她轻轻的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道:“燕王妃的话极少,多半时间坐着或站着又是一动也不动,眉目低垂,奴婢没看出来多少……她是真的拘谨也说不定……”
皇后听了她的话却是一怔,随后深深的凝了她一眼,悠悠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本宫!你这双眼睛啊,从来没人能逃得过去!可是,你却对本宫说,你没看出来多少!”
永言姑姑心中一凛,脸色微变。
皇后悠悠冷笑道:“或许,本宫是真的叫她装傻给骗了!不过不要紧,本宫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弃女!哼,她如果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跟本宫合作,对她有百利无一害!除非,她真的心甘情愿在燕地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可是,这可能吗!”
永言姑姑也不得不承认,皇后这番话说得极对。
脑中灵光一闪,永言姑姑微笑道:“娘娘,奴婢以为,或许燕王妃今日不过是在试探娘娘呢!”
皇后一怔,脑子里顿时豁然开朗,不由抚掌咯咯笑道:“不错不错!没准正是如此呢!本宫可以试探她,她反过来试探本宫也再正常不过!毕竟——”
毕竟,她是徐家的弃女,陪嫁的所有人又都死了。在燕地,她是完完全全的孤掌难鸣、孤身一人,哪里肯那么轻易相信人?
“不过,”皇后蹙了蹙眉,心情忽然又有些低沉下来,冷冷沉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徐家弃女,心机也太深沉了些……”
这般深沉的心机,又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地,她能掌控的了她吗?
万一她把她提供给她的一切力量收服成为她自己的,自己岂不是白白的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发生的!
皇后眸光闪烁,面上神情阴晴不定反复变幻,半响微微冷笑,冷声道:“眼下无论说什么,都是咱们一家猜测罢了!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是有心想投靠本宫还是投靠燕王,咱们不妨再试试!”
永言姑姑躬了躬身,无声静默。
皇后娘娘的心思素来深不可测,并非她可擅自揣测的。她只需要在皇后娘娘需要的时候开口,或者做事,便足够了。
徐言梦回到驿馆,心情不是很好,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开得喜气洋洋的盆花发怔。
今儿装傻装的还可以,皇后叫她气得憋屈得紧,只是看她那样子,未必肯就这么善罢甘休呢!
还说让自己回来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去找她。
徐言梦却是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皇后了。
那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绿鸳,王爷今儿上哪儿应酬去了?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徐言梦忍不住扭头问道。
绿鸳一滞。
她从来没听过王妃主动关心王爷的行踪,看上去这是好事,可是,这话她还真不知怎么说。
她自然是知道的。
王爷每日的行踪,她、商拂、远浦、华木黎、商七、商四等自然都是知道的,以防万一有什么紧要事情需要联系的时候找不到人。
今日王爷好像是跟几位王孙公子携美游湖、听曲儿赏歌舞去了吧?
要是跟王妃说了实话王妃会不会不高兴?
绿鸳有点心虚的闪了闪目光,陪笑道:“奴婢的任务是陪着王妃,奴婢也不知王爷今日去哪儿了!左右不过是金陵城里这些应酬罢了!想必晚些就能回来的吧……”
徐言梦轻轻一叹,没再追问。
其实她也没指望绿鸳会知道,只是她此时心里很不安,心情也不太好,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燕王,想着如果他在,必定会揽自己入怀,跟自己说:“别怕,一切有爷呢!”
想着他带来的安全感和可以放心依赖的感觉,她的心里会安定一些。
胡思乱想的徐言梦蓦地一惊一凛: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如此依赖信任着他了?
习惯,真不是一种好东西……
燕王今日却是直到天黑也还没有回来。
徐言梦料着他既在外头有饭局,吃吃喝喝外加聊天交际的,只怕不到深夜是散不了场的。
她也懒得再等,天黑没多大会儿便准备沐浴就寝。
不想,绿鸳急匆匆的从外头奔了进来——
“王妃!不好、不好了!”绿鸳气急败坏道:“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说什么追铺的逃犯闯进了咱们这处院子,定要闯进来搜,华将军恐怕快要顶不住了!”
徐言梦吃了一惊:“可派人去知会王爷了!”
“去是去了,只是来回路程不近,也不知能不能撑的到王爷赶回来!”绿鸳又气又急,愤愤道:“这根本就是挑衅!是故意!也不知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徐言梦蹙了蹙眉没说话。
即便是故意、是挑衅,那又如何?
人家公务在身,硬是要闯,谁又能拦得住?
可是,拦不住也得拦!
燕王府绝不能叫人如此小瞧欺负了去!
这绝对是侮辱!
若自己让那些人闯进来了,在燕王面前的好就全都白费了!
若叫朝廷上下见了,难免会对燕王起了轻视之心,因此而引发哪些变故,谁也没法预料。
在外院把守的是华木黎。
此人对燕王绝对的忠心耿耿,由他把守外院防御绝对滴水不漏。没有燕王的命令,绝对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可是此人心眼儿太直,想要拦下五城兵马司的人未必能够。
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
可是,这个时候可不能动手啊!一旦动了手,那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到时候理亏的就变成燕王了!
想必绿鸳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觉得华木黎那厮不靠谱,万般无奈之下这才跑来找她的。
“走,咱们出去看看!甘草、半夏,你们也一起去,徐姑姑,你看好这内院!”徐言梦一边说一边起身。
众人皆知摊上大事儿了,神色凝重,各自领命,分头行动。
徐言梦与绿鸳、甘草、半夏过了穿堂,出了垂花门,便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嘈杂呼喝吵闹之声,隐隐夹杂着兵戈响动的刺耳之声。
几个人心头焦急,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华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徐言梦定定神,语气冷沉,不怒自威。
嘈杂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的朝徐言梦看来。
今日五城兵马司领人前来的是两位副指挥陆孙、尹疾。
争执间只见三名长相俏丽的丫鬟簇拥着一名精致华贵的夫人出现在视线中。
这夫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群嬛髻上簪着九鸾珠钗,玫红撒金大袖衫彰显高高在上的雍容。眉目冷清,正抿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妃!”华木黎以及燕王的亲卫们一起躬身向徐言梦行礼。
陆孙、尹疾两人以及带来的属下却没反应。
华木黎没想到徐言梦会出来,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王妃请回吧!王妃放心,有末将在,绝不会让人乱来!”
徐言梦暗叹,这华木黎说话还真是够直白的!只是为毛话里满满的都是把柄呢?
果然,陆孙听了这话立即气势咄咄的道:“华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乱来!我们五城兵马司职责所在,华将军却说是乱来?华将军,你居心何在!”
“华将军,一边退下!”徐言梦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华木黎听了陆孙这话被激得差点没跳起来,徐言梦话音未落,绿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华将军,听王妃的!”
华木黎自打上次军营的事儿多少对徐言梦有点愧疚,闻言恨恨瞪了陆孙一眼,怒气冲冲闭嘴不言。
徐言梦看了陆孙一眼淡淡笑道:“这位大人误会了!本妃胆子小,华将军受了王爷之命守护外院,是怕本妃受惊方有此话,可没有别的意思!五城兵马司的事儿,外人谁那么糊涂敢干预呢!”
“王妃是明白人!”陆孙听了这话虽有些意外,却也不好死揪着不放,随即拱手道:“既如此那最好了!请王妃下令让这些人都闪开,别耽搁了我们抓捕要犯!否则,纵然是王爷,只怕也担当不起!”
“你——”
华木黎一句话没说完被绿鸳用力一扯一瞪眼,总算回过神来恨恨哼了一声闭嘴。
徐言梦挑眉:“大人非要进去搜查不可?”
“那是自然!”陆孙不假思索,傲然道:“这是下官职责所在!王妃还是不要阻拦公务的好,不然,若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想必王妃也没法跟王爷、跟朝廷交代!”
徐言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威胁的话说的可真不客气!这是吃定了她是女人胆小怕事么?
“大人职责在身,此地却自有身份!这不是普通人家的房子,是驿馆,是燕王的住处,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徐言梦微微一笑。
“下官不管是哪儿!下官只知道——”
“职责所在嘛!”徐言梦淡淡道:“不管逃犯逃到了哪儿,大人职责所在,必定都要追一追、搜一搜是不是?”
“那是自然!王妃既然明白,便赶紧让人闪开吧!否则耽搁了时辰,让逃犯走脱,那就不好了!”陆孙冷冷一笑,往前迈了两步,有些不耐烦起来。
徐言梦当即追问道:“大人果然奉公职守!本妃想问一声,若那盗贼逃进了皇宫,大人也要去搜吗!”
陆孙一滞,冷笑道:“王妃胡搅蛮缠什么!皇宫守卫何等森严,岂是区区盗贼就能闯进去的!王妃妇人见识,怪不得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了!”
绿鸳、华木黎等怒而色变,五城兵马司这边却响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窃笑、嘲笑。
徐言梦浑不在意,冷笑一声双眸灼灼盯着陆孙,一字字冷冷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大人的意思是驿馆守卫稀疏平常?以至于区区盗贼想闯便闯?华将军,记着了,等王爷回来好好同王爷禀报一声,是不是该跟礼部、禁军那边好好打声招呼了!”
接待燕王事宜由礼部负责,外围守卫却是金陵禁军负责,陆孙这话,经徐言梦口中出来,就变成了挑礼部、禁军的错!
礼部、禁军不用想也绝对不可能肯认这口气!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居然敢大言不惭指责他们玩忽职守,他们若是认了,在金陵城便不用混了!
陆孙脸色一变,怒道:“王妃不要胡说八道!下官根本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