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第三次被叫住就有点儿不高兴啦!

老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这头两次他体谅王爷,可王爷也得体谅体谅他的心情,大夫看了病,被病人家属叫住,一次半次的好说,多了的话,大夫也烦啊。

可老太医很快就笑了起来。盛王爷这次没问病人的事,只是令白总管送了一千两银票过来。

“这是王爷的赏钱。”白总管笑颜如花。

老太医高兴的不行,这要是王爷的后院一个劲儿的怀孕,他岂不是要发财?不过他也很快就想过来,王爷这是头一个孩子呢,这头一个总是跟别的不一样。

“那在下后日再来。”他对着白总管道。

林兆和在东苑门口徘徊了一阵,想着还是先进去看一眼再出来,不然不放心。

进来后,就觉得这地方空旷,伺候的人也少,简陋了些……

田妈妈见王爷过来也没吃惊,反正王爷越重视越好,大家都上心总是小心无大错。

内室里头点了一盏小灯,朦朦胧胧的,林兆和小心的掀开帐子,见阮娘侧身朝里睡着,又担心了,放下帐子招了田妈妈往外头然后才问:“侧着睡不会压到孩子么?”

田妈妈:……

好歹多年的老仆体谅上了年纪才有孩子的主子的心情,她轻声回到:“不要紧。”要是让人十个月都保持平躺的姿势,那才是受罪呢,到了后头根本睡不着。

林兆和十分怀疑,决定等太医过来的时候问问太医。

太医很快就觉得这一千两拿的也挺烫手的!

人老成精,等确定阮娘确实有喜了,他建议林兆和:“王爷,贵府的女眷多,以后子嗣肯定繁盛,不若专门请一个专精妇科的大夫养在王府里头,平安脉也好,有个头疼脑热也好,总是方便及时。”

林兆和没听出这是老太医的推脱之意,反倒深以为然。

阮娘跟田妈妈倒是听出来了,两个人就对视一眼,然后偷笑。

田妈妈道:“王爷这是关心则乱。”

阮娘点头:“不过有个大夫在,还是很好的。”众人都受惠。

秋紫端了东西来:“姨娘,咱们来染指甲吧。”

好吧,新嫁娘各种喜欢打扮,阮娘也能理解,反正她只管伸手就好了。

就伸了脖子去瞧秋紫手里的东西,然后想到现代的各种美甲,突然来了创意:“不若在手指甲上画些花儿。”

秋紫跟阿兰几个立即来了精神。

阮娘微微惊讶,她是没想到她们接受度这么高。像她,前世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最起码表面上是吧?这种染指甲的事是连想都不去想的。

林兆和在外间正好听见,本来带了笑,而后立时又一顿,问道:“这染指甲对孩子……”

把太医问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王爷这么细心。

“若是用凤仙花,臣就不建议贵主也跟着染,因为不管是红凤仙花还是白凤仙花,其实带了些毒,这毒虽不厉害,更不至于要了人命,但蛇虫蜈蚣都躲着它……”

林兆和一听,立即叫了田妈妈,“听见太医说的了?”

里间的丫头们立即不敢动了,秋紫端着东西的手都有些抖了,见阮娘脸色一沉,连忙祈求的看着她。

里头没了动静,外头田妈妈也喏喏,林兆和就起身走了进去。

阮娘心里气了一下,林兆和这行为简直就判若两人。

林兆和知道她不高兴,就笑了道:“让丫头们染了给你看一样,你的手不染我也觉得最漂亮。”哄人的话都来不及避了丫头们。

阮娘朝他笑笑,抽回手去:“我可不是因为漂亮不漂亮,是觉得王爷着实的厚此薄彼,先前没影儿的时候,我染指甲也没见王爷关心过……”

话语在这“女子以夫为天”的年代也算惊悚的了。

秋紫的脸就一下子白了,更不用提后头的阿兰跟小楠,她们现在跟着王姨娘,王姨娘怀孕,王爷当然不会惩治王姨娘,却会觉得她们这些伺候的不够尽心尽力……

外头的老太医悄悄点赞,等白总管送他离开的时候,伸出大拇指对了他道:“你们这位贵主儿,这个!”

屋里林兆和此时被阮娘的话一堵,一时应对不出来了。

关键是盛王爷突然觉得王姨娘说的这事儿还真是有点道理……

当然,他心里承认,可嘴里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要是承认了,那成了什么人了。

林兆和不过片刻,就故作严厉道:“胡闹,孩子难道只是我的,不是你的?”想起外头还有太医,立即又压低了声音:“听话。”

阮娘既然能那样说,就不会为了这个跟他真的生气,只是为了互相试探底限,便歪着头托着腮帮子笑着问道:“那要是人家非要染呢?”

听在林兆和耳朵里头,这声音又娇媚,又可怜,却又不敢深想别的……

盛王爷也是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了。

好不容易集聚起理智,深思熟虑的道:“有那没有毒的花儿,拿来给你染。”而后又立即道:“就是没有怀上,这种有毒的,染了也不好吧?!待会儿问问太医,什么花儿无毒,我叫人给你寻了来,不管是芙蓉也好,牡丹也好,叫的上名字的,你喜欢的,都给你找来。”

其实盛王爷的话总结其中心思想就俩字“你乖”。

阮娘点头,并未说客气话:“那还请王爷帮着问问吧,这会儿就想染个指甲。”

简直就是恃宠而骄啊!!!

林兆和虽说有不少女人,但跟王妃,王妃没怀孕过,其他四位侧妃连正经的私密话都没说两句,结结实实的真正哄女人,也就是从阮娘开始的,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现在阮娘这幅模样,又跟从前不一样。

他看了秋紫,“都退下,请太医去花厅用茶。”

秋紫慌里慌张的行了礼带着阿兰等人告退。

林兆和才说道:“说我厚此薄彼,你从前可没这么娇气。”

阮娘笑:“王爷,曹孟德能挟天子以令天下,我为何不能挟孩子以令王爷?”

现在换成林兆和呆了。

过了半天他突然笑道:“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

阮娘道:“当然我只是说说,可我怕,这孩子若是个男孩,王爷定然喜欢,可若是个女孩呢?届时王爷又是另一番模样,不如如今就不要太过关心,也免得将来失望。”她就是个女的,两世都是女子,也没有为了身为女子而自卑,当然不允许自己孩子受到这种差别对待,可看林兆和的样子,实在叫人心里没底。

林兆和好半天才道:“怪不得人说为母则强,你放心,是女孩儿我更喜欢。”当然,盛王爷嘴里这么说,心里确定、肯定自己是绝对喜欢男孩多过女孩的,但这种话题能在这时候说么?

盛王爷只要没有失去理智,就不会在这时候让自己跟阮娘找不自在。

他立即转移话题:“听说怀孕都会吐,你现在想吐么?”

阮娘郑重的点头:“不开心了,胸闷就想吐。”

林兆和:“……”冷汗都从背上出来,他觉得自己这是“因爱而生畏惧”,总之,今天没法交流了。

盛王爷急需去取经。

但是找谁呢?

找皇上,会治疗小儿疾病又是妇科圣手的大夫当然还是在太医院多!

盛王爷就进宫问皇上要人。

皇上正焦头烂额。

“你来的正好,西楚欺人太甚,那些孬种们竟然把清河给截流了!”

林兆和奇怪,清河从西楚流经大燕,灌溉大燕千亩良田,是大燕两州百姓不可缺失的水源。

“皇上,清河又宽又长,水流即便不湍急,想截流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