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大夫,不知道我的情况怎么样?”上官楚楚问道。
玉无双的目光晶亮,他很喜欢上官楚楚这种称呼,所有人见他,不管是病人还是其他,都喜欢叫他小王爷,而上官楚楚,却是一直叫他“大夫”,比起小王爷的身份,玉大夫才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啊!
心下对上官楚楚多了几分好感,不过,一想起上官楚楚的情况,玉无双的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你中了盅虫!”
“盅虫?”上官楚楚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她上辈子的时候倒是听说过盅,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辈子她更是听也没听说过这个名词,怎么就能中了盅?
“不错,这是一种母子盅!依照下盅的手法,应该是南越那边的巫女!巫女一生只能选择三种盅来饲养,其中母盅会被她们用特殊手段保存起来,子盅则会下到其他人的身体中,根据母子盅的种类,巫女可以达到各种各样的目的。”一来到专业问题,玉无双的神情顿时凛然了起来。
“巫女?”上官楚楚的眼中却闪过一道亮光:“所以,给我下盅的人,是女子?”
虽然不明白上官楚楚问这话的一丝,玉无双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南越的养盅手法,只有女人可以继承,给你下盅的,一定是女子!”
上官楚楚捂住胸口,下盅?女子?
下意识的,上官楚楚想起了那个神秘出现的陆云烟。玄惊羽调查过陆云烟的身份,却发现她仿佛是一个没有前尘过往的人,她是从天而降来到皇宫中的,而且马上就被玄天傲遇见,从此万千宠爱在一身!
而在陆云烟出现之后,玄天傲就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一切,是否另有内情?
似乎有什么在心中涌动着,上官楚楚不由问道:“玉大夫,你知不知道……这些盅,都有哪些种类?”是否能让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
“巫女太过神秘,几乎都是一脉单传,而且极少现世,因此,我了解的也不多。”玉无双看着上官楚楚蓦然暗淡下来的目光,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中的盅,不由说道:“不过姑娘中的这种盅在30年前却曾经出现过,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哦?”虽然对于不能搞清楚玄天傲的情况感到有些不甘,不过听到玉无双的话语,上官楚楚还是打起了一些精神。
“姑娘中的这种盅名为心死盅,以不断吞噬人的情感为生,等人的情感被完全被吞噬,它就会开始吞噬人的内战,如此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中盅之人就会因失去内脏而彻底死亡。这种盅噬咬内脏的过程十分痛苦,每一天,中盅之人都会处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三十年前那人就是因为忍受不了痛苦,最后自杀身亡!”一触碰到专业领域,玉无双侃侃而谈,整个人自信非凡。
心死盅……上官楚楚的眼中闪过一丝沉思,自己刚刚被关到流华宫的时候,就有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这难道是因为盅虫的缘故?拳头下意识地握紧,这所谓的巫女果然厉害,她竟连自己什么时候中的盅都完全没有意识!连自己都会中招,那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她现在几乎已经确定,玄天傲一定是中了某种盅,只要解开盅的效力,他一定能够变成一个好君王。
想到这一点,上官楚楚心中觉得莫名喜悦,她抬眸看着玉无双:“玉大夫,中盅之人,还有救么?”
“当然!”玉无双自信道:“上一次心死盅出现的时候,我就曾经前往观察过尸体,子盅在宿体死后就已经死去,但是我还是拿到了子盅的躯体,并且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盅虫的了解能超过我。”
“而姑娘的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姑娘的情感较之常人似乎要强烈许多,心死盅始终无法吞噬掉你的情感,在情感反噬之下,心死盅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比常盛时间不知道虚弱了多少倍。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有十足的把握把姑娘的盅虫引出体外!”
情感强烈么?上官楚楚的目光莫名,她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靠的全都是对于玄天傲的一腔恨意,没想到,这种强烈的情感,竟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她一直呆在宫中的话,这盅虫一定会不断地继续侵蚀情感,她最终恐怕还是难逃一死。可机缘巧合之下,她竟然跟着玄惊羽来到了玉王爷的领地,遇到了玉无双,这一切的巧合之下,她方才有了一线生机。
上官楚楚并不畏惧死亡,当然,却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失去生命。更何况,陆云烟如果真是巫女,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重重迷云,盅虫是么?她一定要调查出真相来!
养盅之术流行于南越一带,南越一向是归于玉王爷管辖,这天底下最了解盅虫且又医术不错的,恐怕还真是只有玉无双一个人了。上官楚楚正想多问些有关盅虫的消息,突然她的心口一痛,心死盅又开始活动起来了。
“出现了!”玉无双目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姑娘,麻烦你脱下上衣。”随即解释道:“我需要为你施针逼出盅虫。不过,姑娘放心,我是绝不会侵犯姑娘一丝一毫的。”
玉无双说着,却是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整个过程中,我都不会睁开眼睛。姑娘如果相信我,就请不要迟疑,现在盅虫刚刚开始活跃,正是最好的时机。”
玉无双坦坦荡荡地说着,脸上一派光风霁月。
盅虫还在心脏中不断地噬咬着,然而,上官楚楚的表情却依旧很是平静。
“好。”上官楚楚淡然说道,然后没有犹豫,立刻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衫。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和玉无双的关系,却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是大夫和病人!再加上玉无双已经闭上了眼睛,表现十足君子,如果此刻还纠结男女大防,就是自己作死了。
上官楚楚答应地很果决,玉无双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心中也有一丝意外。其实,作为一个大夫,如果遇到重伤的病人,难免就会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虽然他自己心中坦荡,但是还是有许多女病人,宁愿病重而死,也不愿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大夫面前。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玉无双都会十分无奈,这一次,上官楚楚的果断,倒是令玉无双心中闪过一丝欣赏。
上官楚楚既然下定了决心,动作自然十分果断,很快,她就脱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她赤裸的上半身。娇嫩细腻的肌肤完全展现在了阳光下,美得动人心魄,然而此刻,却是无人关心这一美景。
在玉无双的指示下,上官楚楚躺倒在了床上。
“姑娘,冒犯了。”玉无双轻声说道,手中却已经拿上了金针,稍微辨认了一下位置,他毫不犹豫地将金针刺上了上官楚楚心口旁边的一个穴位。
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散发了出来,疼痛却在一瞬间变得更剧烈,明白玉无双正在逼出盅虫的关键时刻,上官楚楚死死地咬住牙,努力让自己保持一动不动。
玉无双的动作飞快,很快,上官楚楚的心口附近满满地都扎满了金针。上官楚楚看着自己的心口,正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上官楚楚心中一凛,这就是盅虫了!
玉无双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他却仿佛看到了这一幕似的,手中金针飞快,很快就把盅虫逼到了心口的某一个位置。盅虫不断地挣扎了起来,心脏处的疼痛更甚,上官楚楚的身上早已经满是冷汗,然而相对于剧烈的疼痛,她心中却也有一丝喜悦。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玉无双既然能够引出盅虫,想来已经有了对付它的把握,看来不需多久,自己就能完全摆脱这该死的心死盅了!
时间又过了一炷香,盅虫的挣扎慢慢开始减弱,玉无双在盅虫的腰部刺下了最关键的一针,盅虫顿时完全停止了动作,心脏处的疼痛在一瞬间完全消失。上官楚楚不由浑身一松。
“盅虫已经被逼到了固定了位置,接下来3天,姑娘每天都需要浸泡特定的药浴,进一步让盅虫完全虚弱下来。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尝试着引出盅虫了。”玉无双一边取着针,一边解释道。
金针很快被完全取下,上官楚楚立刻起身将自己穿戴整齐,“多谢玉大夫,大夫可以睁开眼睛了。”
扎针的时间虽短,却需要凝聚起全部的心神,再加上玉无双是闭眼施针,还需要时时推断计算,以免造成穴位的错乱,好在他医术惊人,终究还是成功了,只是现在却也难免有些虚脱了。此时听到上官楚楚的声音,他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姑娘现在的感觉如何?”玉无双却是首先问道。
上官楚楚看着玉无双,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子此刻浑身是汗,发梢间全是水珠,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水人,可他的笑容却还是如此澄澈,反应过来第一句话更是询问病人的情况。
自己不过是玉王爷送来的一个伤号,治伤也就罢了,只是这盅虫却完全和他无关,他大可不必告诉自己,也大可不必如此耗费心力。可他偏偏做了。玉无双,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大夫。
上官楚楚一向不愿意欠人人情,却在此时,欠了玉无双一份救命之恩。日后如有机会,定要报此大恩,上官楚楚的心中暗自做了决断。
“姑娘,莫不是有什么不对?”见上官楚楚不说话,玉无双却是有些着急了,难道他的治疗失误了?
上官楚楚反应过来,立刻摇了摇头:“不,盅虫已经完全停止动作了,我现在很好。”
玉无双方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上官楚楚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玉大夫,现在经过亲身经验,楚楚发现,你果然是楚楚见过的最好的大夫,没有之一。”
“啊?”猝不及防听到如此赞美,玉无双呆呆地长大了嘴巴,却在一瞬间看见了微笑着的上官楚楚。
上官楚楚此刻脸色苍白,这一抹笑容却仿佛冬日的阳光,浅浅地照耀着绽放着的白梅,看似疏远,内心却温柔到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