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丞看着濒临崩溃边沿的贺承思,双眸冰冷如薄冰,暗黑的色泽,让人难以觊觎他的真实情绪。
“趁现在未举行婚礼,后悔还来得及。”
闻言,贺承思惊得双眼瞪如铜铃:“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裴铮丞唇角上翘,似在嘲讽贺承思的愚蠢。
结婚仪式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有上千宾客在等着他们,如果就这样悔婚,裴家和贺家都将颜面扫地。
贺承思最担心的是这样一闹,以后就没人会娶她了。
若硬着头皮和裴铮丞结婚,她至少还是裴铮丞的妻子,他就算不爱她,钱方面应该不会亏待她。
权衡利弊之后贺承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堆笑温柔的抱住裴铮丞的手臂。
“马上举行婚礼了我们就别说意气用事的话,爷爷还在酒店等我们呢,昨晚他老人家还给我打了电话,嘱咐我好好休息,别累着,爷爷真疼我,以后我会好好孝顺爷爷。”
她偷偷看一眼裴铮丞,发现他面色缓和不少,心头一喜:“楚乔,开车。”
楚乔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贺承思变脸的速度快如闪电,刚才他甚至以为婚礼会告吹,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贺承思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婚车驶出,成为滨城一道受人瞩目的风景线。
道路两旁的行人都会驻足观看,路上的车也会自觉的把路让出来。
贺承思看着窗外的人和车,有种女王巡游的自豪感,她喜欢这种感觉,高高在上,足以目空一切。
按照滨城的婚嫁习俗,婚车必须在三环转一圈才前往的举行婚礼的酒店。
第一对在三环转圈的新人将三环比作三生三世,因为有了对方,三生三世才圆满,渐渐的三环成为滨城每一对新人走向婚姻殿堂的必经之路。
每逢节假日,三环常常被婚车堵满,一对对的婚车驶过,经常发生后面的婚车跟错队伍的事情发生。
毫无悬念,三环又一次堵了。
贺承思坐在车里焦急的前瞻后顾,脸上透出不耐:“怎么回事,又不是周末怎么会堵车?”
对路况比较熟悉的楚乔说:“三环周内还没这么堵,婚车太多了,都想走前面,这一挤就成一锅粥了。”
“真是的,挤什么挤嘛,现在好了,都走不了了。”贺承思抱怨完勾住裴铮丞的脖子,撒起娇来:“老公,宝宝说他/她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裴铮丞淡淡的回答:“忍着,到酒店再吃。”
“那里不是有蛋糕吗,我想吃。”贺承思说着指了指副驾驶位。
“不行!”裴铮丞果断拒绝。
“怎么不行?”贺承思委屈的哭丧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又不是我要吃,是宝宝要吃。”
裴铮丞扫了贺承思平坦的小腹一眼,微微蹙眉:“昨天的,不新鲜了。”
“没关系,我就吃一点,应该不会吃坏肚子。”贺承思说着就俯身去拿莫静宜专门为裴铮丞制作的海绵水果蛋糕。
昨晚在高铁上,裴铮丞肚子饿了都没舍得吃,此时被贺承思拿在手中,他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
莫静宜挑的蛋糕包装盒两侧是透明的,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美味的蛋糕。
她做蛋糕不但用材讲究,口感和外型都力求精益求精。
贺承思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看起来就好吃。”
“放下。”裴铮丞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是不容质疑的严肃。
“我们一起吃吧!”贺承思很是纳闷,不就一个蛋糕吗,裴铮丞为何看起来如此不悦。
她心里委屈,眨了眨水盈盈的眼睛,拿起勺子撬了一块送到裴铮丞的嘴边。
“你先吃。”
“我叫你放下,听不懂吗?”裴铮丞锐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刀,狠狠往贺承思的身上插。
她委屈得满眼都是泪。
突然间,她明白了,这蛋糕一定是莫静宜做的。
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准她吃莫静宜做的蛋糕,她还不屑吃呢!
若不是害怕惹怒裴铮丞导致婚礼取消,贺承思一定会把蛋糕从窗户扔出去。
在裴铮丞的鄙视下,她举起蛋糕的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
“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贺承思憋着一肚子气,关上盒子,把蛋糕放回副驾驶位。
该死的莫静宜,果然是她得到幸福的绊脚石。
对于这种贱女人,她就不该手软。
双手紧紧揪着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婚纱,贺承思面色发青,气息不稳,鼻翼一张一翕,似在隐忍怒意。
她必须忍,不能和裴铮丞撕破脸,不然她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就要泡汤了。
虽然贺家是滨城有头有脸,财力不弱,但贺承思在胜林集团的股份不多,每年的红利根本不够她挥霍,还得找程美凤要钱,她还巴望着嫁给裴铮丞之后他给她一张无上限的黑卡,随便她刷呢!
为了那些她看中却没有钱买的包,为了每一季都可以把自己喜欢的衣服统统带回家,为了能在朋友面前扬眉吐气,她必须忍!
忍!忍!忍!
想到明天就可以把爱马仕最新款的包包带回家,贺承思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真是没想到,莫静宜在裴铮丞的心目中的地位这么崇高,贺承思的危机意识更加强烈。
莫静宜这个敌人竟比她想象中强大百倍!
因为满腹心事,就算堵在路上贺承思也没再抱怨一句,天空中的雾霾也没她心里的阴霾多。
堵了接近半个小时,婚车终于缓缓开动,贺承思对这场婚礼的期待大幅度减弱,她也不奢望和裴铮丞可以三生三世了。
三环也不用绕了,她让楚乔赶紧把车开去酒店迎客。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结婚仪式体体面面的办完。
裴戎廷一身儒雅的中山服,威风凛凛的站在到酒店门口,鹤发童颜,还真有当年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气魄。
他身后站着程美凤,还有一大群贺承思叫不上名字的裴家人,那些人里面她只认识之前见过面的裴靳弘。
看到裴戎廷,贺承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没那么慌乱了。
有老太爷撑腰,她不用担心裴铮丞临阵脱逃。
这可关乎着裴家的声誉,就算裴铮丞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乱来。
……
贺承思下车就走向老太爷,规规矩矩的行礼,嘴也甜得像吃了蜜:“爷爷,您老人家怎么能在外面等呢,快去里面坐着吧,我待会儿还要给您端茶呢!”
老人家就喜欢被人哄着捧着。
贺承思的怀柔攻势裴戎廷很受用,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还是贺家丫头懂事,知道心疼我老头子,以后混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满腹委屈的贺承思恨不得马上就抱着老太爷的腿告裴铮丞的御状。
她幽怨的回头,看了走近的裴铮丞一眼,脸上堆满虚伪的笑:“爷爷,您别担心,铮丞对我可好了,他很疼我,如果他真欺负我,宝宝也会帮我收拾他。”
贺承思说完捂着嘴娇羞的笑了,和小女生一样可爱。
伴娘薛莎莎坐在伴郎龙飞宇的车上,和三名摄像师一起,迅速将新郎新娘围住。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迎客。
裴铮丞和贺承思往酒店门口一站,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感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人不在少数。
作为裴铮丞的前未婚妻,冉静舞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来到现场将裴铮丞送给她的那条粉钻项链转送给贺承思。
“谢谢,冉小姐,里面请。”贺承思在冉静舞的面前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高贵姿态,她唇畔噙着得意洋洋的笑意,接过粉钻就转手递给薛莎莎。
冉静舞给了贺承思一个拥抱,在她耳畔轻轻的说:“你不用太得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我得谢谢你,帮我脱离了苦海。”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现在不知道多幸福,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贺承思就是打落牙齿也要往肚里吞,不敢示弱的回呛冉静舞。
冉静舞懒得和她计较,转头看着裴铮丞,祝福竟被她说出了诅咒的感觉:“祝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谢谢。”裴铮丞看着这个爱自己胜过生命的女人,很难不动容,他握住冉静舞的肩,认真的说:“我也祝你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冉静舞头一扬,风吹长发,她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容的走进酒店大堂。
贺承允正在招呼客人,看到冉静舞,心顿时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Hi,贺总,好久不见!”
冉静舞也看到了他,笑语盈盈的朝他走去。
她轻盈的步伐,曼妙的身姿,像仙女一样美丽。
虽然她穿着纯白的水貂皮坎肩,一袭淡紫色的毛呢长裙,可映入贺承允的眼中,却让他想起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冉静舞的胸没莫静宜饱满,但身材比例匀称,腿格外修长,是完美的炮架子。
“Hi,你好,冉小姐。”
怎么这么热,贺承允松了松领带,突觉口干舌燥,嗓子快冒烟了,他咽了口水润喉咙,艰难的挤出笑容。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是冉静舞的第一个男人。
视屏清楚的记录了床单上那朵鲜艳的红牡丹从何而来。
在睡冉静舞之前,虽然贺承允不是处男,但对于那种事也比较谨慎。
他没办法坦然面对不是自己女朋友或者妻子却被自己睡过的女人。
如果不知道还好,知道之后总感觉怪怪的。
他和冉静舞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
今天的贺承允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他很少穿这个颜色,看起来别有一番成熟稳重的味道。
发型吹得一丝不苟,和新郎裴铮丞比起来也并不逊色。
冉静舞看着这样的贺承允,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
她停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竟不敢再迈腿,她害怕跌入贺承允唇畔迷人的笑涡中难以自拔。
贺承允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两步,拉近和冉静舞的距离。
他四处看了看:“怎么没见你男朋友,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逸帆和我一起来的,他在外面打电话,很快就进来。”冉静舞收拾了烦乱的情绪,笑着对贺承允说:“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是不是想勾搭来参加婚礼的妹子啊?”
玩笑一开,贺承允的心情也轻松不少:“哈哈哈,我今天很帅吗,早上没洗脸没刷牙就出来了。”
冉静舞瞪大了眼睛:“哎哟,你眼角是什么,快擦擦,快擦擦……”
“有什么?”贺承允当真老老实实的伸手去擦。
两边内外眼角都擦了,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才知道被冉静舞给骗了。
“好哇,你骗我!”
“你不是说你没洗脸吗,提醒你把眼屎抠掉,不然待会儿就算有中意的妹子,人家看到你的眼屎掉头就走。”
“晕,你还是不是女人,就不能文明一点儿吗?”
“你明明说没当我是女人!”冉静舞特爷们儿的挑了挑眉,看起来不但不粗鲁,反而很可爱,贺承允笑得合不拢嘴。
“还记我仇呢?”
“是啊,就记你仇。”
“记性怎么这么好,屁大点儿事能记这么久。”
那他睡了她,她岂不是要记他一辈子。
贺承允突然觉得这个一辈子好沉重。
他似乎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冉静舞板起脸,凶巴巴的警告。
“好好好,我不惹你不惹你。”
贺承允举手投降,他可不想被她记恨一辈子。
他一直很纠结,到底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找冉静舞,向她赔礼道歉,再想办法给她一些补偿。
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答案,他决定暂时假装不知道。
不是他没有责任心,而是这责任他负担不起。
两人正说说笑笑,打完电话的江逸帆走进来,乐呵呵的搂住冉静舞:“你们笑什么这么高兴?”
“开了个玩笑,你电话打完了?”冉静舞转头,笑眯眯的与江逸帆对视。
“打完了。”
贺承允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面具。
他看着深爱冉静舞的江逸帆,有很强的负罪感。
“贺先生,恭喜,恭喜。”
直到江逸帆和自己说话,贺承允才回过神,努力挤了挤,让脸上的笑容生动起来。
“谢谢,楼上请。”
“好,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和静舞自己上去就行了。”
“招呼不周,多多包涵。”
“别这么客气,都是朋友,你忙吧!”
“嗯。”
贺承允目送江逸帆搂着冉静舞走上旋转楼梯,他脸上面具般的笑容渐渐垮了下去。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冉静舞下意识回头。
她的目光与贺承允满含愧疚的眼撞在一起,心跳顿时乱了节拍,头皮也跟着发麻。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
冉静舞睁大眼睛,想将贺承允眼中的情绪看清楚一些,可是贺承允已经别开脸,朝门口走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罪魁祸首贺承思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应该不会那么傻,把这件事捅到她亲哥那里给自己添乱。
这样想想冉静舞平静多了,她靠着江逸帆的肩膀,幽幽的说了一句:“婚礼这么热闹,我也想结婚了。”
一听这话,江逸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啊,你什么时候想嫁,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
冉静舞笑了:“呵呵,好,我提前告诉你。”
“还要等多久?”江逸帆满心希翼的问。
“应该不会……很久吧……”
至少得让她忘记一些事,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江逸帆的交往中,慢慢的爱上他。
也许会很难,但她会try-and-try。
冉静舞一直是一个相信感觉的女人,爱一个人第一眼看到他就会有感觉,这种感觉会像电流一般麻痹她的心脏。
可是看到江逸帆她没有那种心脏发麻的感觉,想培养也比较困难。
靠在江逸帆的肩头,冉静舞就像靠着沙发抱枕,心跳不会加速,心情也格外的平和。
二楼的楼梯口摆放着精美的甜品台,各种糕点无限量供应。
冉静舞随手拿了一个泡芙,咬了一口之后皱起眉:“真难吃,静宜姐做的泡芙好吃多了。”
“怎么没看到贺先生的妻子?”江逸帆后知后觉的问。
“我没告诉你吗,静宜姐和贺总离婚了。”见江逸帆摇头,冉静舞撇撇嘴:“可能是你那几天在实验室忙,我忘了告诉你。”
江逸帆不解的问:“他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啊,为什么离婚。”
“有些事不是看起来好就一定好。”冉静舞压低声音,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人相爱不能在一起,真是可怜。”
“什么意思?”
江逸帆这辈子就只交过冉静舞一个女朋友,对感情的事比较迟钝,想不明白她的潜台词。
“就这个意思,别问了,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多嘴多舌。
现在裴铮丞娶了贺承思,他和莫静宜就更不能在一起了。
一想到忍辱负重的莫静宜,冉静舞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不用尝试相爱不能在一起那种锥心刺骨的滋味儿。
“好。”江逸帆见冉静舞要扔掉她咬了一口的泡芙,连忙抓住她的手,把泡芙塞自己嘴里:“别浪费,其实味道还不错啊,没多难吃!”
见江逸帆不嫌弃自己吃剩的东西,冉静舞很感动。
她又拿起一个泡芙,亲手喂给江逸帆。
江逸帆就像享受人间美味,一脸陶醉的把泡芙咽下肚。
“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好吃!”
“如果你吃过静宜姐做的泡芙你才知道,这个泡芙味道真的很一般,里面的奶油太腻了,静宜姐做的泡芙里面是卡仕达酱,香得很,回味无穷。”
江逸帆一本正经的说:“你就是喂我吃毒药我也觉得好吃。”
“噗嗤……”冉静舞忍俊不禁,拿手肘撞了江逸帆一下:“你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我还以为学霸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呢!”
“学霸也是人啊,而且我说的是实话。”江逸帆一脸深情的望着冉静舞,攥紧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
……
走在旋转楼梯上的贺承允看到这一幕,晦涩的笑笑。
江逸帆和冉静舞进了如梦似幻的宴会厅,婚礼现场是花和各种纱幔的海洋,花香伴着婚礼进行曲扑面而来。
舞台中央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粉玫瑰构筑成的心形拱门。
洒满粉玫瑰花瓣的纯白地毯从拱门下铺开,一直延伸到典礼台。
纯白色纱幔背景悬挂着闪耀点点星光的瀑布灯,典礼台两侧五连门上娇艳的粉玫瑰含芳吐蕊,绚烂的灯光从多个角度投射而来,将浪漫典雅的布景装点得更有意境。
一朵朵金色的向日葵或灿烂绽放,或含羞待放,伴着素雅芬芳的香槟玫瑰和百合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宜人的气息飘向流光溢彩的罗曼亭。
再过一会儿,贺承思就将站在罗曼亭下,婚礼将开始。
“真美!”
冉静舞看着这些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幻想中画面,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
婚礼现场竟然没有婚纱照。
她又仔细的搜寻一遍,真的一张都没有!
别人的婚礼会挂满婚纱照,裴铮丞的婚礼真是与众不同。
一定是裴铮丞不愿意去拍婚纱照。
冉静舞忍不住笑了,更加同情贺承思,玩心计耍手段也许她确实赢了,但在争夺裴铮丞心的战斗中,却输得彻底。
哈哈哈,贺承思也不见得是胜利者,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不幸福也要假装幸福,以免被旁人嘲笑。
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冉静舞和江逸帆坐下就开始闲聊。
江逸帆兴致勃勃的询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就今天这种怎样。
“我不想要婚礼,我们旅行结婚吧,你带我游遍全世界,我带上婚纱,我们到一个地方就拍一组婚纱照,怎么样?”冉静舞乐呵呵的说。
“好啊,你的想法真的很特别,不落俗套。”江逸帆更加欣赏冉静舞,笃定自己爱对了人。
“我也是学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前段时间特别火的牵手走世界的照片,摄影师带着他的女朋友走遍世界各地,拍下无数张他们牵着手的照片。”
“好像看过,是不是他女朋友都是背影,摄影师只露了一只手。”
“对,就是那组照片,不过我和你都要在照片里露脸,你穿西装,我穿婚纱,我们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结婚了!”
“向全世界宣布……想想就激动,不如我们明天就去领证,戴上婚纱和相机出发。”
江逸帆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的实验做完了?”冉静舞哑然失笑,学霸果然都是行动派,不像她,总是说得热闹,实施起来却总是一拖再拖。
“实验别人也可以做,但是结婚没人可以代替我,你的新郎只能是我。”
江逸帆突然握住冉静舞的手,单腿跪在了地毯上。
“静舞,嫁给我”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江逸帆的手中多了一枚钻石戒指,冉静舞惊讶得合不拢嘴:“逸帆,你这是……”
“求婚啊,静舞,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江逸帆俊朗儒雅的脸上是许下一生一世的严肃,他专注的看着她:“Yes-or-no?”
……
“太快了,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冉静舞心烦意乱,连忙起身扶江逸帆:“你先起来,我们改天再说!”
江逸帆很失望,笑容落寞:“好吧,我也不逼你,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答复,戒指先放你那里。”
他说着把钻戒连盒子一起塞到冉静舞的手中。
“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我弄丢了。”冉静舞急急的想把钻戒还给江逸帆,可是他却不接,执意要她收着。
没办法,她只能把钻戒收进提包。
冉静舞坐回座位,顿觉腿上的提包重如千斤,整个人都不轻松。
江逸帆握紧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静舞,不要给自己压力,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给我答复,一年两年都没关系。”
“逸帆……”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很担心自己没办法爱上他,没有爱情的婚姻,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自己娶了一个将心遗落在其他男人身上的躯壳。
“我说了不要给自己压力,来,笑一个。”江逸帆伸出手,捧着冉静舞的脸,用指腹轻柔的勾她的唇角。
虽然笑得勉强,但冉静舞总算笑了出来。
“静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真的好美。”江逸帆傻愣愣的说。
“你说过很多次了,学霸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冉静舞失笑。
“因为看到你,我的大脑就没办法运转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江逸帆情不自禁在冉静舞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眉眼都是笑。
这一幕落入在宾客间穿梭的贺承允眼中,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他不露声色的走过,眼角余光与冉静舞撞到一起,他转过头,微微一笑。
冉静舞也冲他笑了笑,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一些失落感。
看到裴铮丞和贺承思在一起,她没觉得失落,此时看到贺承允,却失落了,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理清心底的失落从何而来,冉静舞又被江逸帆印在她耳畔的拉回现实。
贺承允抿抿唇,快步走过,朝裴铮丞的大伯和二伯走去。
临近中午,宾客差不多到齐了,裴铮丞和贺承思上楼,准备仪式。
贺承思去新娘休息室补妆,有人送来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她问来人:“谁送的?”
来人告诉她,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就走了。
神神秘秘!
贺承思满腹疑问,拉开盒子的淡紫色缎带,揭开了盖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花,各种花,玫瑰,郁金香,非洲菊,格桑花……
但那些花都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拼凑不回曾经的完美。
花的碎片里躺着一张卡片,刚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再见吧,我的爱!”
她怔怔的看着那张卡片,打了个激灵,连忙盖上盖子,扔到一边。
不用问也知道花是薄暮然送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要为她毁掉那一片花海吗?
她皱着眉,连忙让薛莎莎把提包给她。
手机在提包里,拿出来一看,二十五个未接来电,五条短信,她和薛莎莎都没听到。
电话和短信全部来自薄暮然。
……
贺承思点开短信,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薄暮然说:“思思,我好想好想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不要嫁给裴铮丞,我爱你……”
有那么一瞬间,贺承思想提着婚纱逃婚。
但很快理智占了上峰,她迅速将手机关了机,补了妆走出休息室,准备举行婚礼仪式!
贺承思站在罗曼亭下,由贺承允陪伴。
今天贺承允就代替了父亲的角色,将妹妹送嫁。
热闹非凡的婚宴,贺承允并不觉得高兴,心里有的只是沉重。
此时此刻,裴铮丞在休息室,一边喝青柠绿茶一边吃莫静宜做给他的蛋糕。
他慢慢的吃,把表面那一层蛋糕吃完,他发现夹在中间的水果竟然有一个火红心型。
心型是草莓组成的,外圈则是芒果,如果他吃的时候是两层一起吃,根本不会发现这颗心。
莫静宜的心藏得可真深!
看着那颗红红的心,裴铮丞唇畔噙上一抹寡淡的笑意。
“新郎官,你还在磨蹭什么,婚礼马上开始了,没听到司仪在叫你了吗?”龙飞宇冲入休息室,心急火燎的拽住裴铮丞的手。
他一拖,把蛋糕弄到了地上,水果洒了出来,海绵蛋糕倒扣在地。
裴铮丞的脸顿时黑了,盯着地上的蛋糕不做声。
草莓和芒果混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心没有了!
没有了。
“愣着干什么,不就是一个蛋糕吗,待会儿我给你拿十个,外面甜品台一大堆,管饱,快走,真的不能再磨蹭,新娘子已经等着了。”
裴铮丞沉着脸,屁股就像在沙发上生了根,不管龙飞宇怎么拽他都不动弹,眼睛盯着地上已经不能吃的蛋糕,眉头皱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你到底还结不结婚?”
龙飞宇看着稳坐泰山的裴铮丞,急得跳脚。
他这伴郎当得比新郎还累。
爱结不结,不结拉到,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着急个什么劲儿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