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朝林湘微微一笑,纤手轻柔地捧上她肉呼呼的小脸蛋,“没关系,别怕,有我呢!”
林湘依旧紧紧攥着容胭的手,用力地点点头。
容胭给林湘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裹到她身上,更深露重的深秋夜里,不时刮来一阵彻骨的冷风。
两人一同进入华庭苑小区内部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房,各种牌子的验孕棒全部买了一支带回了楼上。
卫生间的房门紧闭着,容胭一个人沉静的站在客厅里,如果说她一点也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林湘与陆东维的关系一直都是破朔迷离,从两人针尖对麦芒的相亲,到各自拒婚,甚至摆席庆祝,再到两人春风一度。
陆东维对于林湘的态度一直不是很明确,虽然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里是在乎湘湘的,但是,孩子呢?
突然多出来一个孩子,陆东维可以接受吗?
那横在两人之间的郭艺婷呢?湘湘真的能够放开过去,接受陆东维,也接受这个孩子吗?
容胭思忖半天的时间,却依旧不见卫生间的门打开。终于,她抬步走过去,轻敲紧闭的房门:
“湘湘,你验的怎么样了?”tqR1
听到容胭的声音,卫生间里一直坐在马桶盖上的林湘看着手里两条杠的验孕棒,突然大声哭起来!
容胭急切地连忙去拍门,“湘湘,听话,快把门打开,有事我们好好商量!湘湘!”
“啪嗒”一声,卫生间紧闭的房门突然应声而开。
容胭迅速推门而进,她焦急的目光直接落在林湘手里的验孕棒上,心下便顿时了然。
那一夜,林湘一直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哭了很长的时间,容胭也才算是真正明白林湘、郭艺婷、陆东维三人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林湘的父亲林启恒一直都深爱着她的母亲,可是再深的感情最终还是败给了青春。
林启恒后来为了郭艺婷抛弃了她的母亲,不仅让林湘对林启恒深恶痛绝,更直接导致大哥林霆断绝了与林启恒之间的父子关系。
郭艺婷当年深爱的男人就是陆东维,陆东维当年却扬言要杀了她,郭艺婷为了避难所以这才勾引了林启恒,成功当上了林湘的小妈!
林湘说到现在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她母亲离世的那个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可父亲林启恒却在美国与郭艺婷温存……
她母亲在临去世闭眼的那一刻,还在一直告诉她,不要恨她父亲!
可在林湘的心里,却觉得,林启恒他配做一个丈夫和父亲吗?
所以,林湘将家庭中所有的不幸自此全部归结于陆东维的身上。如果没有陆东维当初扬言要毁掉郭艺婷,她怎么可能去勾引林启恒?她母亲怎么可能劳心伤神痛苦地撒手人寰?
容胭安静地坐在沙发里,听着林湘说了很多以前的故事,谈起母亲刚去世的那几年,她甚至为此自杀过。
她说的累了,就闭着眼睛在沙发上睡过去,眼角还带着透明的泪水。
容胭起身给她盖上一张厚厚的毛毯,就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目光涣散地望着她。
她之所以这么多年和林湘贴心,不是因为林湘够仗义。
而是因为除去林湘身上疯玩的一面,林湘身上那种不常表露出来的痛彻心扉,她看得到,也同样经历过。
那是她刚进容家的第四年,十八岁,一个女人最美也最张扬的年纪。
也同样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里,容胭第一次被容伟逼在卧室的角落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时父亲容正远不在南城,宋湘云一个人在楼下的大厅,无论她怎么反抗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卧室的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宋湘云端着水果盘就站在卧室的门口。
可是,她看着容胭被容伟压在身下,却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说,利落的转身,然后关门。
容胭觉得,那是她整个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绝望,真的是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光。
然后,她就用打碎的玻璃杯割了手腕……
再后来,她努力地在外面兼职找工作,终于如愿去往瑞士留学。
她当初之所以为了三千万嫁给江连城,不仅仅是因为这三千万是父亲容正远的救命钱,更是为了宋湘云的一个承诺!
只要她肯出手帮助容氏渡过难关,宋湘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帮着容伟!
容胭沉静的目光落在手里的那块腕表上,她刚才前去林园找江遇城,等到凌晨也没等到他的身影,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起身走到卧室,打开江遇城临走时遗留在卧室的那只行李箱,将那块腕表放到已经干洗过的西装口袋里。
……
林湘自从得知自己意外怀孕之后,情绪明显低落,整天窝在容胭华庭苑的房子里。
此时的SenWell因为丽媛会即将要举办的大型慈善晚宴,也是最为忙碌的时候,容胭放心不下将林湘一个人留在华庭苑,所以找了程慕阳一连请了三天的假期。
戚喜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容胭和林湘两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吃着果盘看球赛。
一向喜欢热闹的戚喜,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正好她也有问题想要向容胭和林湘请教。
然后,一个人潇潇洒洒地开着她那辆白色的小Mini一路飙到华庭苑的高档小区。
戚喜迎着一路的夜色风风火火赶到时,林湘已经睡去。
戚喜看见容胭向她示意了旁边的卧室一眼,她便明白大概湘姐已经睡着了,于是小声翼翼地询问:
“湘姐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早?”
“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人比较懒。”容胭轻声回应,小心将套房的铁门关上。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容胭将戚喜带去了自己的卧室,以免两人在客厅说话打扰到旁边卧室里正在休息的林湘。
“你这么晚过来,你沈叔也同意了?”容胭递给她一瓶水,有些好奇地问道。
戚喜仰着俏丽的小脑袋四处打量整间卧室。
末了,她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口水,这才回答说:
“自从我沈叔知道我趁他不在南城,做的那些事情以后,已经把我关在沈宅整整一个多星期了,我这不是趁他不在,所以才逃出来的吗?”
果然是戚喜的风格!
容胭无奈地浅浅一笑,“你就这么从沈宅逃出来,也不怕你沈叔把南城翻个底朝天?”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告诉沈宅的管家了,我说我来找你跟湘姐儿,我沈叔回去的话,管家应该会告诉他的!”
戚喜毕竟还是对沈镜衍有所忌惮的,所以临出沈宅之前,她已经把事情打点好了。
就算沈镜衍找过来,她确实就在仙姐儿这里,也没往其他地方去呀!
听声,容胭径自点点头。
可向来好奇心比天还大的戚喜却将狐疑的目光放在了卧室角落里那只大大的行李箱上,她快步走过去拎了拎箱子,还是挺沉重的,她好奇地转过头问容胭:
“仙姐儿,你整理行李箱,又要搬走吗?”
容胭缓步走过去,声音淡淡地回应道:
“箱子里装的东西不是我的,是江遇城的。”
“城少的?”戚喜微微皱眉,随即迅速将箱子放倒打开,速度快的几乎让一旁的容胭都没时间来得及反应。
她蹲在行李箱旁边,肆意打量着里面的所有衣物,突然邪气地笑着仰望容胭:
“你跟城少两个放着那么大的林园不住,偏要搬来住这里,怎么,寻找刺激呀?”
“没有,是我自己想搬出来住一段时间。”容胭弯身之际拉上箱子的拉链,顺便又将整只行李箱再次放置到卧室的角落里。
“别骗我了!”戚喜叹口气,漠然起身往大床走去,顿时整个人全部仰躺在柔软的大床里,她望着天花板,声音有点清清淡淡:
“沈叔都已经告诉我了,说你跟城少两个正在冷战,沈叔还说城少前段时间整天泡在酒吧里,这段时间又整天泡在办公室,只昨天一天,他就连续召开了五场会议!江氏的产业那么大,全放在城少一人身上,这压力可想而知啊!”
听到戚喜说这些,容胭有些沉默,片刻之后她蹙眉看向床边躺着的戚喜:
“你说这些话,是想让我心疼他?”
戚喜突然笑了笑,迅速翻过身去看容胭,她扬着艳丽的眉眼不答反问容胭:
“那你心疼了吗?”
心疼?
她从林园搬出来已经半个多月的时间,除去那次他醉酒被方逸送来华庭苑,两人发生不愉快之后,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两人几乎没再有什么交集。
容胭安静地站着,还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却只见床边的戚喜忽然起身,她迅速拎起角落里的那只行李箱就往卧室外面走去。
容胭一惊,连忙快步去追她,“喜子,你要做什么?”
“你既然又不喜欢城少,又不心疼城少,还留他这些东西在这里干嘛?睹物思人哪?”戚喜头也不回地拎着箱子打开铁门,随即转头看向追来的容胭,压低声音道:
“我帮你把城少的东西全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省的仙姐儿你看了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