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您就缓缓气,别气坏了身子,衍儿他眼下就是钻进了死胡同,一时之间出不来,那当初,您不也有那时候的……”
当初,淑妃不能生,老皇帝还宠了她整整十年,荒废了后宫,现如今在太后看来,那算是报应,让老皇帝好好看看从前他自己的行为,多伤人心的报应罢了。
太上皇让儿子揪了自己的小辫子一顿拷打,现如今又让太后这么揪住了从前的过往,一顿的拈酸,当下转过了身,躺在了长榻上气的脸红脖子粗连带着话都不愿意在和太后说,直接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太后只道作孽,最终摇了摇头,转而走向内室。
萧琅玥赐封郡王一事不胫而走,这对一个皇子来说不是喜事,当消息传入高大人的耳中之时,高大人手中紧握着的那个杯盏瞬间落地,原本陪着高大人一同用着午膳的徐姨娘也吓得落了筷子。
“可打听清楚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没有,怎么好端端的就封了郡王去了,这昨儿个……”徐姨娘赶紧的拉住府上通传之人,想要一问究竟。
得了消息的家丁将今儿个发生的事一股脑儿的尽数告知着高大人,高大人听后僵直的往身后的座椅上跌下,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这好端端的,大皇子做什么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现下可怎么办?”徐姨娘知道,高大人把所有的宝都寄托在了萧琅玥的身上,萧琅玥这边一封郡王,那便是什么都毁了,再难回头了。
高大人气结,可到了这个节骨眼,自己还能够去说什么,萧衍摆明了不喜欢萧琅玥,且他又做出了这种让人无法原谅的过错,从今以后,想要在翻身,怕是难了……
“父亲,你想法子送我去郡王府,让我见一见琅儿,父亲……”就在高大人伸手挥退着家丁的当下,门外冲进来的高晞露一把抱住了高大人的大腿,泪流满面的祈求着,刚才家丁的话,她都听到了,她被关进祠堂后想着法子从祠堂里偷跑出来,当听到这一桩事情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见一见自己的儿子,去看一看他现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你胡闹什么,大皇子眼下在郡王府等同软禁,皇上已经开了口,他若不学好,这辈子都不能出来,我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可能把你送进去,回头送进去了,那丢得就是我们高家的脸面,你若想要直接害死了他,那你尽管去,若是不想,你就给我乖乖的待着,他若想得通,自然会学好,若是想不通,在里头有吃有喝,也饿不死他!”
高大人怒从心中来,见女儿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只道是冤孽,可高晞露一见自己的父亲丝毫不愿搭救自己的孩子,只气的撒起了泼“你是看琅哥儿没救了,你才故意的不帮着他是不是,你的心好狠,在怎么样,他是你的亲外孙,就算他亲爹不喜欢他了,你帮他一帮怎么了,可怜他像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一个小孩子家家,他懂个什么,无端端的,怎么就想着要拿那东西去害人,一定是洛卿语那贱人,偏帮着那个小杂种,才去设计了琅儿,那贱人一样嘴毒心毒,你没见识过,光听人说几句,你就认定是你亲外孙的错,可怜我这十多年在那王府之中搏命,到头来,一个个的竟然都不帮我!”
高晞露哭的伤心,将心里头所有的怨气尽数的发泄,所有的一切都争对着洛卿语,高大人心上发闷,听得头皮发麻,也不想在听高晞露说话,只让下人把高晞露带下去,又在祠堂外的门窗之上皆上了一把锁,一副死不打算再让她出来瞎搅合的模样。
虎毒不食子,高大人相信,萧衍不会放任萧琅玥不管,将他束缚在郡王府也是为了萧琅玥好,这件事情确实是萧琅玥做错了,这个罚他该受,说这是罚,其实这也是爱,萧衍在教萧琅玥,就只看萧琅玥是不是能够想通了,若他能想通,出来之后,只会得萧衍重用,现在是郡王,将来便有可能是亲王,亲王之后,再做皇,萧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万事皆有可能,一切还尚未成为定数!
高大人长叹了一口气,捧起了手边的碗碟,就着面前的饭菜了然无味的往肚子里吃着,如同嚼蜡,可高大人知道,现下,还不能慌。
萧琅玥的事情传遍满宫上下的同时,萧衍与太上皇不欢而散的事情也是传的满宫尽知,新皇不选秀纳妃太上皇气的不肯吃药,两个人像是有意的杠上了,在那之后,太上皇直接招来了礼部,命礼部将各家适龄女子的名单呈上,发布消息,要为新皇已经庄王萧沐挑选王妃充裕后宫。
这道圣旨由太上皇所下礼部操办,可礼部的人想去萧衍那儿,问萧衍要玉玺盖章分发往各司督办之时,萧衍偏不在那旨意之上盖章,意思简单明确,谁出的旨意找谁要玉玺去,他没有让人选秀,找他来要做什么,这一下让礼部的人犯了难……
王见王,两个皇帝直接杠上了,最难受的是他们这些底下人,眼见着摆不平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礼部的郎官没了法子,直接求到了洛卿语的面前,洛卿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郎官,一脸的莫名,最终以一句“谁要选秀找谁去,选回来的秀女又不跟我睡,我又没有玉玺,找我做什么。”
这一番话直接压得郎官透不过气,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孽,怎么就一个个的全都碰上了这些主儿!
这边厢郎官刚走,那边,太上皇的旨意到达,说是请洛卿语去坤德殿小坐,掰着手指头就能知道这位太上皇打的什么主意,洛卿语今儿个小日子来,小腹之上隐隐作痛,心情本就不大畅顺,这才撒着气的扔掉了一块狗皮膏药,那儿又黏回来一个,且这个还不能明面上得罪,洛卿语无耐的换了件深色的长裙,铁青着一张脸,像是个黑寡.妇似得就往坤德殿而去。
洛卿语这几个月来小日子不准,前头两个月隐隐约约的瞧见了血丝,没两天就没了,今儿个也是如此,瞧见了点血,可不大,倒是小腹不断的在作痛,自从在那潭水里泡了一回,这身子弱的像是病歪鸡,又逢老爷子与萧衍斗气,洛卿语看着他俩像乌眼鸡似得互掐,谁都不让模样,也是操碎了一颗心。
她与太后有言在先,太后也乖觉,在这件事情来从来没烦扰过自己,可太上皇的一番任性妄为之后,带给萧衍的则是前朝官员们许多的风言风语,便是给萧衍扣上了一顶不孝的帽子。
更有甚者都在那儿参奏她魅惑君王不知大义,明显的是要把所有的帽子往她这个生不出崽儿的皇后头上扣,这让洛卿语听之无比的气结。这些官员大多是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官员,眼瞧着女儿正好缝上选秀,正准备期待着女儿能够进宫一展拳脚回头飞上枝头带着全家平步青云的时候,偏生惹了这么个主儿,不能把气撒在萧衍的头上,也只能把怨怪往洛卿语头上扣。
好不容易来到坤德殿,洛卿语在喜翠姑姑的搀扶之下,踩着小碎步进入了正殿,彼时,太上皇坐在正殿之内的紫檀雕荷花纹宝座上,面色凝重,无比难看的打量着从门外穿着深色衣裳黑沉沉入内的洛卿语,越发觉得心里头不畅快。
将手边礼部郎官拿来的旨意扔到洛卿语的脚边,连礼都不需要洛卿语行,只嚷嚷着指使洛卿语,拿着这道旨意去让萧衍盖章,无论用什么法子,给他把玉玺印盖上去即可。
洛卿语的脸上露出着厌恶的表情不看也知道这是什么旨意“父皇自己下的旨自己去找他要玉玺就好,你们是亲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非找我这么一个外人做什么,我早就和母后把该说的话说全了,今儿个我身子不适,我就不奉陪了。”
洛卿语没好气的直接拒绝,懒得和太上皇玩这种三岁孩子赌气一般的游戏,可洛卿语眼下的这一番态度,明显让皇帝不打心里来,在洛卿语打算趁势离开的时候,皇帝“砰”的一拍桌子,呵斥道“站住!”
“你身为大梁皇后,为大梁江山后继有人出一份力是你该做之事,你身子有疾,我和你母后不怪你,可你这般敷衍了事的是做什么,仗着萧衍的宠爱,连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都不放在心上,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就是不想做什么,才不愿意搭理你们这些人,搭理你们这些幼稚的行为,我是做不来大梁的皇后,可您也未必能够做好一个太上皇该做的事情,权力交替,您身为太上皇,就该颐养天年,而不是总在这儿指手画脚,自己的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吗,折腾来折腾去,非要把点儿儿女的孝心全都折腾散了,你才甘心,从前您就爱作死,到了现在,您还在这儿作死,就您那身子骨,不作死保养个三年五年的您都够呛,您就歇歇吧,好好的去汤泉看看风景泡泡温泉不行吗,您若是有本事,干脆您再给这大梁多生几个崽,多养几胎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