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罗马的街道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一个典型东方面孔的小伙子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载着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美丽少女,这个情景看起来唯美而且浪漫,但是少女手里拿着的手机导航可真是破坏了画风。
在椭圆形的古罗马露天竞技场也就是斗兽场的残垣上,我和詹妮·萨利埃久久伫立,黄昏的阳光把这里染上了一层暗红色,那就像是跨越千年的斑驳血迹,我站在这里,耳边仿佛响起了喊杀声,那空空的看台上曾几何时坐满了因为杀戮和血腥的刺激而兴奋不已的罗马市民。
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壮观恢弘的建筑,詹妮·萨利埃静静的看着夕阳,忽然扭过头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
我愕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说谢谢,詹妮·萨利埃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呢,你原本该非常的恨我,甚至恨不得杀死我才对吧。”
我惊讶的看着詹妮·萨利埃,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詹妮·萨利埃柔软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左手,她用手指捻了一下我左手的尾指,我明白了,原来这个聪明的女孩早已看穿了我的身份,我自嘲的一笑,把左手那根假的尾指取了下来,露出了我左手的残缺,那个伴随我终身的伤口。
詹妮·萨利埃看到我取下了假的尾指以后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这个动作是这么古怪,以至于我愣在了那里,她双手捧住了我的左手把它抬起来,然后用嘴唇吻着我的伤口,这个吻没有丝毫qing欲的成分,她是如此虔诚,好像一个狂信徒吻着圣体一样。
我收回了自己的左手,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詹妮·萨利埃道:“就是那天晚上,我靠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握着你的左手么?”
我恍然大悟,是的,就是那天晚上,詹妮·萨利埃就靠在我的左边,她确实握着我的左手,难怪她发现了我的左手是假的,并且猜到了我的身份。
我注视着詹妮·萨利埃:“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你应该知道我如果要杀你灭口的话,现在是最轻松的。”
詹妮·萨利埃笑了起来:“你不会的,你虽然是一个流氓,变态和疯子,但是那只是你的表面,你的骨子里头还是一个绅士,一个骑士。”
我摊摊手:“那么现在告诉我兰雨怎么样了?”詹妮·萨利埃微微蹙着眉:“她很安全,我担心约翰对她下手或者用她来威胁我,所以我把她送走了,送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她在那里绝对安全的。”
我追问道:“什么地方?”詹妮·萨利埃狡狯的笑了:“我暂时不会告诉你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了你,你会不会立刻忍不住去找她?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有点恼火的看着她:“你不担心我会拷问你么,像你对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保证会比你过分十倍。”
詹妮·萨利埃道:“你不会的,我说过了,你骨子里头是一个骑士,只有一个骑士才会为了心爱的女人不顾一切的。而骑士是不会去伤害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的。”她向我挺了挺胸:“我就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你要伤害我么?”
我沉默了十几秒之后摇了摇头,但是却十分认真的对她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就该明白我一定要找回兰雨。”
詹妮·萨利埃道:“我会把她还给你的,只要我们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我就不需要现在身份了,我会把她还给你。”
我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人站在夕阳下的古罗马露天竞技场,再次商量了一次我们的计划。
詹妮·萨利埃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用我拍下的那卷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的手绘《创世纪》壁画的初稿打动罗马教宗陛下,希望得到教宗的册封。
如果得到罗马教宗的册封,那就意味着詹妮·萨利埃得到了教宗的庇护,即使是萨利埃家族也不敢再对詹妮·萨利埃有所举动,她将得以逃脱萨利埃家族数百年的魔咒,血亲通婚的可怕循环。
得到教宗的庇护就可以让萨利埃家族放弃对詹妮·萨利埃的要求,这在我们中国人看来似乎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但在对天主教无比虔诚的国家和民族来说,这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罗马教宗,很多地方称为教皇,但那是不准确的,在西方世界,无论是教宗陛下的别称也好还是代称也罢,都绝对和皇,皇帝没有丝毫的关联。
罗马教宗是上帝在大地上的代言人,是整个天主教世界的最高精神领袖,他的全称非常的长:罗马主教,基督之代表,众门徒之主之后继者,最高祭司,意大利首席主教,罗马省大主教及都主教,梵蒂冈城国元首及上帝之众仆人之仆人。
而其中的基督之代表,之前是圣伯多禄之继承者,而在这个超长的头衔之中,本来还有一个西方之宗主教,不过后来删除了。
在古代欧洲的历史上,罗马教宗的权利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尤其是中世纪时期更是集权达到巅峰,在那个时代,欧洲各国的君主登基如果没有得到教宗加冕,那么他的王位就是不合法和不被承认的。
而在近现代虽然罗马教宗的权利比起他的两百多位前任已经大大削弱了,但他仍是这地球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作为出身自意大利的萨利埃家族,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不敢挑战教宗的权威,除非他们想被其他家族群起而攻之。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关系,要知道萨利埃家族并不是没有敌人,像这样的豪门,随时都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势力虎视眈眈,如果萨利埃家族胆敢开罪了教宗,那么这些势力就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了,而这机会,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