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商斜了眼那人，永远都那副冰块儿样子，捂不暖，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想去捂。

“你这个样子，真无趣。”

别说普通女人了，就是夜色的小姐，都不敢接近纪遇深半步。

“听说傅家那千金有苏醒的意识？”

傅家千金，谢子商说的是躺在医院那个，不是……

死在牢里那个。

见男人眸色暗下，菲薄的唇轻抿，谢子商立刻改口：

“行，不提了。”

那些过去，都几年了，提了也没意思。

难不成，人死还能复生？

“先走了。”

“喂，酒不喝了？”

包厢里，哪里还有人回应谢子商，纪遇深这厮，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惹不起，谢小爷还躲不起啊。

……

“笙歌，我刚跟经理提了一下，她让我带你过去看看。”

“好。”

叶笙歌跟着梁情身后，这复杂的地方，她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来来往往的人，有的擦肩而过，有的相互碰撞，而笙歌一直低着头。

撞上了谁的肩，她只是低着头，在这嘈杂的夜场里，轻细模糊：

“对不起。”

对不起……

三个字，却足以让男人止了步。

是谁的声音，像极了她。

这样的幻听，纪遇深倒希望，可以多几次。

回首之处，看到的不过是现实。而现实里，没有她。

也许今晚，该试一试新的药剂了。

——念笙，谢子商说这次的药剂，药效会比以往的时间要长。

——那这次，你能多陪陪我了。

……

第二天早上。

梁情跟着叶笙歌带着孩子去了锦城的医大，这里医学是最发达的，治愈过骨癌的病例也是最多的。

“一般这个年龄患上骨癌的孩子抵抗力都很低，不建议采取手术，家人可以让孩子先住院接受化疗。”

化疗，其实这也是叶笙歌想的。

手术，那风险她不敢想，幺幺还那么小，承受不住的。

“但化疗一次的费用，家人要有准备。”

治骨癌，没个十几万，根本不行。

可现在叶笙歌手上的积蓄，也就一万不到，怀里的幺幺看着她，轻声呢喃：

“妈妈，不治了好不好？”

梁情在一旁听着，果断开口——

“治！先住院吧，化疗的钱……我们再凑。”

当务之急，是先让孩子住到医院里，有护士和专门的医生照看着，也比在外面随时担惊受怕好。

至于钱，总会有办法的。

叶笙歌点头，她来这里就是给女儿治病的，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

……

幺幺住进了病房，那是和别的骨癌患者一起同住的，对方是个七岁的男孩，好像已经到了化疗的第二个阶段了，看着精神倒不错，就是瘦了点。

“妈妈，你晚上会陪着我吗？”

“幺幺，晚上妈妈要上班，你在这里呢晚上会有护士阿姨照顾你，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我白天来陪你好吗？”

巡房路过病房的男人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的声音，止步蹙眉。

“顾医生，怎么了？”

那护士见顾医生突然停了，这不病人还在等着么，难免催了一句。

“没什么，走吧。”

身着白衣大褂的男人摇了摇头，刚才还以为，听到那故人的声音了。

不过再像，也不是。

都说锦城医大的顾淮南，可以从手术台上救活很多人，可是这一生，他最想救的人，不过一个她。

那个五年前，死在牢狱火灾中的女人。

——傅念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