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说的很对,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求這样,然然她也不可能会出现主人格苏醒的迹象。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去面对,但愿现在的然然并没有受到催眠疗法的影响,顾城心里如此期盼着。

Albert见他沉默不说话,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很混乱、复杂,于是宽慰他道:“别再纠结了,反正都是一个人,你就当做是她性格比较多变,也就没啥可郁闷的了。”

Albert不宽慰还好,一宽慰顾城心里更加堵塞,他甚至在想,如果她恢复成以前,她爱的人还会是他吗?而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的“她”,将可能会不再出现......

只要往这块深想一番,他的心就感觉像是缺了一角,不是完整的。

Albert觉得再留在这里只会多余,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撤退:“顾城,明天有什么情况,打我电话,我就先走了。”

Albert离开后,顾城在陆琦身旁,坐了很久很久。

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回想着她以前和现在的种种不同,真得很像是两个人。

不,应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其实他以前对她并没多少好感,只是因为一次“酒后乱性”,让他感觉有个固定的“炮/友”也不错,起码不要每次都自己动手解决。

况且他当时还想利用她一同对付顾子期,然而她太执着于挽回顾子期,对于他的提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在她拒绝他的提议后,他也就没再找过她,只是如旁观者一般看着她被顾子期设计报复,直到汪氏企业被顾子期压制得即将破产,他觉得自己拉拢她的机会到了。

没想到再次见到她,她竟然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对待他的态度完全陌生,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一开始以为她是伪装的,想着她可能是受了顾子期报复她的刺激,所以才故意做出性格大变的样子,而她之所以答应和自己合作,或许也仅仅是为了利用他来达到刺激顾子期的目的,但是后来......

她的行为却每每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在不知不觉间,他对她这种“失忆”般的变化起了浓厚的兴趣,让他本来仅仅当做是一场游戏,后来却渐渐地投出了真心。

他伸手轻抚了几下她乱糟糟的头发,然后俯身把她拦腰抱了起来,送去了卧室的床上。

刚把她放下来盖上被子,他就感觉自己左胸前的伤口似是裂开了,他只好拿出药箱,给自己清理伤口,换上干净的纱布绷带。

陆琦沉睡在一片黑暗中,意识异常的混乱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有道女声在轻轻地呼唤她:“陆琦,陆琦......”

她想睁眼,但好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浑身虚弱无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感觉就好像要马上要消失了一样。

她是不是就快真正的“死”了、魂飞魄散了?

“陆琦,你醒醒,醒醒......”那道女声还在继续,语气里带着焦急:“有人对我们用了催眠术,你再這样沉睡下去,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难道你不想回现实世界了?你好不容易快要完成任务了,就這样放弃?”

“要不是看在你帮我努力执行任务的份上,我都回去了,到时候你就真的会被抹杀掉,你应该也不想死吧?”

“......”

灰飞烟灭?抹杀?

不,她不想死。

在强烈的求生念头下,陆琦总算睁开了眼,眼前的模糊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她看到了顾城的脸。

顾城盯着她的眼神,有着浓浓的紧张和研判:“然然?”

陆琦没力气说话,只是呆呆地回望着他。

她记得,在她意识模糊时,汪莹然告诉她,有人对她们使用了催眠术,这个催眠术导致她直接陷入了沉睡、差点醒不过来?

想来,这个用催眠术的人,肯定是顾城无疑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他是想要套她的话?

顾城敏感地察觉出她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不同往日的冷凝,心不禁微微一颤,难道她的主人格已经......苏醒了?

“然然,你怎么了?”她越這样沉默不语,他就越忐忑不安和担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说着便去探她的额头。

陆琦把脸别到一边,心中对顾城的行为很是生气,暂时并不想理他。

她漠然疏离的态度,令顾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脸色也随之变了:“然然?你???”

“我怎么会在这里?”半晌后,她才费力地开口问道。

顾城听到她的询问,眸孔不由紧缩,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昨晚喝醉了,然后我把你带到了这里,你不记得了?”

陆琦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他脸上,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一双幽黑的眸子盛满慌乱和惶恐不安。

他看着她,好像很紧张她的回答,这让她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困惑。

他到底在惶恐害怕什么?

还是他通过催眠术,发现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并不是真正的汪莹然?

陆琦心里一刹那闪过无数种念头,最后她决定试探一下顾城,于是她摇了摇头,撑起有些虚软的身子就想坐起来。

顾城见她摇头,整个人都木了,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恍惚模样,可他还是不甘心:“昨晚,你陪着我舅舅舅妈,喝了很多的青梅酒和桃花酿。”

陆琦没坐起来,又重新跌回到床上,她喘了口气,虚弱地开口:“奇怪,我什么时候认识你舅舅舅妈了,还有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然?”顾城震惊地望着她,似乎是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琦闻言皱眉,缓了缓续问道:“你叫我然然?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顾城懵了,彻底懵了。

他昨晚失眠了很久,一直在想她醒来后会以怎样的状态面对他?

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不管她变成怎样的人,他都会一心一意地去接受她,努力让她爱上他。

可是在接触到她漠然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想起那个熟悉的“她”已经消失了,他的心除了堵,还有阵阵的闷痛,就好像是丢失了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他忽然站起身,没再说一句话,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陆琦注视着他反常地走出房间,气闷至极的情绪总算是得到了少许缓解。

之前他骗她“遭枪杀而亡”,昨晚又趁她酒醉对她实施催眠术,如果她不借这个机会反“击”他一次,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去。

看到他因为她“忘”了他,而黯然失魂的样子,陆琦觉得心里极为暗爽。

顾城径直跑去了阳台。

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他的心情却仍然是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