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还在医院的时候,平安生产的消息就在第二天传遍了她的所有亲朋好友,安飞白作为姜锦在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可那会儿安飞白正好有日程在国外,没来得及赶过来。

姜锦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心意到了就行。

安飞白却不能轻易忘了,早早备下了一份礼物。

是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用白色的绸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姜锦把它捧在手里:“能拆开看吗?”

“当然。”

姜锦打开看了,原来是个精致的银质小手镯,上面挂着一个铃铛,圆润内圈刻着一串英文字母。

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姜锦,自然知道这个小手镯看起来简单,却并不普通,应该出自西班牙王室御用的银饰品牌,这个品牌以前是为王室专门提供银质餐具,追溯历史超过两百年,现在开始进军首饰品牌,银饰是他们的招牌。

比起卡地亚蒂芙尼这样世人皆知的奢侈品牌,这个品牌知晓的人不多,价格却并不比卡地亚蒂芙尼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漂亮,应该很适合阿宝的。”姜锦很喜欢,不在乎贵重,而在乎心意。

这个手镯应该是安飞白精挑细选过,值得认真对待。

安飞白这个送礼者,看到姜锦郑重其事的夸奖,也是最开心的一个。

“你喜欢就好。”安飞白咧开一嘴白牙,说话不自觉就熟稔随意起来,“说起来,这也算是我给你的贿赂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不用他说,姜锦早已知道:“关于演技的吧?”

“没错!”安飞白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关于这次《白夜》里面的角色,我揣摩了很久,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这个一人分饰两角,对我来说是个大问题。”

“具体来说?”

“就是我的表演,力度还不够,我在家里对着摄像机表演过,也反复看过。如果是性格鲜明的场景,我自认为表演还是过关的。但遇上一些日常画面,对话跟情景都难以凸显人物性格的,我就有些无法分辨自己演的是谁了。”

老实说,安飞白有些泄气。

连他自己这个当局者都看出来了,那要是在观众和导演这些旁观者眼中,岂不是更加明显?

姜锦沉吟片刻,思索了一下:“最近我在京电上研究生课程,偶尔也会旁听一下表演系的课程。其实表演是个很系统的东西,就像是人的喜怒哀乐,并不是通过单纯的细微表情表现出来的,所谓传达给观众的语言,除了表情语言,还有肢体语言。”

安飞白有点头绪,却依然迷茫:“你的意思是?”

“或许,你可以给这两个人添上一些标志性小动作。一个角色的完成度高不高,还关乎到这个角色是否圆满,他的成长经历、性格等等外在因素,必然会给他带来一定影响。打个比方,一对连基因序列都基本一致的同卵双胞胎,他们虽然一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但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不同的,命运的任何一个分岔路口,都可能给他们带来决定性的影响。”

姜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安飞白听得清楚,眼睛也越发灼亮。

他懂了!

就像是他,因为小时候老爸总喜欢给他买包子吃,搞得他吃包子吃到吐,这辈子都对包子有阴影,就连现在看到包子也会忍不住皱眉!

想要角色真实,对细节的刻画深入至此,也是必要的!

如果说,他能把这两个人物的档案建立再完善一些,他们喜欢吃的东西,他们小时候的经历所带来的一些影响,谁喜欢宠物谁讨厌宠物……细枝末节的东西看似无足轻重,但是在电视画面中,这些细节堆积起来,却足以让观众分辨出两个角色。

那是用细节堆砌出来的气场!也是画面中活生生的人!

安飞白一朝“顿悟”,连跟姜锦多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念念有词什么。

姜锦欣慰地抱着剧本转头,刚好看到一个演员妹子站在旁边,似乎听得有些入神忘了时间,猝不及防地撞上姜锦打量的目光。

她意识到偷听姜锦“讲课”的事情败露了,尴尬得手足无措,最后红着脸转身跑掉。

姜锦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一点小心得而已,又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绝世神功。

……

剧本研读会结束,都已经是晚上了。

剧组提议去聚餐,姜锦用丈夫来接的理由推拒,也没人敢拦她。

他们一群人从公司出来,浩浩荡荡,落在最后的几人便忍不住八卦。

“你们说,待会儿姜锦老公会露面吗?”

“不知道,但我好奇死了,真想看看姜锦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听说网络上还有高额悬赏姜锦丈夫的高清正面照呢,悬赏挂了一年都没人接下。”

“要不你去试试?说不定待会儿人家会来呢?”

“我?不要命了吧。”

几人窃窃私语的期间,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已经停在了大楼前面。姜锦看到熟悉的车牌,跟安飞白导演等人挥手道别,拉门上车。

这时候,自然有好奇的人踮脚往里望,试图见识一下姜锦那位先生的真面目。

可惜,他们费尽心思,看到的也不过是车厢黑暗中,笔挺冷肃的侧影而已。

姜锦才系上安全带,就见顾寒倾无奈的眼神扫了过来。

“你一天不在,阿宝的嗓子都快嚎哑了。”

姜锦骤惊:“怎么回事?”

“舍不得你。”顾寒倾轻描淡写说着,“没关系,多适应就好。”

这铁石心肠得毫无慈父风范。

倒是姜锦,满脸愧疚:“都怪我,还是应该让他提前适应的,现在太突然,他年龄小不懂,这才接受不了。”

她是理智分析,阿宝从出生之后就每天跟着她,习惯且依恋她的气息。骤然不在,还是整整一天,小小婴儿也就能用嚎哭的方式来发泄内心不满。

若是姜锦早做准备,让阿宝慢慢适应,大抵不会出现这样情况。

可她也不是万能的,想不到那么周道。

现在反倒是顾寒倾安慰她:“小孩子哭是正常的。”

他们家实行的教育方针,有求必应绝对不在其列。

就像阿宝哭了一天,顾寒倾也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带他去找妈妈,顶多就是多喂两口水。

首先这会影响姜锦的工作。

其次,不能让阿宝觉得,只要他哭,大人就会答应他的要求,从此成为习惯。

——这些,姜锦也清楚,却也免不了当母亲的心疼。

她不由得催促顾寒倾开快点,一心巴望着快点赶回家。

回了闲云山房,先来迎接她的是阿元,小跑着上前,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妈妈报告弟弟的情况。

“还没睡,现在还在哭呢。”阿元一本正经报告的样子,已经初具作为哥哥的稳重。

姜锦先亲亲阿元的脸颊,才匆匆赶进房间。

阿宝就睡在姜锦顾寒倾主卧的摇篮床里,纯手工打制的木床,上面吊着小星星小月亮玩具,软软的被窝中间,白白胖胖的阿宝还在抽抽噎噎,虽然没有平时干嚎大哭那么厉害,可他这个样子越发显得惹人心怜。

小孩子的感官很敏锐,大概是闻到了母亲的气息,阿宝开始扑腾手脚,咿咿呀呀叫着,大有坐起来扑向姜锦的架势。

不过他月份小,骨头还没长好,根本坐不稳,扑姜锦也就是一个奢望。

姜锦率先上前抱起阿宝。

“宝贝,不哭不哭。”

不过是轻轻拍着阿宝的后背,这个嚎哭了一整天让闲云山房不得安宁的小魔头,这才安静下来,趴在姜锦肩头吃手指头。

阿元默默看着,忽然危机感很重。

一个跟他抢妈妈的小家伙啊!

“妈妈,弟弟不乖。”阿元煞有介事地打小报告。

姜锦不知道大儿子的那些心思,哄着小儿子,又跟阿元解释,现在弟弟小,什么都还不懂。

“所以你当哥哥的,以后要好好教他懂事,知道吗?”姜锦笑眯眯的。

阿元果断点头。这当然好,必须教育!

阿宝安静下来没多久,就在姜锦胸前一拱一拱,还哼哼不停。

姜锦问了才知道,这小魔头干嚎不说,连奶也不喝,小嘴巴闭得死死的。很有原则,也很有骨气——这一点肖父。

现在姜锦回来,小家伙立马开始叫饿。

他在妈妈面前还是很乖的,肚子瘪瘪也不哭,就是望着姜锦装可怜。

姜锦得不过,把一直温着的奶瓶塞进他嘴里。

阿宝吧唧吧唧大口喝奶,还在妈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得像个小佛爷,喝奶都要翘脚的那种。

等一瓶奶喝完,他也睡着了。

安安静静的阿宝,作为婴儿也初显精致的小脸,乖巧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