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铭许诺下自己的保证,就转身离开了客厅。
他到底还是不擅长和孩子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了,三个孩子里只有小女儿君天心和他相处融洽。如今又多了一个女儿般的儿媳蔚蓝,他很是珍惜,不想因为训斥儿子而破坏了与蔚蓝之间的这份融洽。
所以他选择在这时候离开,免得再待下去破坏了气氛。
而随着司立铭的离开,蔚蓝也卸下了那副防备保护的姿态,转身再一次心疼地捧住了司君霆的脸,就看见他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已经红肿起来。
她又心疼又气恼,“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爸爸这一巴掌?凭你的敏捷身手,完全不是问题呀。为什么要逞强!看看,都肿起来了!这么倔干什么!”
蔚蓝忍不住地数落着司君霆,十足就是个啰嗦的小妻子。
而司君霆完全不觉得她烦--相反,他喜欢她这样真实的模样,充满了家人的感觉。
正常的平凡的夫妻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再说,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啰嗦唠叨过他了。
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他嘴角微微弯起,“因为我知道,你会因此心疼和保护我的。所以我觉得,这一巴掌挨的很值得。”
当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面对盛怒的司立铭,一心只想他说话的时候,他因为被打一巴掌而受伤的心灵,就一下子痊愈了。
就连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也是人,是人就有脆弱的时候,也会想要有人保护自己。可是他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还有一个妹妹需要他的保护,他还要抓牢属于他的继承权……
等等等等那么多的现实,逼迫的他早早的就忘记了‘脆弱’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也根本不允许自己有‘脆弱’的时候。
直到遇上蔚蓝。
这个单纯的削瘦的小女人,从来不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万能总裁。在她的心目中,他和她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人,他也需要保护,需要安慰,他也有喜怒哀乐,需要被关注。
他从她纤瘦柔弱的背后,看见了被爱被保护的温馨美好。
这样的幸福记忆,只存在于母亲去世之前,久远的像是一场幻梦。直到刚才,当蔚蓝坚定地挡在他面前的一瞬间,幻梦走入了现实,他的身心一下子就被温暖包围了。
他想,她小小的身体里真的蕴含着神奇的魔力,先是治愈了抑郁症的天心,然后柔软了他,现在连强势霸道的父亲都不自觉地对她和颜悦色,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她百般迁就,竟然还发誓一般的给她保证。
这待遇,真是比他这个亲儿子强太多了。
恐怕连天心都要嫉妒她了。
蔚蓝不知道,自己只是出于本能的一个动作,却给司君霆带来了这样重要的温暖感受。
她听着他说什么‘挨一巴掌很值得’这种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一直都很心疼你保护你的啊!我们是夫妻,我不疼你还能疼谁!我不护你还能护谁!虽然我知道你很强大,你很完美,可我也不差啊!只要你需要,我的肩膀随时都能给你依靠!”
他们都是后妈手里长大的孩子,所以蔚蓝从来都相信,他坚强无畏的保护壳下,一定也像她一样藏着最柔软的内心,敏感的容易受伤,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而已。
她好歹后来还有小舅舅的疼爱,而且她是个女孩子,哭哭啼啼诉苦也没有什么丢人的,想闹想发脾气也没人觉得不正常。
司君霆却是个男孩子,性格要强,倔强又隐忍。爸爸司立铭也是个倔性子,完全不懂沟通。他那么小就离家独自在外生活,受了苦有了怨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肯定都是深埋在心底,默默地忍受了许多年。
童年时候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她每次回忆起来都还是心酸的想哭;因此将心比心想到他的经历,她每一次也都心疼不已。
两个人说话间,佣人及时的送来了冷敷冰袋。
“少奶奶快给大少爷敷一下脸吧,会舒服些。不然到明天还是肿的,多不好看呀。”司君霆可是集团总裁,每天见他的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啊。
要是带着这五指山的痕迹去办公,还不知道得被下属们怎么议论呢!
蔚蓝连忙接了过来,感激地连声道谢,“谢谢你,我正想去拿呢。”
一手拉着司君霆在沙发上坐下,蔚蓝动作轻柔地将冰袋放在了他脸颊上,明亮的星眸只是专注地看着他脸上的指痕,“会不会太冰?要不要再拿纱布包一下?冰袋这样压着会不会疼?要不我再拿开一点?”
她此时满心满眼中都只考虑着司君霆,丝毫没有其他杂念。这样被珍视着关心着的感觉,除了她,这些年再没有第二个人给予过他。
司君霆的心湖中,泛起了温和的波澜,就像是春风吹柔了湖面,轻轻荡漾。
“哪有那么娇气,挨一巴掌而已。”相比之他以前受过的伤,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却换来了她真心无比的心疼和关爱。
而这种感觉,他只能说--真好。
自从有她在身边,他就再也没有感觉孤单过。
他再也不用故意的隐藏起自己的伤口,只因为怕被人看见怕被人伤害。有她在身旁时,他只需要做最真正的自己,勿须任何的掩饰。
和他相比,她身材娇小心思单纯。然而她小小的身体里有着他最渴望的温暖力量,那是任何人都不能给予他的。
司君霆不禁动容地低下了头,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蔚蓝疑惑地地抬头看向他,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客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拍巴掌的声音,“多么温馨美好的一幕,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
这声音很好听,很迷人,但却让客厅内的两个人很厌恶。
几乎是同时冷下脸来,两人默契地齐齐起身,手挽手朝着门外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门口来人。
这自然让来人气极,可是满心怒气却又无处发泄:因为一个他伤不了,一个他舍不得伤。
可叫他什么都不做,他可忍不住。
给司君霆添堵,可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一直到蔚蓝和司君霆走过他身边,他突然就开口了,“司家的家业有一半归我了。我明天就去报道。嫂子,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