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上的汗珠滚落一颗,仿佛那清澈的水是滚油,要将她的手掌吞噬,火速地将手从水盆里抽出来。
孟灵湘抓住沁水想要藏起来的手,狠厉的发问:“你还想隐藏什么,你就是那个给老夫人下毒的人!”
沈大人胸膛起伏,气的不能自已,立时上前啪的打了沁水一巴掌,即使是再老实的人,在怒极的情况下做出的事往往还是出人意料。
他的这一巴掌不仅让在场的人和孟灵湘吓了一跳,莫北霄也忍不住惊讶的挑了挑眉。
“我沈家哪里待你不好,你要这样的害母亲,你差点被人卖到青楼的时候,可是母亲一力将你救下,悉心照顾。看你没有家人,把你留在沈府,进门就是大丫鬟,你竟然、竟然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你还是人吗!”
沁水捂着被沈大人打了一巴掌红肿的脸颊,立刻跪了下来,“老爷,沁水绝对没有害老夫人,奴婢是无辜的啊,奴婢真的的是无辜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的手会变成黑色的,奴婢真的是无辜的。”
一连说了好几句的无辜,却也只是嘴上的无辜,眼泪莹莹,挂的却是险恶用心。孟灵湘冷笑,“你说你无辜?你手上的印记都不是这么说的。”
走到沁水的面前,孟灵湘俯视着她:“下毒的人正是你。老夫人进口的药食都是经过详细的检查,即使你是老夫人的大丫鬟,也没有机会下在药食里,更何况是每日下?”
“所以你就将毒下在了布巾里,每天给老夫人擦拭的时候就是在下毒。毕竟布巾这种东西,可没人想到要去检查。老夫人的脖颈和背部都是疱疹,指甲也泛青灰色,嘴角撕裂,明显是被人下毒一段时间,沁水,我问你,在这沈府里,每日谁和老夫人接触的时间最久?”
沁水仇恨的瞪着孟灵湘,手指直直的指着她:“是你在诬陷我!”转头看向沈大人,盈盈泪珠挂在脸上,委屈的开口:“老爷,奴婢真的没有做,是孟灵湘在诬陷我,明明是她自己医术不精,害了老夫人,还将污水泼到了奴婢身上。”
膝行了几步,抱住沈大人的腿:“老爷,老爷,真的不是我。老夫人生病就是因为喝了孟灵湘的药,我按她的药方抓了药,老夫人喝了没多久就病了,若说不是她,我是半点都不信的。”
孟灵湘嗤笑一声,这是准备将污水往她身上泼,好让自己抽身。
沈大人冷哼一声,手将沁水的手掰开,往后面走了几步,像远离病毒体般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孟灵湘是什么人,她是世子爷最疼爱的世子妃,她有什么理由要害一个小小的婢女,更何况老夫人的病本就是她治好的,她何必这样砸了自己的招牌。
孟灵湘没有动怒,平静道:“既然沁水不承认她是下毒的那个人,那我们就去她的房间看看,若她是下毒之人,还是这种慢性毒,那她的房间里一定害残留毒药。”
沁水也不怕,挑衅回答:“好啊,你让人去查我的房间,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沈大人摆摆手,他身后的两个人站了出来,“你们两个,去沁水的房间里仔细搜查,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
两人领命去了沁水的房间。
日头逐渐毒辣,莫北霄目光盯在孟灵湘因为炎热而有些发红的脸蛋上,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看了一眼夏桑,他瞬间明白了莫北霄的意思,转头出了门。
夏桑再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几个人,一人手里拿着大伞,一人手里拿着扇子,最后进来的两个人抬着一桶的绿豆汤,丝丝凉意冒出。
孟灵湘无语的看着仆人忙忙碌碌,将三把椅子端放在院子中央,大伞一打将烈日遮蔽,冰凉的绿豆汤每人一碗,除了还跪在地上的沁水。
沁水咬住下嘴唇,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有些花了的妆容,眼神像一把把毒剑刺向孟灵湘,恨不得在她身上刺出一个个血流如注的洞来。
“再看一眼,你的眼睛就别想要了。”莫北霄头也没抬,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沁水惊恐的低下了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院子里的人都喝过了一碗冰凉透心的绿豆汤,那两个去检查沁水房间的仆人才姗姗来迟。
“怎么样?”沈大人沉声问,看他两人空着手回来,心底一沉,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他不怀疑孟灵湘骗他,若说沈府谁能不知不觉的给老夫人下毒,那莫沁水莫属了,怕只怕,打草惊蛇,沁水已经报告了她身后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的回道:“老爷,我们都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
沁水听了他们的话,气焰立时嚣张起来,泪珠滚滚,“老爷,奴婢真的是无辜的呀,都是这个孟灵湘害我,她必定是害怕自己医术不精,害了老夫人不敢说,就全部推倒我身上。”
“……谁知道那药水是不是真的,指不定就是她为了逃脱罪责才做出这么一出,其实那药水根本就是她设置的陷阱,老爷,沁水何其无辜啊,白白的做了恶人的替罪羊。”
话语里指名道姓的指孟灵湘害她,语气悲懑,双目含泪,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还真以为是孟灵湘要害沁水呢。
沁水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丝嘲讽的笑。
孟灵湘抓住了这个笑,从椅子上坐起来,冷笑一声,“你说我害你,那好,我自己去你房间看看。”
说完大步朝沁水房间去。
莫北霄慢悠悠地站起来,跟着孟灵湘一道去了沁水的房间,沈大人自然也跟着去了。
留下院子里的一群人摸不着头脑,于是也乌泱泱一群跟着去了。
沁水跪的久了,双腿发麻,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周围一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伸手去拉她一把的。
人心冷暖自知。
现在摆明了沁水已经被世子爷和沈大人厌弃,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凑到她身边去沾染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