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湘压低声音,在莫北霄耳边说道。
莫北霄看了她一眼,因为离的很近,她脖子跟下巴处连接的白嫩肌肤一眼就冲撞进了他的眼球里……她今日的易容似乎没有画好。
“您怎么不说话?”
“嗯。”莫北霄浅浅应了一声,视线看向了旁处。端起手中的酒杯,慢慢的饮起来。
“陈大人酒量如何?”莫北霄看向陈知州,问道。
“尚算可以,能跟世子爷浅饮两杯。”陈知州笑着道,举起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下官敬世子爷一杯。”
莫北霄举起杯子,含着笑意,跟陈知州碰了下杯子,然后放下了酒杯,“我听闻,陈大人在城里另置有产业?”
陈知州脸色微变,回道:“世子爷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下官一心一意报效国家,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哪里来的其他产业。”
“是吗?那看来是本世子误听谣言了。”
陈知州松了口气,正想说什么,侍卫走了过来,在莫北霄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莫北霄点了点头,看向陈知州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陈知州不知道为何,后颈徒然冒起了冷汗,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了,莫北霄的眼神更是压迫的他险些抬不起头来。
“世、世子爷……”
“陈大爷,本世子方才差一点就相信了你的鬼话,我这儿有一份大礼备着,你要不要看一看?”
“什么?”陈知州彻底愣住。
莫北霄冷笑,“给他看看。”
侍卫打了个手势,门外走进来几个小厮,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然后当着陈知州的面,把箱子打开了。
几乎是在看到那里面东西的一瞬间,陈知州的脸色,惨白了,毫无人色。
莫北霄继续冷笑,“需要我让人给你介绍这里面的东西吗?”
陈知州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世子爷,您,您听我说,这,这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的东西?看来,你还想要狡辩!”莫北霄站了起来,拿起箱子里的一本账簿,说道:“这里,每一本账簿上,清清楚楚的记着你跟其他官员每年的银两来往,你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
“这,这……”陈知州面无人色,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北霄气势逼人,一步步的迫近他,“想不到,你小小一个地方的知州,竟然勾搭上了礼部尚书,王建富王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陈知州不停地磕着头。
“你有罪,你何止有罪,你犯下的罪,拉出去斩首都不为过!”莫北霄大声喝道!
陈知州彻底的,没有了人色。
孟灵湘在莫北霄审讯陈知州的时候拿起了一本账簿,只翻看了几页,就气的不行了,上面大笔银两的支出,竟然全用在官官相护上,那些本该分派给老百姓的银子,全让这些黑心肠的贪官给贪污了。
“贪赃枉法!太过分了!世子爷,你一定要抓了这个陈知州,好好的惩治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给坑害了!”孟灵湘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当然会好好的惩治他。”莫北霄淡淡一笑,扫了趴伏在地上的陈知州一眼,“只不过,这个小小的知州背后,还有一个吏部尚书当靠山,这事儿,我需得好好查查清楚。”
孟灵湘皱紧了眉,忽然就反应过来,要不是有这个吏部尚书在,这件事也不至于会牵扯出这么多人。
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的越来越复杂,怪不得,莫北霄一开始根本就不希望她插手。
“来人,先把这个陈大人给我抓起来,好好看押。此事不要张扬出去,听懂了吗?”
“是。”
孟灵湘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莫北霄是约的陈知州在外头吃饭,而且场所封闭,原来为的,就是要掩人耳目,偷偷的把陈知州给封锁起来。
这个目的,也是为了引出更多的真相吧。
没有任何的挣扎,陈知州就被视为给拖下去关押起来了。莫北霄一把将孟灵湘扯到自己的身边,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孟灵湘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的挣开了莫北霄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我是在猜,世子爷下一步的打算。”
“那你觉得我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您是打算调查宋老爷了吧?”孟灵湘狐疑的看着莫北霄,“您莫不是,早就开始在怀疑宋老爷了吧?”
莫北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猜的倒是不错。很好,不笨。”
孟灵湘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是自己帮了大忙,原来,在人家眼里,自己那些事儿,做跟不做,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莫北霄一双嘿呦的眸子看着孟灵湘。
孟灵湘眨眨眼,“小人在钦佩世子爷的英明神武。”
“这些拍须溜马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这儿,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办。”莫北霄说道。
没想到莫北霄竟然会主动开口让她帮忙,这倒是令孟灵湘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
“您说说看,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莫北霄笑道:“没有那么夸张,你过来。”
孟灵湘犹犹豫豫的过去。
孟灵湘一把拉住她,在她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听完之后,孟灵湘就飞快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耳根子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
“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完成任务的。”说完,就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第二天一早。
孟灵湘气势汹汹的去找宋老爷。
宋老爷正在吃早饭,看到孟灵湘没有经过下人的禀报就擅自闯了进来,吓了一跳,很是不满的看着孟灵湘,“你这个江湖郎中来这里做什么,你别以为你有世子爷当靠山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孟灵湘指着宋老爷,破口大骂,“我说我是江湖郎中,我看你才是杀人凶手!你害死春儿的姐姐,又扣押了春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把春儿姐姐的尸骨拿去干什么了!”
宋老爷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来人!快点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拖出去!”
“你敢威胁我!”孟灵湘冷冷的一笑,“你以为你躲在自己的家里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造的孽迟早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自己身上的!”
孟灵湘一骂完就看到有好几个小厮冲着自己扑了过来,她身手灵巧的避开,故意的躲到宋老爷的身边,让那些小厮拿自己没办法。
她一边叫骂一边趁机撕扯宋老爷,宋老爷看起来人高马大,其实没有多少的力气,根本就拿身手灵敏的孟灵湘毫无办法。
折腾了半天,累的气喘吁吁的,也开始管不住自己的涵养,叫骂起来,“你这个疯子!我会让你得到报应的!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真正会得到报应的人是你吧!”孟灵湘一边对着嘴仗,一边还得注意别人来抓自己。眼看着,急红了眼睛的小厮拿起了一根木棍向自己砸下来,孟灵湘眼疾手快的避开,脖子起了一阵冷汗。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侍卫闯了进来,一把将孟灵湘给抓住了,笑嘻嘻的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宋老爷,不好意思了,这小子胡闹,我们也抓不住他。”
宋老爷一身的狼狈,火气很大,但是面对一脸笑容的侍卫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侍卫就代表着世子爷。
“我看这小子是真的疯了,竟然污蔑我杀人,他这样还怎么给别人看病,实在太放肆了!”
“对对对,宋老爷说的对,回去我一定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侍卫一把将孟灵湘扯到身前,装模作样的训斥道:“世子爷让你过来跟人家好好的说话,你却跟人家宋老爷打起来了,闹得鸡飞狗跳,你这样不是给世子爷丢人吗?”
孟灵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说道:“我哪里给世子爷丢人了,明明就是世子爷教我的,对待罪恶的人,就不该给以好脸色。”
“你都说了,是对待罪恶的人,宋老爷是罪恶的人吗?”侍卫看向宋老爷,“宋老爷,您说对不对?”
宋老爷冷冷哼了一声,“满嘴胡说八道,滚吧。”
“好的,宋老爷,我这就带着这小子回去。”说着,就拉着孟灵湘往门外走。说来也奇怪,方才还一副气势汹汹,不弄死宋老爷不罢休的孟灵湘在侍卫的手里就跟乖巧的小鸡仔似的,不顶嘴也不挣扎,就这么乖乖的跟着侍卫走了。
谁也不知道,一出门,孟灵湘脸上的不甘心,愤怒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她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查出来?”
侍卫摇了摇头,“宋老爷隐藏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明。”原来,今天的这出好戏,正是莫北霄一手策划的。
此话一出,孟灵湘就知道了,得了,看来是无功而返了。皱着眉,耸了下肩膀,“我就不信了,这个宋老爷能藏的有多深,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侍卫奇道:“看不出来,你对这件事也挺上心的。”
“那当然了。”孟灵湘理所当然的说道:“要是宋老爷跟陈知州真的利欲熏心拿人骨做药材,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谁都看不下去。”
侍卫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件事,不光是你,就连我也看不下去了。你折腾了一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孟灵湘楞了一下,“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吗?”
侍卫笑道:“你想着有什么下文,就算有下文,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去休息吧,世子爷说了,一有消息,就会立马通知你。”
“那好吧。”
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急在一时,孟灵湘只能先回去,可她是个心里有事情就闲不住的人。
回去之后,她越想越是不甘心,晚饭也没有去吃,就坐在窗台前,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从白天过度到黑夜。
当夜晚完全笼罩的时候,她知道,她等待的机会来了。
唇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孟灵湘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偷偷的溜出了门。
黑色的衣服跟黑色的晚上,完全的融在了一起,再加上敏捷的动作纤细的身姿,不仔细留意,根本就没有人看得出,有一道人影在前行。
此时已经夜深了,孟灵湘在易府里住了一段时间,也早就摸清楚易府下人的作息习惯了。
子时一过,大部分的下人就去休息了,只有一两个巡逻的人,避开这两个巡逻人,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孟灵湘借助夜色轻松的就避开了巡逻人,来到了宋老爷的院子前,院子前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守着。
十分的安静。
孟灵湘走到墙角下,正想着爬墙进去,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回头,一圈打了过去。
那人轻松的握住了她的拳头,拉下脸上的蒙面罩巾,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只不过脸色现在不大好看。
“你在这儿干什么?”
“世子爷。”孟灵湘吃了一惊,飞快的缩回自己的手,看到跟她一身打扮的莫北霄,心中猜到了大半,但还是十分惊讶,“您怎么会来这儿。”
莫北霄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会不甘心,却没想到她如今胆子已经大道了这步田地。
“别说这么多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
“您可别想甩掉我。”孟灵湘小声的说道。
“我不会甩掉你的,你别后悔就好。”莫北霄抬了抬下巴,“上的去吗?”指的是这道墙。
孟灵湘耳根子红了,她这辈子最委屈的时候大概就就是来到这个时空却没有穿到一具有武功底子的身体里去了。
在这儿,武力值太重要了。她红着脸,却又舔着脸说道:“我是打算爬上去的。”
莫北霄毫不客气的讥她,“等你爬上去,天都得亮了吧。”
“这……”孟灵湘气结,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幸好莫北霄到底良心发现了,没有再继续嘲笑她,揽住了她的腰,向前纵身一跃,就轻轻松松的上了墙。
下一步,二人就上了房顶。
这是孟灵湘第一次在大晚上站在房顶上俯视下面,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莫北霄扶着她站稳之后就松开了她的手。
“怕?”
“当然不怕。”孟灵湘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一处地方小心的趴了下来,然后指了指下面。
莫北霄走过去,也蹲了下来,轻声问道:“这儿就是宋老爷的房间?”
“这儿是他的书房。”孟灵湘点了点头,她早就观察过宋老爷的房间位置了,确定这个地方,就是宋老爷的房间。莫北霄动手拿开了上面的瓦片,不一会儿,房间里的光就从缝隙里漏了出来。
室内,宋老爷正在书房里面走来走去,看起来,很是焦虑。孟灵湘奇怪,看向莫北霄,低声道:“他莫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了?”
“这也是一只不容小觑的老狐狸。”莫北霄轻轻嗤笑起来。
就这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宋老爷似下定了决心,喝了口茶之后就站起来,往书架的方向走去。
莫北霄跟孟灵湘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直觉,接下来,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宋老爷走到书架前面,手握住一个玉瓶子,然后用力的向左边转动了一下。
书架立即就向两边敞开了,出现了一扇暗门,宋老爷走了进去。进去之后,那扇门就自动的关上了。
孟灵湘跟莫北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莫北霄就抱着孟灵湘下了屋顶,打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孟灵湘摸了摸宋老爷开门的那个玉瓶子,回头对莫北霄说道:“之前我下去的那个密道可能就是通向这个地方的。宋老爷跟陈知州的勾当,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我想,答案都在里面。”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看看吧。”莫北霄说道。正要走过去打开机关,这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了小厮的惊呼声,“什么人在老爷的书房里!”
莫北霄和孟灵湘同时一惊,原来,是他们投影在窗子上的两道影子被巡逻的小厮发现了,而那两道影子又全都不像是宋老爷的,这才引起了小厮的警觉。
密道里大概隔音不好,几乎在小厮话音一落,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赶来的脚步声,门外,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莫北霄二话不说,将面罩戴在脸上,揽住孟灵湘的腰,在小厮破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将屋顶破了个口,飞身冲了出去。
孟灵湘听到耳边噼里啪啦瓦砾破碎的声音,下意识紧紧的抱住了莫北霄的腰。这附近,最近的就是大小姐的院子。莫北霄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抱着孟灵湘,冲进了孟灵湘的房间。
房门“啪地”一声就关上了。
孟灵湘扯下脸上的面罩,着急的说道:“不行,宋老爷一定会带人搜查整个府邸的,他根本就不会忌惮我,一定会带人搜查我的房间。”
“我知道,但是现在回我那里根本就来不及。”莫北霄也扯掉了脸上的面罩,沉声说道。
孟灵湘知道他这话说的不假,莫北霄住的那个院子,是整座府邸除了主院之外最好的院落,可也是离宋老爷的院子最远的。方才要是直接回他的院子的话,在路上一定是被惊动的小厮发现了。
外面越来越热闹,整座府邸的人都被吵起来了,孟灵湘听到对面宋若若的房间响起了开门声。
宋老爷带着小厮闯入了院子里,宋若若正在跟宋老爷说话。
“爹,你怎么来了,带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若若,你有没有看到有两个黑衣人?”
“没有,怎么了?”
“那个江湖郎中住在哪个房间?”
“糟了,他们过来了。”孟灵湘看着莫北霄着急的说道:“他们一定会强行闯进来的,到时候就……”
“我有办法。”莫北霄说道:“你把衣服先脱了。”
孟灵湘楞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莫北霄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莫北霄却直接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里面的亵衣亵裤,然后直接把夜行衣踢到了孟灵湘的床底下。
回头见孟灵湘扭扭捏捏的把手搭在腰上迟迟没有动静,眉头皱了起来,调笑道:“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我占便宜不成?”
“我……”
“他们来了。”莫北霄黑眸倏然一眯,过去飞快的扯掉了孟灵湘的上衣,踢进了床底下。这时,人已经到了门口,要闯进来了。
莫北霄一把搂住孟灵湘,二人一道滚进了床铺里,床帐落了下来,莫北霄刚将孟灵湘剩余的黑衣服藏进被褥里面,门就被踹开了,他下意识翻身压在了孟灵湘的身上,似完全没用留意到孟灵湘面红耳赤的脸颊。
“小尧!你给我出来!”外面传来宋老爷恼羞成怒的声音,他似乎认定了,孟灵湘就是那个闯入他书房里的人。哪怕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两个黑衣人,也是认定了,其中一个,一定就是那个江湖郎中。
“小尧,是不是你把那个黑衣人藏起来了?你只要乖乖的把黑衣人给我交出来,我就饶了你。不然……”
“不然,你就怎么样?”莫北霄声音懒洋洋的响了起来,把所有人都给愣住了。只见莫北霄掀开了那令人遐想的床帐,露出了一张脸。
画面的冲击感,一下子闯进了所有人的眼球里。小尧被莫北霄“娇羞”的压在身下,世子爷的上半身几乎全.裸,下半身掩在被褥里面若隐若现。而作为另一方的小尧,只露出了一个白皙的肩头,其他的,全部被世子爷的身体挡着。
似是留意到了众人震惊的眼神,莫北霄不悦的皱起眉,将孟灵湘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宋老爷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声音尴尬的几乎能透过耳膜,强行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