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这才明白——这镇子周围,全是小河小水小溪的!可不就是水多么!

连忙又求问了,“那可如何是好啊?大师啊,您说我这该如何安慰这洛水之神啊?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啊!求大师救救我啊!”

黄袍道士又是一通掐算,最后在知府苦苦的哀求之下,终于松口道,“若想安慰神灵,表明反悔之意来,需要拿出你的诚心来。”

知府当即答应,不管什么,他都一定会表达!

谁知,黄袍道士却说——需要以一年方十五的妙龄少女,祭祀洛水之神,方能平息神灵之怒!

知府当即是不肯的。

可最后啊,又不知那黄袍道士说了什么,知府吓得屁滚尿流,果然就开始从镇子开始,大肆搜刮十五岁左右的女儿家。

送到黄袍道士的跟前,第二天,又几乎全被黄袍道士说了不合适,给遣送回家。

可是!

那些女孩儿,好些个,在回家之后,当即就悬梁自尽,或者跳了井,或是自己抹了脖子,吞了药。

几乎全死了。

就算有几个活下来的,也不知为什么,没隔两日,又被那黄袍道士叫去,再回来时,不是寻死,就是疯了!

一时间,整个镇子早已是民生载道怨气升天人心惶惶。

镇子里的女孩几乎死光了,知府又派人到底下村子里去抓。

这一抓,就抓到了关村。

那一天,正好白硕跟父亲去外头做事,等回家以后,妹妹素水已经被官兵抓走了!

他连忙就追到了镇子上,却已是来不及,妹妹已经被送进了那知府给黄袍道士新建的道观里。

无论他怎么求饶谩骂,那些官兵都是不让他进去,最后甚至还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他无法,只能躲在那道观的后头。

却听那道观里头,女孩儿尖叫哭泣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他心急如焚,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狗洞,便奋力爬了进去。

摩挲着,循着声儿,找到了道观后头一处灯火明堂的大观里。

所有女孩的尖叫便是从这里发出的。

他越靠近,便能听出那尖叫声里,有一种让人越来越骨寒毛竖的惊恐。

他早已双股战战,可为了妹妹,不得不咬紧了牙关,一点点地靠近着。

终于走到那屋子门下。

便猛地听到那里头一声凄厉尖叫,本是紧闭的大门,‘砰’一下,从里对外,一下砸开!

正是隔壁村子那个总喜欢在他做活的路上,给他送一口水的小翠!

那原本清秀温婉的脸上,全是可怕骇人的惊恐。

一双眼,瞪得几乎掉出眼眶来。

嘴唇一片青紫。

后背的衣服被撕裂了,整片赤果地露出来,那白皙瘦弱根骨可见的后背上。

五道类似野兽的爪痕,深深地将她的后背抓得血肉翻飞!

白硕的心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猛地捂住嘴,一屁股跌倒在地。

便听屋子里头,少女们毛骨悚然的惊叫声!

他颤巍巍地往里一看!

便见一只站起来比人形还大的黄鼠狼,正露出尖牙獠齿,戏耍一般地,追着那些无辜柔弱的少女们。

他一抓按住一个跑得慢了些的女孩儿。

一下子将她拖到自己跟前。

只不过三两下,就将她的衣服撕扯成碎片,然后拎到自己的尖牙边。

一张嘴,便咬断了那少女的脖子!

牙齿嵌进骨肉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恐怖声音。

少女们再次一阵凄惶无助的尖叫。

黄鼠狼狞笑着发出兽吼的低啸。

将那咬死的少女往地上一扔!

大量的血喷溅而出!

到处都是血腥味。

让人几乎作呕出来!

那黄鼠狼又去扑那些少女。

白硕惊慌地握住手里的柴刀,想冲进去,可偏偏双腿又如钉死在了原地,叫他丝毫都动弹不得。

偏在这时。

那黄鼠狼,竟再次抓住了一名少女!撕了她的衣服,要行那事!

“啊!!!救命!哥,救我!!!”

是素水!

他目眦欲裂,一下子冲了进去,“放开他!妖怪!快放了她!”

黄鼠狼妖没料到居然还有人能跑进来!

当即一僵,身形陡然变换!

再转过脸来时,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穿着黄袍的道士!

只是那副尖嘴猴腮的嘴脸,叫白硕越发后背生寒,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刀!

那道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手里的少女。

忽而阴毒一笑,将素水一把推到地上,转过身来,竟是大笑起来。

白硕被刺激到了。

“啊!”地狂吼一声,举着那柴刀,就要朝道士劈去!

却“砰”地一下,后脑勺被重击,倒了下去。

镇上的知府一脸惶恐地擦着汗弯腰弓背地凑到道士跟前,赔笑,“是小的看守不足,打扰大仙替上神挑选圣女了。请上神勿怪,勿怪……”

对满地的血水和少女狰狞的尸体,完全视若无睹。

黄袍道士背着手,看了看地上倒下的白硕,又看了看爬过去,要将他摇醒的素水。

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上神今日大喜。”

知府一脸期待,“何喜啊?”

道士一脸神秘,“圣女,找到了。”

“啊?”知府惊喜,一脸激动地询问,“找到了?是哪一个?”

黄袍道士一指地上的素水,“此女。”

白硕说到这时,脸上的不忍与痛苦尽显,他低头,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才勉强压住他几乎狂涌而来的戾气与悲伤。

一直抱着郎镜的手指不撒手的素水大约感应到了他的情绪,不安地回头朝他看着。

迟小鱼倒了杯蜂蜜柚子茶给他,“喝一口再说吧。”

白硕看了看那冒着热气的茶——不知多久没碰过人类的食物了。

笑了笑,接过,喝了一口。

他没有嗅觉没有五感,却莫名觉得有股温热的馨香,灌满了胸腔,让他满心的悲痛与绝望寒凉,都被温暖起来。

他感激地看向迟小鱼。

迟小鱼弯了弯唇角,摆手——不用谢。

郎镜无奈摇头,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白硕失笑。继续说道。

那一晚,他没能醒过来。

直到第二天,他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与萧萧的冷风中,硬生生地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