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鱼看了被吓惨的夫妻二人,微微一笑,将手上红纸撤下。

瞬间,血手印陡然不见。

杨翠柳张着嘴,没反应过来。

王贵山却喘了口气,疑惑地看了看迟小鱼手上的红纸,又看向那边的墙壁。

皱了皱眉,走过去。

看到那灰扑扑的墙上,有些不起眼的像荧光粉的东西。

正疑惑间。

迟小鱼又走到另外一处,问,“阿姨,您看到的鬼影,是这个样子的?”

夫妻俩一脸煞白地跟过去,抬头一看。

可不是,那青灰一团,跟个人一样的影子,正在屋顶的拐角,朝着他们张牙舞爪呢!

“这这这……”

杨翠柳一把抓住王贵山的胳膊,手上一个劲哆嗦。

王贵山脸上的惧色倒褪去一些,看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忽而又扭头,看了眼迟小鱼。

这小女孩儿依旧一副轻轻淡淡的模样,脸上带着点笑意,朝他招了招手,“叔叔到这里来站着试一试。”

然后自己便挪开。

‘鬼影’不见。

王贵山迟疑了下,走过去,在那位置一站,那黑影,再次出现!

这回连杨翠柳也发现不对劲了,左右瞧了瞧。

“大师,这……难道不是闹鬼?”

迟小鱼一笑,还没说话,旁边一直跟着看热闹的何松笑了起来,“原来一直是光线的原因,哎呀,可把人吓死了。”

迟小鱼看了何松一眼,片刻后,忽一笑,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最近似乎有金钱上的灾祸?”

何松脸色一变,随即猛地怒视迟小鱼,“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故意闹出这些,想贪了叔叔阿姨的血汗钱?!什么狗屁大师,胡说八道,我看就是个骗子而已!”

这话一说出口,杨翠柳夫妻俩的表情就不对了。

毕竟活了几十年,又是生意人心思自然更加活络,哪里听不出看不出何松这是被戳穿以后的气急败坏?

王贵山脾气暴躁,当时就动了怒。

迟小鱼却摇了摇头,“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这位先生想得倒挺多,这口才,挺适合做销售的。”

语气还挺诚恳,就是字字戳心。

何松没想到这看着文文秀秀的小姑娘一个,说出的话居然这么毒。

反应过来,便知自己是种了这蔫坏的姑娘的语言陷阱里了。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对杨翠柳说道,“阿姨,你们别被这个骗子骗了。我出来打工不容易,家里母亲重病,妹妹还在上学,都靠我一个……”

“你家里怎么样,那也不能坑蒙拐骗啊!”王贵山大怒,方言都冒了出来,“你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何松眼神明显晃了晃,可随即又强硬地否认道,“绝对不是!叔叔,你们不要相信这个骗子!我们立刻报警,这种搞封建迷信的人,应该立刻就被抓起来,坐牢去!”

没想到,迟小鱼却应和着点了点头,“可以啊,报警吧!买房这种事我不了解,不过二十万的定金,说不退就不退,还真是前所未闻,阿姨,打报警电话。”

然后又对何松正儿八经地说道,“另外,风水玄术,可不是封建迷信。我拒绝你这样污蔑广大的玄术从业者。”

杨翠柳现在对迟小鱼绝对是言听计从,立刻就掏手机。

没想到,却被一步上前的何松按住手臂。

“你干啥!”

王贵山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一把推开何松,将杨翠柳护到身后。

何松咬牙切齿,再无法装下去,恨不能用吃人的眼光死死地看了眼迟小鱼,然后又看向王贵山夫妇,“大不了二十万退给你们,你们又能怎么样!”

“果然是你做的!你个丧尽天良的兔崽子!”

王贵山大怒,一拳就挥过去。

却被何松闪身躲开,落了空,气得不行,抬脚又去踹,被杨翠柳拉住。

何松的脸上也显出点凶恶,“有本事就报警啊!哼,告诉你们,这可是龙都,你们两个乡巴佬,想动我,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王贵山一双眼都快喷火了,嘴里只会一个劲地骂人,竟也无处想辙。

倒是杨翠柳,此时冷静了一些,将男人拉到身后,“是,我们动不了你,可小伙子,人在做,天在看,头上三尺有神灵!别以为做了恶事,老天爷不会收你。”

他们确实没法报警,这坑蒙拐骗的事,没有证据,最难定罪抓人。

何松却笑了,满脸的痞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很大很厚的信封,往地上一甩,“吓唬谁呢!一点小钱,谁在乎,拿着赶紧滚!”

王贵山气得发抖,满脸通红。

杨翠柳倒是更能忍耐,捡起地上的钱,正是当时他们拿着交给何松去押定金的那些现金!

没想到,这看着老实巴交的孩子,居然没把钱给他们交上,还存了这么恶毒的心思。

她眼前一黑,晃了一下,被后头的迟小鱼再次扶了一把。

转脸看到一双清清润润的黑眸子,只觉那满心的苦闷躁痛,似乎都清淡了一些。

朝她笑了笑,可眼眶却红了。

夫妻俩对未来满心热切的期盼,差点就这么被个心思叵测的混蛋给毁了。

这些天,他们夫妻俩担惊受怕的,这个混蛋还不知道在背后笑成什么样子。

“还不快滚!”

何松卸下伪装,通身一副二流子的街头混混模样。

王贵山喘着气,低吼一声又要去揍人,却被杨翠柳抱着胳膊,硬拽了出来。

何松站在门面房门口,一脸得意地啐了一口吐沫,“傻11逼。”

然后又伸手指迟小鱼,“还有你,给我小心点,别让我再撞见你,不然我找人废了你。”

迟小鱼的脚步顿住,回头,像是好笑地看了眼那痞里痞气的小混混。

何松被她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寒,却还是虚张声势地反瞪眼过来,“瞅什么!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迟小鱼收回视线,旁边杨翠柳反倒过意不去地担忧道,“都怪我,连累大师了。”

迟小鱼一笑,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然后没什么情绪地对那边道,“赵东赫?我在二号地铁香舍大道站4号出口这儿,叫虎子过来,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