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小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软的,两条腿就跟面条一样,别说逃命了,就是站起来都费劲。
幸好张小明想起来我还给了他一张护身符,连忙从脖子里将护身符拽了出来,用手捏住护身符才感觉到安全感,良久才有力气站起来,但是让他去做楼梯可说什么都不敢了。
他妈妈的病房就在九楼,要是往常以他的体格子,是绝对不可能走楼梯的,但现在张小明想了想,宁可走楼梯,他也绝不坐电梯。
九楼确实很高,等张小明爬到九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两腿发软的打开病房门,发现他爸爸趴在病床旁边已经睡着了。
张小明顿时就心疼坏了,他父亲给他的印象一向是严肃强大的,从未见过他父亲这般虚弱,心里也就愈加恨他舅舅的所作所为,要不是李嘉贺,他家何故遭此大劫。
大概是因为爬楼梯出了一身的汗,他感觉病房里很冷,就拿了一个毯子给他父亲盖上。
盖完毯子之后,张小明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妈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叫醒她。
他买的是他妈妈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张小明记得医院住院部,是有微波炉的,就想着先拿去微波炉热一热,等他妈妈醒过来的时候温度正好入口。
这般想着张小明就离开了病房,等他把粥热好之后回来,刚拐弯就发现刚才走在他前面的那个黑衣男人,和刚才不同的是,黑衣人此时手上拿了一条锁链,长长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更让他心惊的是,黑衣人竟然走进了她妈妈的病房!
张小明立刻就意识到不对,这个时间段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探病,就算探望病人哪有不捧鲜花反而拖着诡异锁链的。
他立刻就冲了过去,可等他进病房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他母亲也没了气息。
听张小明讲到这里,我咽了口吐沫,若是我没猜错,张晓明所说的那个黑衣男人,应该就是地府的鬼差,是来勾魂索命的。
张小明被我开了阴阳眼,能看到鬼差也不奇怪,但是这件事情奇怪的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张小明的母亲阳寿未尽。
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说的并不是阎罗王有多么厉害,而是人的寿命是有定数的。
当然既然有定数自然就有变数,人的寿数自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这个变化却绝非容易之事。
早年间曾有一地主老财,家中供奉大仙儿,日子过得极其红火,但这个老地主身体不好,整日汤药不离身。
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对寿命格外的在意,有一日这个老地主请来大仙儿,供奉上了上好的烟土,将大仙儿哄的是五迷三道。
见着大仙儿已经双眼迷离,老地主便向他问起自己的寿命之事,好巧不巧的这大仙正好与管辖此地的地府阴差关系不错,一时间就说漏嘴。
这老地主知道自己不过两年的寿命,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够,就想为自己再争两年寿命,可逆天改命之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但这个大仙儿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仙家,有三分邪性,就给这个老地主出了个主意,让他借命!
借命条件苛刻,需要至亲血脉的亡魂,将夺魂钉打进至亲之人天灵盖中,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至亲就会枉死,而至亲血脉未尽的寿数就会转移到老地主身上。
用亲人的生命换自己的生命,这个法子可谓狠毒至极,凡是世间生灵,哪有不疼爱幼崽的?但是那老地主,贪恋荣华富贵,竟然就用了这招,足足多活了五年。
不过这五年也不是容易的,家中五个儿孙接二连三的枉死,自然引起地府注意,等那老地主要杀第六个孙女的时候,被黑无常一鞭子抽死,压入了枉死城。
想要改变寿数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当然是增加困难,减少却容易。
这世间贪恋荣华富贵,贪生怕死之辈太多了,借运改命的手段层出不穷,所以张小明的母亲寿数有变,就由不得我不多想。
在房间里,我和若连坐在张小明对面,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好,若连伸出手指头捅了我的腰一下。
于是我只好开口,对张小明说“你先别难过,这件事情恐怕还有蹊跷。”
张小明愣了一下,但他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话,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黄纸。
这张黄纸有巴掌大,外圆内方,做成铜钱状,是死人出殡时撒的黄纸钱,上面写了两个血字,‘救我’。
张小明说道:“我认识我妈妈的字,这不是我妈妈写的,从字上分析,写字的应该是个老头,我觉得可能就是在医院时跟在我后面的那个老头。”
我脑袋顿时就大,怎么又多出来一只鬼,于是我对张小明说,“小明啊,咱们先别管其他的行不?先把阿姨这件事情解决了。”
张小明望了望我俩,叹口气,他说“因为那老头一直跟在鬼差后面,所以我才多想了一些,可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李嘉贺脱不了关系,可是新闻上说他已经死了。”
只见张小明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使劲的锤了一下墙,声音咣咣作响,低吼一声,“究竟是谁害了我妈妈。”
我用手指捻着他递给我的纸钱若有所思,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李嘉贺可能没有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不过是死遁,使了金蝉脱壳的计策罢了。”
张小明一脸惊愕,然后竟然毫不怀疑的接受,他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感觉到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他妈就纳闷儿了,他为什么要害我妈?”
我一听张小明这么说,顿时就想起来在警局李嘉贺想要跟我合作时说的话,也不知道要不要跟这个傻小子说清楚,真相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